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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所为于欣提前办了个结婚party,由张加林提出,说要给她一个惊喜。陆主任举双手支持,说最近实在是没什么喜事,大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聚一聚。
律所下班的时候,所有人约好了离开又回来布置现场,众人一起动手,蛋糕和花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要将气球打满气就行。
等一切都布置好了,陆主任便给于欣打电话说让她回单位帮自己取个东西。陆主任的语气太严肃,于欣只好掉头回来单位。
张加林一身西装,我看比他自己上庭还紧张。
我笑他:“你戒指都送了,还紧张什么。”
张加林啧啧两声:“一看你就不懂得什么是浪漫,温梓卿是不是没给你制造过什么惊喜?”
我斜眼瞧他:“蛋糕是我买的,场地是大家一起布置的,惊不惊喜的关你什么事?”
张加林左右看了看,从口袋里做贼一样掏出一个小东西。
我只瞧了一眼,便有些惊讶:“哟,这是……你都买得起房子都买了?”
张加林连忙将我拉到一边,“嘘,别被别人听见。”
“嗨,是还不知道啊,你就是个小公务员,能有多少工资。”
张加林已经习惯我损他,并不像从前那样回嘴,而是道:“我只付了首付,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积蓄。”
我一愣,对他倒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那,那你度蜜月的钱怎么办啊?”
张加林一挑眉:“所以我得提前办婚礼啊,该给礼钱的给礼钱,你的那份再多给点,双人在东南亚的履行个半个月应该也就够了。”
我苦笑不得:“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他一摊手:“没办法,谁让我是个清廉的公务员呢。”
我们正说着,前面一阵骚乱:“来了来了!”
“灯,关灯!”
我一把捞起旁边的玫瑰花塞在张加林的怀里,房间的灯熄灭,一片黑暗。
众人静悄悄的捂住自己的呼吸,听着脚步声慢慢临近。
“啪嗒”灯光再次亮起来。
“surprise!!”前面的两个男同事,一人拿了一个花筒“碰碰”两声射向半空中。
然后于欣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金美英推着蛋糕的小车慢慢走在前面,拉到于欣面前,然后退开。
张加林出现在于欣面前,众人开始起哄。
于欣捂住自己的嘴巴,张加林也有点局促。
他将手中的花交给她,于欣有些懵:“这是,这是干什么呀?”
张加林将上衣口袋里的红色小盒子拿了出来,递到于欣面前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其貌不扬的钥匙。
他单膝跪地:“求婚的时候太仓促了,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没做。我将存款全部取了出来,只够在外环附近买个公寓,还只付了首付。”
我:“!!!”
他不是不打算说的么!
张加林说出口差点也没咬到舌头,只能硬着头皮道:“……虽,虽然只是首付,但是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什么都交给你管,于欣,我爱你。”
于欣的眼泪早就流了出来,张加林刚一站起来,于欣便冲进了他的怀里。
“哦哦!”同事们大声叫着:“亲一个,亲一个!”
我站在人群外围,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浓浓的喜悦。这是要多么大的运气,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相爱的彼此。
我默默的在心里预估的礼金上又添了一笔,怎么也要让两个人无后顾之忧的度个蜜月吧。
同事们闹到很晚,我祝福了两个人之后便走了。
我回到温家,下了车才发现手机上有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来电位置显示是x市,这个号码非常陌生,是个座机号码。
我想了想,回拨了过去。
只有两声便被接通了。
我从车上拿了自己的包包,顺手锁上了车。
“你好,请问你刚才向这个电话里打电话了么?”
几秒的沉默,我看了一下手机并没有挂断:“喂,你好?”
“哦哦,你好,是何律师吧?”电话里面传来了个男人的声音。
“嗯,是的,请问你是?”
“哈哈,我是董伟啊。”
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起来这是谁,在脑袋里面迅速的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对应的人,于是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您的名字了,请问我们见过面么?”
