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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凶兽之时,洛白便认出了这家伙的身份。
身长数丈,如猛虎之姿,尾占半身,四肢强悍,爪锋有力,侧有肉翅,角弯如羊,再加上那张占据的半张兽头的血盆大口,作为从天柱下诞生的祥兽,洛白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是上古凶兽饕餮。
而且是实力颇强的老家伙,比起上次他在李家村遇到的那只大鹏鸟的后辈,这个大概能将千只大鹏鸟撕扯碎一并吞下。
先时对上大鹏鸟,洛白认为其不过是只幼鸟,因为轻敌落至神魄半毁的下场,如今对上远古凶兽,竭尽全力与之搏斗,无奈力量相差太远,他神力又被封了八九,哪里能是敌方的对手,几番搏斗之后便被饕餮一口吞下,押回了巢穴结界内。
不过洛白想不明白,这饕餮少说也已存在万年,也是族群里的老家伙,怎会想不开跑出来吞食小妖的内丹?诸如小鲤一辈,不过修行百年方能化形,吞了这内丹也无甚用处,更何况他并未吞食,只将这些小妖的内丹封印在洞内。再说那引他前来的山神,虽然是天庭所承认的神灵,若想伤及饕餮简直是天方夜谭,其同伴又是何方神圣,竟能做到将饕餮逼退此处休养生息?
更让洛白困惑的是,饕餮并未伤他。在一口将他吞下后便衔着他回了山洞,吐出后一爪子按在他身上就开始闭眼打盹,天渐亮时睁眼化出一面灵镜,镜中呈现的正是一手一个匕首正沿着山壁向上爬的闻人七。
那山壁垂直而下,无半点陡坡,闻人七爬的十分吃力,许久才能移上几米,后来掌握了技巧越爬越快,可体力却在明显下降。
她怎么会在做如此危险之事?一直飘在她身旁的那个一身昆仑派弟子打扮的,又是谁?为何一路跟着她也不出手相助?他当时明明留了神识在她体内,闻人七眼下遇到这般危险,为什么没有通知他?在看到这一幕时第一时间便联系了留在闻人七体内神识的洛白,在发现没有任何回应后,担忧与恐惧便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双眸紧紧盯着灵镜中一寸一挪的闻人七,每一次拔出匕首再插入山岩中,心都会随着迸溅而起的碎石高悬而起,生怕她一时不慎坠落。
然而,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们想让我选择什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要掐入肉中,洛白冷冷地反问一旁的凶兽。
饕餮懒懒地趴在原地,松了按在洛白身上的爪子,他大口一张,一颗发着微弱紫色光芒的圆核缓缓飘出。
镜中抓着闻人七的女子嘴角咧到了耳根:“那个,便是你一直在找的那条鲤鱼精的内丹。”
小鲤的内丹?洛白惊骇,这凶兽竟然将小鲤内丹时刻带在身上,并未封印在洞中?而且,他们怎么知道他是在找小鲤的内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说打一开始,饕餮露面夺走小鲤内丹,就是为了要引他前来?洛白狭眸微微眯起,好一场算计。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镜中的女子提起不知何时已经昏迷的闻人七,笑道,“重要的是,现在,你想要救鲤鱼精呢,还是救她?”
女子话音方落,小鲤的内丹便重回了饕餮口中,不同的是,这次落在了饕餮锋利的巨齿上,那紫色圆核被夹在上下獠牙缝之中,似乎只等他决定。
洛白脸色变得铁青,他望了一眼脆弱琉璃的挚友内丹,又回看一眼灵境中正被不明女子抓在半空中的闻人七。
“是不是很为难?”那女子带着笑讽的声音又起,“其实没什么难的嘛,我手里这个,你不是已经忘了与你的曾经种种,小兽口中的那个,可是你百年的好友,这内丹一碎,她命立即不保。”
洛白不言,双眸死死盯着灵境中的闻人七,眉峰凝成一团,拳越攥越紧,似乎正陷在巨大的纠结之中。
“哇哦~”那女子见状露出几分惊讶,她晃了晃正抓着闻人七的手,轻微一松,闻人七的身子立即下落几分。
“不要!”洛白几乎是在瞬间大喊出声,眸中涌现出的尽是恐惧之色。
“看来,这家伙在你心里分量也不清嘛。”女子在洛白出声之时又抓牢了闻人七的手腕,“既然这个不要,那另一个就是可以喽?”
话音方落,饕餮的牙齿便微微一合,当下便发出了微弱的脆裂声。
“不可以!”洛白转身朝饕餮怒吼。
“你好像还没明白。”女子有些不耐烦,她倒呈在灵境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鲤鱼精,闻人七,只能选择一个,你要到底要选谁?”
见洛白又沉默下来,女子叹口气:“既然如此,我便帮你一下好了。”
“你想做什么?”洛白警惕的看着灵境。
“人啊,在最后关头所作出的决定往往是最能反映内心的。”女子提了提闻人七的手腕,“比如我手里这个,是宁死也不愿通知你来相助,满心都是在为你这个神仙考虑。”
七七……洛白望着灵境中双眸紧闭昏迷的少女,紧绷的神经出现几分松裂。
“所以,我数三下,你若做不出决定,我便松手。”女子笑弯了双眸,似乎非常享受逼迫他人做出抉择的过程,“在她落地之前,你若反悔,我便救她——当然,鲤鱼精就会死。”
说罢,也不在给洛白考虑的时间,直接开始倒数。
“三、二、一。”
女子双眸眯起,见洛白一声不吭,抓着闻人七的手登时一松!
