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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媛与嘉隆帝之间到底没有说破,他对她存着几分疑心,她也知道,他追问,她模棱两可的反向试探,嘉隆帝没给她承诺,苏媛就不敢掉以轻心。
她是信不过这个男人的,他身上有男人的柔情,却也有身为帝王的野心,更有上位者的血性。
她不敢捅破窗纸,好在他也没有逼她。
她侍寝之后,次日去凤天宫请安时,皇后看她的眼神便不太对。
或许,现在的陈皇后已经觉得后宫尽在她掌握之中,赵家自顾不暇,不说瑾贵妃,就连太后最近都很少找她麻烦了。
皇后觉得后宫安宁了,手中权力稳了,对于先时拿来与赵环争宠争宠并日渐做大的苏媛,便有些不顺眼了。或许是觉得她过于美艳了,又或者是用着不顺手了,她觉得每见一次,就难受一次。
尤其是在见了最近瑞王当众几次袒护林侧妃的狂妄之举,陈皇后盯着苏媛那张和林侧妃相似的容颜,除了碍眼,还有几分微慌。
这是不该有的。
明明,她了解的嘉隆帝喜欢的并非这种艳丽夺目的美人,他更喜欢那种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女子,就像以前的那个俪昭容。
她是元翊的最爱。
想起这人,陈皇后闭了闭眼,正与她说着话的苏媛见状,不由唤了声“娘娘”。
皇后睁眼,笑得和煦,望了眼周围的人,呵呵含笑道:“是本宫走神了。”然后扶着额头,微微摇摇头,“这几日也不知怎么,本宫总觉得精神不济,倒有些力不从心,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的姐妹。”
她说完这话,是望向德妃的。
贺玲带着众人起身,与她福了身恭敬的让她保重凤体,又说了些恭维的话。
她素来从善如流,几句话说得皇后眉眼舒展,客套的与她回道:“皇上上回让你协理六宫,德妃做的一直很不错。”
那是太后寿宴后元翊说的。
赵环如今也没心思管这些,或许是受赵家打击太狠了,被家族和家人的伤害过深,并没有吵闹,而太后竟然也没出面替她说话。
替皇后分忧的事,就这么落到了德妃身上。
贺玲知道皇后对后权敏感,自谦道:“不过是因为贵妃娘娘凤体欠安,最近不宜理事,皇上才交代了让臣妾去做。臣妾往日闲逸惯了,还多亏了娘娘在旁边指点,这夸奖当不得。”
皇后听后,笑了笑,让她坐下,便没有再说其他。
德妃无宠,以嘉隆帝的骄傲,就算贺家已经投诚,他表面给贺玲地位和权力,但不可能再像当初那么疼爱了。
这一直都不是皇后所认为的威胁。
她的视线在殿内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还是落在了苏媛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见瑞王对林侧妃那样的痴迷,她担心哪日嘉隆帝也会对苏氏如此。
可是,如今没有赵环,自己对苏氏出手的话,让嘉隆帝晓得了……她闭闭目,到底压下了心头的思绪。
皇后喜欢热闹,又对下友善,晨安后大家没什么事经常会留在这里唠嗑。今日也是如此,直等巳初时分,众人才渐散。
萧韵揪着帕子,磨磨蹭蹭的走在后面,到了台阶下,想了想还是转身,同檐下的宫女道:“姑姑,帮我再通传声。”
皇后自然会见她。
萧韵很是不甘,同她不平道:“娘娘,您上次劝我的话,臣妾还是想不通。臣妾的出身虽然赶不上瑾贵妃,但比德妃好,我的姿色就算胜不过苏氏,但祁常在是个什么角色,连她都能得到皇上宠幸,为何皇上待我总是这样不冷不淡?”
她在后宫中快找不到自己地位了。
陈皇后望着她,反问道:“急什么,总有你好的一天,索性你哥哥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只是如今皇上刚处置了瑾贵妃的父亲赵长进没多久,不好意思对你哥哥大加封赏罢了,但谁都知道萧世子是后起之辈,如今颇得皇上宠爱。你们萧家现如今日益昌盛,你在宫里若是也锋芒毕露,你觉得能是好事?”
萧韵被点拨,恍然道,“是嫔妾愚钝了,谢娘娘教诲。”
“你能和本宫来说这些,总比你自个儿在宫里胡思乱想要好,本宫很是欣慰。”陈皇后冲她伸手。
萧韵走上前,语气乖顺,“嫔妾自进宫起就是受了娘娘照拂的,心中有事当然是找娘娘求教的。”
陈皇后点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
她说着,突然话锋转了转,“说到底,皇上不敢太恩重你们萧家,还是因为死有个人。”
萧韵迟疑了下,出声道:“娘娘说的是,恭王表哥?”
陈皇后点头,“他如今就得皇上重用了,帝王的信任是有度的。”
听见这别有深意的话,萧韵半晌没出声,只是手轻轻抚上了手腕间的珊瑚珠串,有些凝神。
她从皇后处离开后,就与身边人道,想见见表哥。她也不听身边人劝,执念要见,便让人留意着元靖进宫的时候过去传话。
这位青梅竹马的表妹,在元靖心中是有些分量的,听后倒也没有拒绝,趁着某次嘉隆帝事忙时,避过耳目与她见了。
其实萧韵在宫中不得宠,嘉隆帝对她也无多少关注,只是元靖做事妥当,为防他心血来潮想要见萧韵,才趁着他事忙。
二人相见,萧韵直接投入了元靖怀抱,可怜楚楚的唤着“表哥”。
元靖身姿微微站直,柔声问她:“这是怎么了?”伸出手,推开了她下。
萧韵便将她在后宫里的日子过的有多凄惨,以夸张的语气说与他听,末了控诉道:“我进宫这么久,表哥也不关心我,可是还怪我?”
最早,家里是有意将她许给元靖的,这件事打幼时起,萧淑妃与侯府就有了默契,只想等时机成熟,凭着萧家的地位和淑妃的恩宠,请先皇赐婚的。只是后来闹出了那样的事情,元靖的事自然就只能任由赵太后摆布了。
萧家沉寂多年,先前嘉隆帝大选,萧家将她送入宫中。
元靖知晓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毕竟有种被人夺去的怅然。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一如当初那些年中的点点滴滴,只是他没有阻止萧家,他也知道,若是他说不准,侯府未必还会这么做。
但眼前的表妹,却只当是她负了他。听见萧韵满怀愧疚的语气,元靖摇摇头,回道:“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