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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顿大餐就这样被搅黄了。
书玉恹恹:“我饿。”
辜尨莞尔:“走, 我们去厨房。”
书玉一听便来了劲:“偷吃?”
辜尨瞥她一眼:“光明正大地吃。”
此时已过了饭点, 游轮的后厨厅空空落落,连后勤和服务生都回休息室用餐了。
正好方便书玉偷食。
“要不要我现做几样小菜?”书玉一进厨房便被一应俱全的厨具并食材吸引, 登时跃跃欲试起来。
辜尨无奈:“你先吃些东西,早饭才喝了一杯牛奶。”说罢从台子上拿了一叠芙蓉糕递到她唇边。
她三两口把糕点咽下, 这才觉得真的饿惨了。
“慢点。”他又递过一杯热饮。
她索性坐在台子上,空着手等他喂。
厨房里有几碟尚未开封的苏茶虾,他一一剥好,递到她嘴边。
她伸出舌头卷过橘黄的虾仁, 顺带舔了舔他手指上沾到的酱料。
他好笑地看着她一脸满足的小模样:“这么喜欢吃海鲜,当初我说划下一片小海送你,你还不答应。”
她皱了皱鼻子:“我还喜欢看星星呢,你也摘下来给我?”
他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也不是不可以。”
她噗哧笑了。
冷不丁,她觉得脚踝打到了什么东西。她坐在台子上, 一边晃着脚一边和辜尨闲聊, 倒没在意中空的台子下有什么。
她俯下身看向台子下方的空地,这一看可不要紧, 台子下有一团圆溜溜的东西直撞上了她的脑门。
“哎哟——”她只来得及哀嚎一声, 人便从台子上跌了下来。
辜尨也被吓了一跳,来不及拉住书玉,只制住了台子下跑出来的东西。
那东西在辜尨手里拼命挣扎,脑袋上的小毡帽掉到了地上。
竟是阿吉布。
书玉惊魂未定:“阿吉布, 你躲在料理台下干什么?”
小少年挣脱了辜尨的手, 一屁股坐在地上, 木着脸看着书玉和辜尨。
三人面面相觑,直到一声咕噜噜的轻响打破沉寂。
书玉一愣,忙把拿了一盘鱿鱼丝递到阿吉布面前:“你没吃午饭么?”
阿吉布红着脸,僵了半晌才接过鱿鱼丝,大口啃了起来。
“你……很久没吃饭了么?”好半天,书玉才憋出一句话。
阿吉布迅速干掉三碟鱿鱼丝后又啃掉了半条大花尾,眼见那条大花尾就只剩个骨架了。
风卷残云过后,阿吉布挺着鼓囔囔的小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没有很久。”他答书玉的问话,“就三顿没吃。”
书玉愕然,玳瑁等人是要虐待这个孩子么?想想又不对,他溜上船,身无分文,自然无法点单吃饭。
这么小一个孩子,居然饿了三顿才想到要溜到厨房找吃的。
倒是傻得可爱。
“找到洛神花小姐了吗?”书玉软了嗓子,坐在阿吉布身侧轻轻问。
阿吉布严肃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
书玉挑眉看辜尨,昨夜辜尨笃定,这个傻孩子找不到洛神花。
辜尨淡淡地回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找了多久了?”书玉又问。
阿吉布答:“十四天。”
书玉一愣,今天正好六月十四,也就是说阿吉布从六月的第一天就开始溜上船寻找洛神花。
“还有十六天。”阿吉布皱着小眉头,“十六天以后如果我还找不到洛神花小姐,那就只能等明年了。”
书玉不解:“为什么?”
阿吉布答:“哥哥说,洛神花小姐每年六月都会上这艘船。过了六月,连哥哥也不知道洛神花小姐会在哪里了。”
书玉很好奇:“你的这个哥哥,为什么不自己把信交给洛神花小姐呢?”
阿吉布忽然噤了声,半天后才答:“因为哥哥走不了路了。”
书玉一愣。蓦地想起似乎玳瑁曾说过,信的主人曾是这艘船的水手,经历了一场海难后再也无法出海。
“其实,哥哥没想把信交给洛神花小姐。”阿吉布忽然说,“他每年都会写,但写完就烧掉。今年,我把这封信抢救了下来,我要替哥哥把信交给洛神花小姐。”
黝黑的小少年从怀里拿出捂得热乎乎的信,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坚毅。
书玉忽然就有些动容。她笑看着阿吉布,道:“如果整个六月份,你都找不到洛神花小姐呢?”