男人声音爽朗:“何律师太忙了,不记得我也是正常事。前几天我妻子因为砸了公安的车……”
“哦,是您啊!”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有些抱歉,因为我只记得当事人叫高慧敏,却没注意她丈夫的名字,我进了家门,王嫂帮我拿东西,我手上松快了很多,才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我有些法律问题想要咨询你一下。”
“嗯,您请说。”
“都是一些生意上的琐碎事,跟朋友闹了点矛盾,但是我想了想,这事情其实还是可以私底下我们自己解决的。”
我愣住了,他特意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他和朋友闹了矛盾并且要自己解决?
董伟立刻补充道:“我刚才是想咨询您来着,现在想想觉得还是算了。”
“哦,这样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没关系,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顿了顿问道:“您是从哪里知道我电话的?”
董伟:“那天在警局呀,您不是留了电话么,我当天就在民警那里把你电话记下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打扰你。”
“没关系,你太客气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盯着自己的电话看了良久。温梓卿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有个事情,就是觉得挺奇怪。”
我分明是给了高慧敏电话,董伟却说他是从民警那里拿到的。不过也有可能我塞给她的名片早就找不到了。
我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将事情忘在了脑后。
“对了,开发区的事情呢?那个女孩子已经证明是意外死亡了么?”
温梓卿:“还在等消息。”
我有些诧异:“都多长时间了?她的死亡原因还没有查清楚?”
温梓卿因为生意,把这个案子关注的比我要多。
他说:“那个母亲坚持,总是到处找人,不相信女孩子的尸检结果,不同意火化,尸体还在停尸房的冰柜里,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
我有点不舒服,本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被人谈论起来的时候,她只是一具停在停尸房的尸体。
温梓卿:“还有那个母亲的律师,也一直在查这件事,不肯放手。”
我一惊:“陈芬的律师就是于欣啊!”
温梓卿抬头看我:“你们律所的那个。”
“嗯。”
温梓卿突然笑了出来:“我说这骨子执拗劲儿怎么这么熟呢,原来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我有些惊奇自己在温梓卿那里竟然是个这样的形象。
“你说错了吧?我是个奉行资本论的律师,正义可不是我绝对的信仰。”
温梓卿只是温柔的看我,也不反驳,也不说话。
“对了,盛夏不是就快要去魏安心那里了么,你订好机票了么。”
我躺在床上看手机:“我恨不得盛夏不去才好呢,还给他订机票?让他亲妈定去。”
温梓卿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还和魏安心说要做朋友呢。”
“这是两码事。”
我翻看着温梓卿的新剧信息,正好看到手机群里的另一条消息,我皱眉道:“最近x市是怎么了,怎么又出事了?”
“嗯?什么事?”
我拿给他看:“我们律师群里面的消息,说最近x市的流浪汉好像少了很多,还有沿街乞讨的乞丐也少了许多。”
温梓卿失笑:“那是因为城市管理的好吧,不是说要开会么,所以整治了呗,这怎么能说成失踪呢?”
“反正群里有律师是这么说的。”
“好吧,如果是失踪的话总也要有人报警吧。就算是绑架也不可能绑架这些身无分文的人啊。这些人都属于流动人口,今天在这个城市明天的那个城市也正常。”
我想了想点点头,温梓卿说的没错,我却还是有点感叹:“现在这个世道啊,好像只有有身份有自己位置的人才能说人.权,那些没有身份的人连人.权两个字的边都摸不上。”
“这就是社会学和政治的问题了。”温梓卿笑道:“太深奥,咱们管不了,也只能说说。”
“你说这要是失踪的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温梓卿放下书,认真的想了想才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是这样。这个社会需要运作,维持普通人基本正常的生活,那么尽管每个人都不愿意,但抓大放小有的时候是必要的事。你想啊,有身份证的人失踪都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找,那些居无定所的人就更不能保证了,因为他们有更大的不确定性,往往你找到了,他们其实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