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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十月,中原大地六月开始燃起的战火依旧没有熄灭,安州总管宇文亮率军在荆州守着各处要地,洛阳的朝廷大军攻破荥州后继续和‘伪周’尉迟惇大军对峙,豫州总管府自从九月设计袭击安陆功亏一篑之后也没了动静守着地盘防着东面尉迟勤、西面宇文亮来犯。
黄州总管府,衡州,驿站外一列车队缓缓停下,几辆马车车轮压出道道车辙看上去所载货物十分沉重,随行人员簇拥着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进到驿站里用餐留下少数人守在车边。
时值正午,入秋的阳光虽然没有仲夏之时那么厉害但也晒得人发昏,正当看守马车的护卫们被晒得昏昏欲睡时有十余骑向驿站疾驰而来。
见着有人靠近马车这些护卫抖起精神警惕的看着对方,有一人转入驿站而其余几人则是手按佩刀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那十余骑不躲不避直接经过这些马车在驿站前停下。
“老六,进去安排一下,点最好的酒菜!”当头一名年轻郎君坐在马上说道,他看了看这些马车随即掷鞭下马头也不回的跨入驿站大门,随从赶紧上前牵马系到一旁的拴马石上。
那年轻郎君随行人员马上挂着许多野鸡野兔看样子是刚打猎回来,马车边的人见得对方如此做派松了一口气随即恢复常态可未曾想年轻郎君走进驿里没多久便闹出事来。
“驿司!好酒都到哪里去了!”这是那年轻郎君的声音。
“怎么说话的你”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响听起来是有人被打了一个耳光,这耳光直接闹得驿里鸡飞狗跳而门外看守马车的人闻声只是沉默不语。
忽然间数人从驿站里冲出来个个身上挂彩,他们中那名中年人对着看守马车的人大喊着:“是官差,快走!”
话音刚落那年轻郎君留在外边的随从便拔刀冲了上来,中年人指挥左右与其搏斗自己慌慌张张的上马疾驰而去,还没跑出多远那个年轻郎君追出来弯弓一箭射去正中其肩膀,他中箭后身形一晃伏在马上继续逃跑。
“你几个和驿司一起看牢了,你们几个跟我来,莫要让他走了!”年轻郎君说完跨上坐骑追去,数名随从也策马紧追不舍。余下的几个则是将被他们砍伤的对手绑了起来。
双方一前一后的追逐在官道上向西疾驰,前方道路忽然出现大队人马,年轻郎君原以为是对方的同伙不过望了片刻之后喜上眉梢随后高声大喊:“我等是衡州官差,莫要走了贼人!”
“要抓活的!”
对面那群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喊话数骑冲出队列向中年人迎来。双方距离瞬间靠近后当中一人弯弓搭箭直接射中马头,那中年人马失前蹄向前一扑还未落地便给其凌空一抓提在手上。
“壮士好手段!”年轻郎君策马近前一声赞叹,他正要问对方来路时却心中一凛:这些人个个具甲看上去是军人,又有十余骑左右包抄绕到他们身后就如同围猎一般。
“我等是衡州周使君所属奉命缉拿要犯,不知将军何人?”他决定来个先礼后兵。此时敌众我寡万一出事怕是逃不掉不过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愛↑去△小↓說△網w qu 】
“此人所犯何罪?”提着中年人的汉子问道,他一手抓人一手牵缰绳也是满脸戒备,正是相互提防之际后边队伍里一人策马上前,那人尖嘴猴腮看上去不似正人君子待得瞥了一眼年轻郎君后忽然开口说道:
“这不是周三郎么?好久不见哎!”
“足下是宇文十五?”年轻郎君有些惊讶,他正是新任衡州刺史周法尚之弟周法明,四个月前领着西阳郡公宇文温新军夜袭桐柏山巴蛮营地的‘带路党’。
“史幢主,是自己人,自己人。”宇文十五嬉皮笑脸起来,示意后边无须紧张之后他策马上前和这老相识打招呼:“哎哟,这几个月不见周三郎愈发的出息都知道以多欺少了!”
“捉个贼都要以多欺少。这上了战场可如何是好嘛。”
宇文十五的毒舌师承郎主宇文温把周法明激得面色通红:“胡说!方才在驿站我等便是以少击多只是走了这贼首!”
