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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聿走后,江儿独自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他们放心将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外面必是布置了人守着的。
父亲的处境赵聿说的很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而那些派来杀她的人却是目前最棘手的。既然她是阁主,依如沫的情形来推测,自己应当是会武功的……等他们说的鸢焰来了,要想法子让她将自己的武功恢复才行。
想到鸢焰的时候,赵聿最后那清冷的一声:“我总是在你身边的。”便时时刻刻的萦绕在她耳侧。
她觉得自己总是瞧不明白赵聿,秦修的自持宋宁的儒雅一眼就能瞧出来,可他赵聿,有时顽劣的就如地痞一般,可有时又叫她觉得是最安全的所在……
意识到自己想赵聿想的似乎有点多,江儿心中便烦闷起来,伸手摸到昨晚父亲给的香囊,便凑在鼻端狠狠的嗅了两口,心,果真渐渐的静了。
父亲,便先忍耐一下,江儿总会设法子救你的!
许是那香囊中安神的药起了作用,江儿沉沉的睡去了。是以,她不曾发现赵聿不过片刻便自窗口飞入,在她床前凝视了许久,转身睡在了外间的贵妃榻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绿纱阁子窗照进房间,暖暖的。江儿醒过来时赵聿早已不见了身影,所以她并不知道赵聿在外间的贵妃榻上守了她一宿。
刚穿重新为她准备的衣裳,门就被推开了,如沫领着一众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用早膳。嗯,她醒来的时间是她算的准还是有人去告诉她了?
洗漱毕方要坐下用膳,眼前飘过一道月白色的影子,待举目望去,赵聿已经气定神闲的坐在她对面,双手支颔笑弯着一双眉眼,对着她柔声道:“江儿,鄞州城的仙人返最是美味,我带你去那里用早膳可好?”
斜睨了他一眼,江儿眉头不由得皱了。还是一身月白锦袍,还是一样的潇洒风流,这屋子里的丫鬟们眼珠子早都盯着他盯得快掉下来了,也不知道收敛。
“不去。”
“江儿……”
“不去!”
“江儿,江儿……”赵聿的声音酥到了极致,几个定力稍差的姑娘早已经绯红了小脸,江儿脸色一沉,抬眼盯着赵聿,眼珠一转转头对如沫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如沫,赵公子大早上的肝火就太旺,你挑个齐头整脸些的,让她陪着赵公子去那仙人返用膳。”
如沫一听,“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阁主,属下遵命。”
说着便要真要出去,赵聿一看脸都垮了下来,忙起身将她拉住,转而对着自顾自已经吃起来的江儿恨恨的剜了一眼,“不去便不去吧。江儿……当真嘴上不肯饶人!”
说罢气鼓鼓的坐着瞪着江儿,瞅了半刻忽然咧嘴笑了,对着如沫一招手:“如姨,我也在这里用膳了。”
如沫没动只是看了眼江儿,见她面不改色方才朝着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人不过片刻便又拿来了一副膳具,赵聿由着她们伺候了,也坐在一边吃起来。江儿睨了他一眼,这人……连用膳都这么……风流。妖孽!
一时无话,如沫伺候着用完了膳收拾了,方才对江儿道:“书信昨日已送到,那里飞鸽传书回来说鸢焰姑娘已经动身了,大约2日后能到。”
“好。”
“那阁主这两日?”
