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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半睁着眼睛看着他,眼底略带迷茫,面庞因为发烧的缘故而微红,看起来有些无辜,又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肆虐。
傅恒初最终也没能得到秦蓁的回答,高烧已经严重侵蚀了她的意识,就算把车里的毛毯全给她裹上了,她还是喊冷,可二人的相贴处,体温却烫得灼人。
根据邵阳之前来的消息,秦蓁的感冒已经大有好转,怎么会突然发起高烧?
傅恒初抿唇看了眼车窗外的度假村,心中已有答案。
为了让客人能更好地体验身临其境的效果,方才秦蓁用餐的那家海礁餐厅,因为独特的设计,客人坐在位置上尚能感受海风徐徐涌进,却不影响愉快用餐,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气很受青睐。
若对他人来说,这无疑是绝佳的享受的,但秦蓁不同,她的感冒本就没好,加之海风湿润,会突然发起高烧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傅恒初垂眸看了眼秦蓁,抬手敲了敲格挡。
季霖听见,目不斜视地降下格挡。
傅恒初吩咐:“调头去苏园。”
闻言,季霖眼底有讶异一闪而过,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山顶别墅,找了一处宽阔处调了头。
苏园并不是度假村的建筑,但对于C市的人来说,并不陌生。
C市比邻海域,适合居住生活,数十年前,因为政府的经济政策扶持,吸引了众多富商侨居,选址安家落户。
其中有一名苏姓富商相中的C市东南山脚的山水,斥巨资在此建了一座东方园林,并用姓氏命名为苏园,后来富商过世,后人家族企业经营不善,不得不变卖苏园,数十年间,苏园几经辗转,换过三次主人。
两年前,在政府有意收购苏园并为C市的现代旅游项前,苏园被一名神秘富商购得,并主动其中的西苑和北苑给政府开发旅游项目,所得收益全部捐增给C市的慈善机构。
这位神秘商人的举动受到C市政府的推崇,苏园渐渐声名鹊起,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其中不乏C市当地人,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是来纯粹欣赏苏园山水的,但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碰运气一睹那位神秘富商的真容,而听说这位神秘富商就居住在苏园的东南苑,与西北苑仅仅一墙而已。
但是他们错了,东南苑虽然每日灯火通明,但是神秘富商并不住这里,甚至一年也来不了几天。
因为,那位神秘富商就是傅恒初。
如果此刻有人在苏园周围流连,必然会发现今日的苏园东南苑有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前后滑进,寂静的灯火也开始摇曳。
苏园的夜很安静,初夏时分,静听还听得到几声蝉鸣。
东苑偌大的主卧室里,秦蓁昏睡不醒,手背上还接着半瓶正在注射的生理盐水。
可幸得的是,她脸上潮红已经渐渐褪去,脸色虽然仍旧苍白,但已接近正常体温。
而此刻,已经接近凌晨三点钟。
夜深困顿,除了秦蓁之外,苏园里的人却一个都没敢睡,因为,他们的主人也没有睡。
东苑大厅内,傅恒初垂着眸,手指在轮椅上轻轻敲击着,这只是他惯有的沉思动作,但此刻的大厅安静异常,这阵有规律的“咚咚”声就显得格外渗人。
站在傅恒初面前的邵阳,后背更是湿了一大片。
C市的初夏早晚气温偏凉,根本就不到流汗的地步,可他的后背湿了就没干过。
“傅少,没有注意到太太的异常是我的疏忽。”邵阳主动负荆请罪。
傅恒初闻声,看了他一眼,说:“太太善于隐藏,莫说是你,就连我有时候也会被她骗过,在这件事上你没错,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邵阳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你错在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职责。”傅恒初缓缓道,湛黑的眼底有些无情,“你是我的司机,就算这些日子跟了太太,但是你忠诚的对象还是我而不是太太,从这点看来,你已经是擅离职守。邵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我的习惯。”
邵阳脸色一变,点了点头后,转身朝外走去。
季霖见状,忍不住出声求情:“傅少,邵阳他也是一时糊涂,没认清楚状况,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傅恒初无动于衷。
邵阳见状,朝季霖感激地笑了笑后,加快脚步朝门口走去。
他心里确实觉得傅恒初有些不近人情,但他并不吝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是傅少派给太太的司机,最终的忠诚也只是对傅少,可他却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替秦蓁隐瞒了真实情况。
他也没想到那个鬼佬竟会跟韩则有关系,这已经是犯了傅恒初的忌讳。
门口近在眼前,邵阳吸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季霖看着邵阳就将离去,眼底不乏失落,秦蓁只知邵阳是傅恒初的司机,跟了傅恒初五年,却不知道,邵阳在没当傅恒初的司机前,是后者的贴身保镖,他跟在傅恒初身边的日子甚至比自己还长。
因为一个知情不报的错误,直接被傅恒初舍弃,究竟是傅恒初过于无情还是傅恒初对秦蓁的在意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
季霖心里,越发不确定了。
眼看邵阳就要消失在门口,傅恒初却还无动于衷时,季霖不忍再看邵阳萧瑟的背影,垂头别开了视线。
“从今以后,你听命的对象唯有太太一人。”
突然,大厅里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邵阳要迈出大门的脚顿时僵住,他在原地愣了很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心中顿生出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他猛地扭头,大厅里却已不见傅恒初的身影。
季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下次别犯傻了。”
陆邵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人同时离开东苑。
卧室内,秦蓁已经醒了,看着推门而入的傅恒初,蹙了蹙眉后。
傅恒初合上房门,滑动轮椅到床边,问:“不再装睡了?”
他看着已经清醒的秦蓁,心里却莫名怀念起刚才烧得有些糊涂的小女人了。
秦蓁开口的声音有些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恒初笑了笑,自嘲地说:“我不来,太太都要跟别的男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