史万岁见着这两人如同冤家般斗嘴也懒得理直接将手中提着的人往地上一扔,那人背上中了一箭又被这么一扔弄得头昏眼花还没起身便被周法明的随从一拥而上绑了起来。
“原来是周三郎,许久不见了,不知如今可好?”宇文温策马上前问道,方才见着这一前一后追逐过来他还以为是什么少侠落难被恶人追赶正想着拔刀相助却是个逃犯。
周法明见得是安州总管次子在面前急忙上前行礼将事情原委说明:数日前衡州地界有贼人打劫商旅,他二兄衡州刺史周法尚派出官差四处搜查,眼见着人手不足他便带着部曲帮忙后来寻着线索追到前边驿站来个‘出其不意’。
“本公此次是去巴州州治西阳,怕有贼要买路钱所以带的人多了些。”宇文温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此行目的,周法明闻言向队伍望去却见后边还有许多马车连同大量士兵看上去足足有数千人之多。
“郡公连麾下军队都带来了,莫非是到巴州上任?”周法明问道。安州总管调集人力物力在西阳城大兴土木为儿子上任做准备这事情众人皆知,现如今黄州总管府并无战事想来这位西阳郡公领兵出现在此处定然是去巴州上任。
宇文温也不隐瞒点头说是还邀请对方有空到西阳坐坐,巴州、衡州俱是黄州总管府治下,巴州在长江北岸而衡州则在巴州西北方向。双方州界毗邻州治之间距离一百多里。
周法明听得如此接过话茬说他对西阳城也很熟,宇文十五在一边听得他这般说便阴阳怪气的冒出话来:“周三郎似乎去到哪里都很熟啊,下次我等到了长安还请周三郎带路?”
被这么一激周法明按耐不住将实情一股脑说了出来:他父亲周炅旧年作为陈军主帅进攻当时还是北齐属地的巴、蕲等江北各州并且平定豪强叛乱,在此期间曾兼任西阳太守所以他也在西阳住过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本公路过衡州按理当拜访周使君只是家眷随行多有不便,日后定当登门拜访。”
一场偶遇很快结束。周法尚看着绵延数里向东行进的队伍若有所思,方才那些骑兵给他的印象颇为深刻现在再看着步兵们的精神气也是十分高昂,他觉得西阳郡公麾下新军和四个多月前比起来改变许多。
“这下有地方去消遣了。”
。。。。。。
安陆,西阳郡公府邸外,昔日热闹非凡的府邸如今大门紧闭里面一片静悄悄,一辆马车沿着街道经过大门时稍微放慢了速度随后继续前行,拐过路口之后有一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随后敲开一户居民院门。
“劳驾,请问西阳郡公府邸在何处?”他向开门的老者问道,对方闻言打量了一眼后说你们刚走过,调头回去便是。
“在下受东家所托来安陆拜见西阳郡公府里的刘掌柜,初来乍到方不认得路方才按地址到了府邸大门前见着里面没什么动静有些纳闷,不知这府里出了什么事?”
“是来找刘掌柜的?后生你来晚了!”那老者笑着说道,中年人见状拱了拱手语气谦和的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老者颤悠悠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据说西阳郡公奉命去黄州总管府治下巴州做使君还连同府里家眷一起搬去,前些日子府里大包小包的扛东西装了十几辆车就是在忙着搬家,就连刚做完月子的郡公夫人连同儿子也一同出发如今已经走了七八日。
“听说刘掌柜也一同走了不过府里还留有人守着,后生若是有事可以去留个信。”
中年男子谢过老汉后登上马车换了一个口音同车内另一人交谈起来,那人听得宇文温已经携家搬到巴州不由得一拍膝盖:“让那厮溜了!”
“头领,如今是否立刻赶去巴州?”中年人问道,那人思索片刻后说不急先在安陆住下派出人到巴州打探清楚后再说。
“记住了,那个姓杨的侧室也得打探清楚,若是行事时定要保得她和小女郎的性命!”
马车缓缓离开后不久又有数人鬼鬼祟祟的来到西阳郡公府邸前,见着这门庭冷清的样子当头一人迟疑了片刻后上前拍门,片刻之后小门微开门房伸出头来问有何事。
见得对方说要找刘掌柜谈买卖他面露遗憾的说府里大部分人都随着郎主搬去巴州,若是急的话就直接赶到巴州州治西阳若是不急就留个口信在此处由他们转达。
“巴州?巴州西阳在哪里?”那人闻言面露难色,门房见状大致说了巴州的方位眼见着对方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忽然冒出一句话:
“阁下是找刘掌柜进什么货?府里有虎皮。”
“呃,我听说府里有虎鞭要买上三条”那人闻言眼光一亮。
门房听得对方这么说先瞄了一眼门外两侧随后说道:“为人不识武\藤兰”
“阅尽艾薇也惘然!”那人赶紧接上下一句话,门房闻言点点头让他进门,片刻之后那人喜上眉梢的走出小门领着随从离开。
转到一处僻静街角他低声吩咐道:“十三、十六、你两个按着这个地址去投宿,这是他们安排好的大可放心住下也方便找,你们几个跟着我回长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