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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隆已经在辣椒烟雾里面彻底失去了声音,透过重重烟雾可隐约看到一尊黑色的身影抱着餐桌蹲在地上。历史总在不断重演,古书《水浒传》征方腊时的某圆大将的结局竟然与眼下的这幕如此相似。
谢飏咂咂嘴,摇头晃脑道:“可怜霹雳火,灭地竟无声。”
“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呐。”脸肿士兵深深望了谢飏一眼,道。
“哟呵,老夫痴长二十四载,还头一次听人说我危险。你倒是具体说说看,我怎么个危险法儿呢?”谢飏来了兴趣,索性盘腿坐下,单手顶着餐桌板子,笑着问道。
“俗话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阁下对于水浒里面的典故信手拈来,莫不是将其中经典读了个滚瓜烂熟?”
“即便是我痴读了几遍水浒,那也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毕竟《水浒传》可是帝国所剩无几的珍贵古书。”
“话虽如此,可同样的书不同的读者能看出自己不同的见解。正所谓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有意思!”谢飏心下大喜,感觉自己果然是找到宝了,“按理说,就你这样的小兵卒子,是不可能有如此见识的啊。”
“小兵卒子?”脸肿士兵一愣,摇头苦笑道,“原来在将军心中,下官只是个小兵卒子啊。”
“啊?”谢飏是真的迷糊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眼前人一番,此人虽然穿着寻常兵卒的衣服,还肿了大半张脸,却生得浓眉大眼,说话也有理有据,字正腔圆,看样子又似乎并非是寻常士兵,一时之间,谢飏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莫非……你是在玩cosplay?”
当肿脸士兵听着前半句的时候,还觉得谢飏这小子可能顿悟了,但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却明白过来了,自己是鸡同鸭讲了大半天,对方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潜台词。
看来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脸肿士兵清了清嗓子,“好吧,事实上,我是……”
正此时,智能机器人发现了他们,“九点钟方向一百米外躲藏有两名残存反抗者。”
话音刚落,数枚辣椒炸弹就飞了过来。
“好汉饶命!”
说时迟那时快,谢飏一边大声呼喊求饶,一边抄起桌布套住自己全身,就势在餐桌上一滚,便建好了临时的防御工事。
辣椒手雷撞在餐桌板上,反弹到了脸肿士兵的面前。
“卧槽,这下麻烦了。”脸肿士兵看到连续两三个手雷滚到了自己的面前,剩下的时间只够他深呼吸一口,说句脏话。
Boom!
脸肿士兵低下头闭上眼,认准一个方向后猛地冲了出去。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桌子椅子,直到他实在憋不住气了,这才稍微睁开眼轻轻吸了口气,却发现自己慌不择路,已经撞在了枪口上,这群天杀的智能机器人扇形展开,将自己团团围住,黑黝黝的枪口对着自己,估计再有一丁点儿的异动就要开火了。
“军法官你好,我投降。”脸肿士兵赶忙举起双手蹲在地上,“我坦白,我争取宽大处理,我希望成为污点证人!”
“张洺?”祝霜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
“没事,我的时间很多,我们可以慢慢说。”
“我是说,在那边那个餐桌后面还有个闹事者!”
话音刚落,谢飏裹着餐布玩命从烟雾里面跳了出来,只见这白色餐布上沾满了鲜红色的辣椒粉,宛如一只被烧红煮熟的皮皮虾。
谢飏艰难地将餐布从身上扯了下去,喘着粗气跑到祝霜面前蹲下,“好汉饶命,绕我一命。我,我愿意做污点证人!”
“你也愿意做污点证人?”祝霜脑子有点发蒙了,这什么情况?难不成有什么重大的案中案被自己碰上了?
“你有什么事情要坦白的,速速交代,我们会酌情考虑减轻对你的处罚。”
“我举报!军法官,你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脸肿路人甲,他不是个小兵卒子,他是假冒的士兵!”
“你恶人先告状!祝霜,霜儿姐姐,我也要检举,你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这起斗殴事件的始作俑者……之一。”
“报告!祝霜,霜儿姐姐,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是他在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凭着一张伶牙利嘴在巧舌如簧!……等等!祝霜,霜儿姐姐?”谢飏愣了,“合着原来你们认识啊?”
“所以说,我认识你吗?你居然敢擅称我的名字,还敢叫我霜儿姐姐。”祝霜真的面如寒霜了,“喂,你如果想死的话,我不介意亲自动手送你一程。”
谢飏有点无语了,兜兜转转的为什么这么个路人甲一样的脸肿士兵居然是军法官的人?!看样子似乎还很亲密。
“说你呢,傻大个儿!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们霜儿姐姐心肠最好了,只要你改过自新、悔过自新,你还是有机会重新做人的。”脸肿士兵狗腿子一眼挪到军法官祝霜的身边,在一旁狐假虎威。
“好你个脸肿路人甲啊,这都出场两三个章节快小一万字了,你一个名字都没出现的家伙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嚣张?”谢飏脸色一变,一脸沉痛地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只有如我这般的人才会立场不坚定,做个随波逐流的骑墙派,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如此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叛变革命了!”