“你去替我寻些医书来,我哪里也不想去。”
“是,属下告退。”
如沫掩上门退了出去,赵聿仍旧没骨头一般的斜靠在贵妃榻上,腰间一直挂着的绿竹萧被他拿在手里把玩,江儿也不理他,做到里面梳妆台前,打开上面的妆奁盒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镯子。
镯子很漂亮,通体碧绿,摸在手里温温润润很舒服,江儿一时好奇戴在了手上,左右瞧了瞧再要拿下来,身后却传来赵聿难得温柔的声音:“既然戴上了就不要再拿下来了。”
江儿抬头,透过铜镜看着倒影出的赵聿,心没来由的停跳了一下。这样温柔的他,自己头一次看见,那眼眸深处的柔情似要将她深深的溺在里面了。
转眼看见他腰间那支绿竹萧,似乎从来不曾离身过,瞧着也不过是一般的竹子,他却这般爱护,可见送那竹萧之人对他……很重要吧。
“又不是顶好的竹子,没见人这样成天带着的。”话一出口,江儿自己也呆住了,这般略带嗔意的声音,哪里像是自己的。
赵聿也听出了那话里一丝丝的别扭,笑意一下就涌进了眼底深处,“江儿送的,自然是最好的。”
江儿有些诧异,原来是自己送的么?面上微晒,也不多话。
赵聿起身走到外间,坐在贵妃榻上,深深的瞧了眼江儿,修长的手指略转,竹萧放到唇边,轻轻的一声音调,一曲《碧涧流泉》悠悠扬扬的传了出来。
如沫进来的时候,他们二人一个在外间吹 箫,一个在里间梳发,叫人看着只觉得岁月静好似乎就该是这样。她也不敢多说,进去将那些寻来的医书放到里间桌子上便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关门时抬眼瞧见江儿拿起书来看时,如沫有些诧异。本以为是留着等鸢焰来时看的,原来是阁主自己看的么?阁主何时懂医术了?跟她义父学的?
这一日,江儿与赵聿二人便在屋内一个吹 箫一个看书,也不说话。晚间如沫来布置了晚膳,赵聿仍旧用了,同前一日一般在江儿沐浴时走了。
第二日,江儿醒来时,赵聿却已经在她屋内贵妃榻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起那些医书了。
看到这个情景,江儿不由的皱了皱眉,如沫说是为她安排了花卫守着的,怎么赵聿进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沫正要进门时江儿正要张口询问却听赵聿懒懒的对着如沫说:“如姨,你芙蓉簟里花卫的本事越来越不行了,要不叫阁里那四个吃干饭的派些人过来吧。”
如沫瞥了眼门两边被赵聿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守卫,伸手解了,跨进屋对着赵聿笑道:“是公子的本事,越发的高了。”
赵聿哼了一声就算回答了,江儿却听的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这人未免太自负了吧。他方才说了句“阁里四个吃干饭的”,瞧这情形,还有如沫事事都不避着他的样子来看,他对玉簟阁的事很熟悉。
“阁主,今日您有什么安排?”
“没有安排,同昨日一般就好了。”
“好,那属下告退。”
待如沫出去了,江儿只是坐着,一双眼睛盯着赵聿瞧个不停。
赵聿起先一愣,随即衣袖一摆,没骨头一般的躺在贵妃榻上对着江儿柔声道:“江儿,你这样瞧着我,我可有些害羞了。”
见江儿仍旧不说话,只是瞧着自己,赵聿叹了口气,一敛衣衫坐起来,伸手摸了下江儿的头,“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从不瞒你的。”
江儿冷冷的瞥了眼舍不得从她头上离开的手,眉头一皱,冷冷道:“全部。”
……
一连两日,江儿与赵聿都只是在屋子里,如沫也不敢多打扰。
这日一早,一辆马车停在芙蓉簟门口,车门帘子一掀,里面洒扫的下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见一道鹅黄的身影一下子飞了出来,直奔东首独门独幢双层小楼二楼的一间屋子去了。
江儿和赵聿方才用罢膳,正还是一个看书一个吹 箫,突然赵聿停了下来,嘴角挽起一朵笑意:“来的到快,以为要到正午的。”
江儿有些疑惑,正要开口询问,房门却被“嘭”的一声推了开来,江儿还没瞧清楚,就见一个鹅黄的身影往她怀里扑来,本能的,江儿让到一边去了,赵聿在一边瞧着乐的“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那人扑了个空,忙站定,转身看着江儿,眨眼看功夫,嘴一扁就哭了出来:“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