阿吉布一愣,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就明年六月继续找。”
明年找不到,后年再找,年年复年年。
却没有想过过去了那么多岁月,那位洛神花小姐还会每年六月登上这艘游轮么?
厨房的门突然从外拉开,门边探进了一个脑袋。
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着服务生的服饰。她目光落在了阿吉布身上,皱了皱眉:“阿吉布,你一天都跑到哪里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包裹:“一天没吃饭了吧,喏,给你留的。”
阿吉布立刻正襟危坐:“我不要你的食物。”
女子一愣:“为什么?”
阿吉布耷拉着脑袋:“我把你上半月的份额都吃掉了。”
女子笑了:“没有关系呀,我下半月的小费挣得多,够你吃。”
书玉打量着这个女子。她很年轻,容貌亦秉承了游轮服务生一贯的清丽,然遗憾的是,她的左脸颊上蜿蜒着一块巴掌大的红色胎记,生生破坏了脸的美感。
她胸前的铭牌上写着“花琥珀”。
书玉暗叹。这个名字倒与女子的面容相称。琥珀有纯极透明与纯极不透明之分,介于透明与不透明之间的是混沌的杂色琥珀,又称“花珀”。
女子凝脂般的脸上蜿蜒着的胎记,倒像是那花琥珀上混沌的暗纹。
花琥珀蓦地皱眉:“阿吉布,你怎么可以偷吃厨房的东西?”
阿吉布缩了缩脖子:“我太饿了。”
“太饿了为什么还躲着我?”花琥珀更是生气。
书玉有些不好意思,她和辜尨大剌剌地进厨房偷吃东西,实在连这阿吉布也比不上。
花琥珀这才意识到了在场的还有书玉和辜尨,不由微微脸红:“让先生、小姐看笑话了。我马上带着他离开。”
书玉还没来得及开口,花琥珀便牵着阿吉布匆匆走出了厨房。
不过半刻钟,厨房的门再度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碧玺。
碧玺的目光略有些焦急,在看到书玉和辜尨二人后才稍稍缓了下来。
“请问是辜先生吗?”她询问地看向辜尨,“韩先生要我来找你,说是去包厢一叙。”
书玉有些纳闷,这前脚刚和韩擎分手,后脚他便派人来寻辜尨。
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辜尨皱了皱眉:“这是韩擎的原话?”
碧玺垂眸:“是的。是韩先生的原话。”
书玉扯扯辜尨的袖子:“你去吧,我也吃饱了,正好去甲板上吹吹风。”
辜尨柔和了眉目:“正午太阳烈,别忘了戴帽子。”
“知道啦。”书玉摆摆手。
辜尨走后,书玉一个人来到了甲板上,趴着栏杆百无聊赖地看向海面。
不多时,身后有人靠近,停在了书玉身旁的栏杆前。
书玉转头,便对上了一张隽丽的笑脸。书玉认得这个女子,昨夜阿吉布闹出了大动静后,只有她从人群里走出来安抚闹脾气的小少年。
“你好,我叫何婉汀。”女子笑颜盈盈地看着书玉,“是人民教师,每年六月乘船从支教的队伍回乡探亲。”
书玉也笑了:“谭书玉。字画鉴定师,今年和我先生一起乘船度假。”
何婉汀微微一笑:“你先生很爱你。”
书玉有些惊讶。
何婉汀眨了眨眼:“我亲眼见他剥了虾喂你。”顿了顿,又补充道,“在厨房。”
书玉微窘,原来她和辜尨在厨房里偷吃食物,竟不止被一个人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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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豪华包厢。
辜尨走到了216的房间前,推门而入。
房间内点着馥郁的夜来香,浓烈得有些暧昧。
这装潢,这格调,分明是韩擎最鄙夷的无病呻吟式的小资情调。
辜尨皱眉,只在原地停顿了一秒便转身要离开。
“辜先生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有人声从深紫色的幔帐后传来。
下一秒,一只手已按住了辜尨欲拧开门把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