“你口中的这位路人甲,是这‘梦想彼方’号海船舰长的儿子。”祝霜冷着一张面瘫脸说道。
“呃……”谢飏无话可说,心里在暗暗责备李云隆了,这家伙真是混蛋,一转身的功夫就踢到铁板了。
“认识一下,在下路人甲……呸!在下姓张,嚣张的张,单名一个垣字。”
“完蛋,脸肿路人甲华丽变身成为了脸肿贵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为什么一定要加一个脸肿的设定?!难道我除了脸肿就没有其他的特征了么!”张垣听到谢飏的自言自语后很是不爽,低声喝道。
“没没没……嗯,算了,事到如今还是先冷静下来找找看哆啦A梦的时光机器,把我传送回登舰的时候吧。”谢飏慌忙地将自己整个人塞到最近餐桌的桌布下面。
“这种时候了还不想着如何解决问题,而是逃避问题。我亲爱的天字第一号的吊车尾驾驶员大人啊,你到底还想要逃避多久,又要逃避到哪儿去呢。”祝霜身后响起了舰长的声音。
“舰长!”祝霜赶紧站到一边,低头行礼。
“你做得很好,只不过下次不要再扔这么多的辣椒手雷了,看我们曾经的王牌飞行员都辣成什么模样了。”舰长嚼着口香糖朝谢飏走了过去。
舰长一脚踢在谢飏屁股上,“该出来了吧,再不出来我可要把辣椒手雷塞到你的平角裤里面去了。”
“别别别,我投降我投降。缴枪不杀啊,俘虏也是有《日内瓦公约》作为保障的。”谢飏一边嘀咕着一边磨蹭着总算是站了出来。
“好久不见啊,谢飏。这么多年了,想不到还能见到活蹦乱跳的你,真是不容易。”舰长笑着从嘴里扯出一团粘稠的白色面团状物体,“吃口香糖吗?”
“……”谢飏看了看那已经嚼得半软的、粘稠的、满是唾液的口香糖,心里有句MMP十分想要讲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舰长您好,请问您是哪位?”谢飏十分好奇,这个年过半百的舰长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热情。
“你连我都忘了啊?哈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舰长摇了摇头,“走吧,这么久没见了,找个地方叙叙旧也好。”
“大叔,我真的不认识你啊,你别强行要和我达成共识行不行?我们身后又没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让人看到了会很容易被误会的好吗。”谢飏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越紧张越容易说烂话。尤其像现在这种情况,一串串的烂话就和等离子脉冲加农炮一样几乎是张口就来。
舰长严厉地一回头,死死瞪着张垣和祝霜。
“啊?老爹你看我干吗?我什么都没听到哦。”张垣很有眼力架,赶紧装糊涂,一脸天正地望着自己的老爹,摆出自认为最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
“舰长大人,请务必放心,在下相信您对这种家伙是不会有性趣的。你们尽管密谈,他敢叫一声非礼算我输。”说着祝霜从口袋里掏出了奇异胶,准备将谢飏的嘴彻底封堵住。
“非……我,我不叫,我不叫还不行么?”谢飏刚试着喊了个非字儿,祝霜就闪电般来到了他的身前,双手捏着奇异胶,就等谢飏敢再乱来封嘴了。
谢飏明显看穿了祝霜的企图,所以这才双手捂住嘴巴,瓮声瓮气地说不敢了。
“谢飏,你真不记得了?三十年前我们可是一起在兰德诺防线并肩战斗过啊,”舰长笑着说道,“我可是你最信赖的僚机。”
“什么?三十年前?拜托啊大叔,我今年总共才二十四岁啊。三十年前我不知道被冷冻子啊哪个受精卵储备库的试管里面冬眠呢。”
“到底……怎么回事?”祝霜看着谢飏和舰长,二者的神情都不像是作假,毕竟自己可是军法官,对于说谎者有一种近乎天生的辨识能力。那么,如果他们二者都没有搞错,就一定是这个世界搞错了,嗯……只要试着去理解,就应该能够明白他们到底讲的是什么吧?祝霜心里这样想着。
试着理解,1秒。
试着理解,2秒。
试着理解,3秒。
算了,理解不能。祝霜放弃了去理解自己不理解点东西。所以她现在超级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的记忆出现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