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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杰此刻和肖运都退到靠墙的一处角落里,现在俊杰已经明白豹哥经营的所谓财务公司其实就是放高利贷的,他本想乘着豹哥他们谈事情,找机会拉着肖运悄悄离开,可门口被豹哥的手下堵住,俊杰不想太引起他们注意,只好耐着性子等他们将事情解决好再说。
“小子挨揍还不够?我叫你骂!”刀疤上前披头盖脸就是一记,狠狠的扇在这人浮肿的脸上,然后向豹哥说道:“这小子是老六的什么亲戚,今天本来没他什么事,他却硬要帮老六出头,把他打成这样,嘴还是这么硬。”对于这种不怕挨打的人,刀疤这样的人似乎有点没辙。
“哼,年青人,就是骨头硬。”豹哥看着他,点点头,“看来这罪是你自己找着受的,跟我阿豹没有关系。我阿豹是生意人,只做买卖,不打打杀杀。这烟霞街上,看得起我的人叫我一声阿豹,抬举我的人,叫我一声豹哥,瞧不起我的人,叫我什么都成,大家各走各的道儿,老死不相往来也没关系,我不会找任何人的麻烦。我阿豹只看重一点,就是我吃的这碗饭。任何人走进来,我都端茶递水,来的都是客。客人有什么要求,我明码标价,有言在先,什么事情讲得清清楚楚。”豹哥顿了一顿,“阎老六,你来找我的时候,我阿豹可是这样做的?”
“是……是……,豹哥。”阎老六连连点头称是。
“半个月10万,也不是我阿豹信口胡说,行有行规,阎老六,你如果有疑问,我可以一分一厘算给你听,这10万只少不多,整个星港市都是这个价。年青人血气方刚,大家不打不相识,愿意的大家就交个朋友,但是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个‘理’字儿。‘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是干我们这个行当的16字真言,我阿豹既然吃这口饭,就严格按照这16个字来做,如果我阿豹做的任何一件事情违背了这16个字,你可以一分不付的从这里走出去。”
俊杰虽然知道豹哥做高利贷这个行当,绝非什么善类,但听他讲话一套一套的道理,让人难以辩驳,对他的口才和不紧不慢的处事方法十分佩服。
“哼,高利贷就是高利贷,还讲这么多臭道理。”这人不屑的哼了一声。
“瞧不起我们不要紧,不过欠债还钱,你们今天把钱还掉,我们就此作罢。要不然,嘿嘿。”豹哥冷笑两声。
“不然怎么样?”
“我就一天剁他一根手指,直到把钱还清为止。”豹哥冷冷的说。
“豹哥豹哥,你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老六一定还钱,一定还钱。”听豹哥这样讲,阎老六这下真的急了,跪在地上并不起身,膝行到豹哥身前。
“那钱呢?”
“豹哥,钱我一定还,我一定还,你就宽限我三天,”他抬头看看豹哥的表情,“两天?”豹哥仍是不为所动,“一天成吗?你现在就是杀了我我也还不出钱来啊。”
“我早说过,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钱怎么还都可以商量,可是你先坏了规矩,让我难做。不在你身上留下点东西,我怕你这人会记性不好,我阿豹出要给自己这碗饭一个交代。黄毛拿刀来。”
“是,豹哥。”黄毛机灵的从一名手下手中接过一把三寸来长的匕首,递上前去。刀疤也立马上前,把将阎老六捉住,显然他们对这个套路已经非常熟悉。
俊杰心想,莫非他们真要动手,剁他的手指?想到要发生这样的血腥场面,他和肖运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阎老六此时已惊惶失措,使劲想挣脱刀疤的双手,嘴里还发出不成声的凄厉叫声。
“等一下,钱我来还你。”又是阎老六的同伴高声叫道。
“你来还?”豹哥以一种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那好啊,30万你现在就付给我。”
“钱我身上当然没有,不过我有房子,在我名下的——”
“阿……阿超,你——”阎老六似乎想对他的同伴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六叔,你放心,没事的,这事我阿超帮你扛了。”
阿超称呼阎老六为六叔,看来他们确实是亲缘关系,俊杰心道,这人叫阿超,被打成这样,还帮阎老六出头,不愧是一条汉子,不禁对他心身怜惜之情。
此时,阎老六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看不出他是喜是忧,豹哥也疑惑的看看两人,不知道这个叫阿超的话是真是假。
“怎么,是想拖延时间,让我放了你们回去把房子卖掉还债呢,还是想借口拿房契回去帮救兵啊?”豹哥故意将他心中的疑惑直接说出来。
“整条烟霞街都知道我六叔欠你豹哥的钱,我就算出去,还能够找到谁愿意来救他的。房契我当然不会带在身上,我跟这件事本来就没关系,我如果不出头坚持跟过来,我想你们也不会为难我的。”阿超讲这番话入情入理,说到了豹哥的心坎里。
豹哥心里也明白,阎老六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烂命一条,所有他认识的人除了这个叫阿超的,其他人都拼命想跟他撇清关系,正如这小子所说,没人会愿意来为他出头。抓不抓这小子,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豹哥实在不相信这小子会有一套房子,而且愿意拿出来替阎老六这样的烂赌鬼还高利贷。
“你今天既然要替他出头到底,那也很好,我就欣赏你这样的汉子,”豹哥语气缓和下来,“但是生意归生意,我不管你们是拿房子抵债也好,去偷去抢也好,反正今天我阿豹见不到钱,阎老六就过不了这一关,哪怕明天将钱凑好,今天他该受的罪还是得受。”
“我说过,我拿房子来抵,现在我就可以回去拿房契,六叔还留在你们这里。”
“好,我相信你,你房契拿过来,我拿到中介评估一下,价值超过30万,多余的钱房子卖掉我找还你,不足30万,剩下的债我们另算,不过阎老六今天可以不用受罪。不过我放你走之前,你得给我写个东西,证明你愿意替老六扛下这笔账就好。”
“没问题。”阿超爽快的答应,此时他仍然被豹哥的手下将手反剪住,他侧头左右看了一下,“我这样怎么写?”豹哥向两名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的将阿超双手放脱。
这时黄毛已经将纸笔送了过来,阿超接过纸笔,搔了搔头问:“你要我怎么写?”
“你就写你为阎老六欠我的30万账务进行担保,如果阎老六逾期不能还账,我阿豹可以同时向你和阎老六讨要这笔账及利息。然后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阿超点点头,提起笔趴在办公桌上认真的写了起来,阎老六被刀疤执在手里,嘴里嗫嚅着,似乎想阻止阿超,却并没有说出来。俊杰不禁摇摇头,心想,豹哥这招真够狠的,明知道阎老六无钱还账,顺势就将账务转移到这个叫阿超的头上,从此以后,这个阿超将后患无穷了。
阿超终于放下笔,想必已经按照豹哥的要求写好,自己再将纸条拿在手里看了一遍,递给豹哥,豹哥接过纸条,认真的看起来。就在豹哥看纸条的时候,阿超忽然伸手往黄龙怀里一掏,并然后迅捷的绕到豹哥身侧,左手顺势往豹哥脖子上一箍,右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豹哥肥肥的脖子上。
整个变故事起仓促,大家都没有丝毫的防备,豹哥也被攻了个猝不及防,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阿超所挟。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阿超手中的匕首就是刚才黄毛手中那把,黄毛去准备纸笔,顺手将匕首插在腰间,结果被阿超盯上,一举突袭得手,黄毛丢了刀,怔怔的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超刀尖抵着豹哥的脖子,对着豹哥的手下厉声道:“你们都不要动,如果过来,我就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