与此同时,会武广场之上,已经过数轮大战的关河体力不支,以剑撑地,半跪在赛台之上。
修仙界中能与昆仑派比肩的几大门派已场了一半,期间陆陆续续有些小门小派上台挑战,虽也被关河一一击败,可是战斗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尤其是当一些颇有实力的门派上场时,目的也不再是为了获胜,而是拖延时间消耗关河体力,似乎在赛台之下,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无论此界仙器大会谁获胜都可以,唯独要将昆仑派挤下神座,将垄断了千百年的王座上换人。
操纵着霜华剑再度将对手逼至落败,关河也因体力透支,体内灵气混乱,喉咙一甜,血腥之气开始在齿间弥漫。
“台上那个,别死撑了,为了个名次把命丢了不值得!”
台下,不知有谁大喊了一句。
顿时无数声音响应,要关河赶紧下来,别再硬撑。
关河冷眸扫过四周看台上乌压压一片的人群,直起身体,负手而立。
“昆仑派灵虚峰弟子守擂,可有谁一战!”
此次,是关河自己高呼出声。
声音洪如钟声,响彻云霄,一听便是催加了灵力,本嘈杂的会武广场霎时安静下来。
人群中的小桃看着那个站在赛场之上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男子,一身黛绿如这昆仑山脉上常年被积雪所埋的松柏翠林,扎根贫瘠之地,顶着酷寒坚韧生长。这般千磨万击依旧坚韧的意志,大概才应该是一名修仙者应有的,比之燕重一流,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而随着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这些原本无权参加仙器大会,只是借机来一睹大会盛势的低阶弟子们,也开始担忧关河能否撑到最后,有些人更是已经为关河加油呐喊。
真正的昆仑派,在今天这场仙器大会上,因为一个年轻的弟子,渐渐苏醒了。
有人上场应战了。
此番小桃无需去听那些杂乱的或嘘或敬的心声,只听身旁弟子交头接耳的讨论便可知这次的挑战者来自何处,关河有多少胜出的几率。
又是一个在修仙界名声大噪的,派出的也是门中实力最强的弟子,不知为何,小桃突然不再担心。
她觉得,关河不会败,不管来者是谁,这个年轻的男子,会始终守在那方天地之中。
人啊……真是一种有趣的存在。
赛场上杀气再起,此次的挑战者不再采用拖延战术,似乎屏足了力量要将关河击败,出手便是杀招,丝毫不留情面。
双方的仙器在空中拼搏不断,霜华剑的光华一度被对手压制,关河的脸色也越来越差,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肩头。
而在此时,对面同在操纵仙器的对手眸光落在了正在苦撑的关河身上,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之色,在他看来关河无论如何也无法走到最后,硬撑至此毫无理由,不如早早将赛场让于他人,何必与人死斗。
一心想要尽快解决的他,不愿在于关河纠缠,加大了催动仙器的力量,本就在上风的所属仙器光华大涨,将霜华剑死死压住,而后趁众人将精力放置在正在搏斗的仙器上时,手下挽了个暗招,也未催动灵力,只凭借掌风直接挥向关河。
关河未能防备,被那一掌击中腹部,体内本就紊乱的灵气开始躁动,当下一声闷哼,一抹血迹自嘴角流出。
诸多弟子只当关河撑不住,未做他想,看出有人使诈的也多为各门派实力颇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认为关河必定落败撑不到最后,早些下场为其他弟子腾地也好,省得即使败了也出尽风头,毕竟这场仙器大会的规则本就对先手者不公,也便不说,只当未看见。
那赛台上的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修仙界对昆仑派一家独大早就有意见,此番是唯一能将昆仑派赶下神座的机会,不会有人揭穿他,便大胆起来,又连使几番暗招,先时还有所顾忌不敢催以灵力,后来干脆将注加在仙器上的灵力分出一丝直接击向关河,本就为操纵霜华而拼尽全力的关河无力抵挡,只能硬生生受住。
最后终是承受不住,一口鲜血逼出,关河腿一软跪了下去。
成功了!对手心中暗呼,随机又皱起眉头,因为关河竟单膝跪地一手撑住身子,依然高抬着一臂持续不断的给霜华剑输送着力量。
不可以……
关河剧烈喘息着,他的双眸已经失神,身体似乎也不再听从使唤。
不可以失败……
赛台上镌刻的纹路在关河眼中清晰模糊,模糊清晰,唇角的鲜血滴滴滑落,仿佛一朵朵在冬日盛开的艳丽花朵,那百花丛中,有个嚣明艳的少女正嘲笑着他,如此没用,连个仙器大会的胜利都拿不到。
绝对不可以失败!
理智在最后一刻崩溃,青年本清澈如水的双眸,瞬间变浊,血气自心口上涌,裸露在外的青筋根根暴起,一股凶恶之力从他体内迸发而出,直冲向正在空中角逐的霜华剑!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本处在下风的霜华剑受此力影响,发出嗡嗡的筝鸣声,随即剑锋一转,由青芒化出几缕黑烟,瞬间将对手缠裹,力量之霸道,竟让对方毫无挣脱之力!
紧接着,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被黑烟所缠裹的仙器碎裂成两半,直接从半空坠落。
“不!”
台上之势瞬间逆转,落败一方恸呼出声,直奔空中将仙器接住。
关河赢了,再一次将对手赶下赛台。
台下安静片刻,随即聚满了昆仑派弟子的各处,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关河师弟好样的!”
“师弟加油!”
“胜利只能是我们的!”
“师弟加油!加油!”
小桃听着这些发自内心的呐喊声,自她第一次离开禁林便因四面八方传来的阴暗情绪而对修仙人嗤之以鼻后,印象终于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