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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便被老四孙安晏推到一边,他那瘦小的身材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起后对孙安晏怒目而视。
孙安晏无视他愤怒的目光,一把搂住吴越的脖子说:“从今以后就是自家兄弟,要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就告诉四哥,四哥扭断他的脖子!”
孙安晏说了什么吴越一句也没听到,此刻的他就好像被母鸡护在身下的鸡崽一样,被孙安晏套住脖子,整张脸都埋进了对方那仿若怀胎十月的大肚皮上!
最后还是常蕴涵看不下去了,张口骂道:“死胖子,你再不松开他都要被你压死了,人家可是庆王世子,读圣贤书的斯文人,身份尊贵着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粗鲁,快松开!”
没想到他还是位世子,先前常蕴涵说他们还没在意,反应过来后几人看吴越的脸色变了,死胖子孙安晏急忙松开手,像看见了稀世珍宝一般诧异的说:“世子?那可是未来的王爷,大人物啊。我还以为传说中的世子都是三头六臂呢,现在看来跟我们也没什么两样嘛,对了,你真的是世子?”
常蕴涵说道:“当然,这可是长安城的新贵庆王世子,要不然你以为谁能这么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六块中品灵石,那可是六百学分啊,得做多少任务才能赚得回来!”
被孙安晏松开后吴越咳嗽了好几声才恢复过来,接过常蕴涵的话头说:“进了国子监哪还有什么世子平民之分,大家不都是一样吗,再说了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几位哥哥入学比吴越早实力比吴越强,小弟哪敢在诸位哥哥面前托大。再说了我也刚来京城没多久,以前是开酒楼的,专职读书兼职厨子兼小二。”
当听到对方是位世子时北寒山几人的脸色都变了。虽说国子监内不问出身一视同仁,但有些话听听就行了,千万别太当真。
他们这些出身卑微的寒门子弟与吴越这群身份高贵的勋亲子弟不管是从资源分配上还是从人道待遇上都有着本质的区别,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虽然还没达到生死相向的地步,但彼此撞见后互相对骂,冷嘲热讽却是少不了的。
因此当听到吴越竟然是位王世子时他们内心本能的产生了一丝抗拒,但吴越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心中舒服了许多。毕竟对方没有在他们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人家世子殿下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对人家摆脸色!
北寒山没有回答吴越的问题,诧异的问道:“怎么又是厨子又是小二的,你可是世子,王位的继承人,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在长安城,国子监就相当于另一个世界,消息闭塞,再加上他们几人都是出生寒门或家族庶出,身份低微,交际圈窄,对于京城发生的事自然一无所知!
还好有常蕴涵这位过来人,她将庆王的来历对几人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几人啧啧称奇,看向吴越的眼神满是羡慕嫉妒,对他们来说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唯一遗憾的是没砸中他们。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他们再次接纳了吴越,那位满身油渍的刘哥竺立轩说:“既然如此那小八就给咱们露一手如何,让我们也尝尝你的手艺!”
吴越悻然同意,扫了一眼周围后诧异的问道:“厨房在哪?”
老大北寒山急忙让开,吴越这才发现对方身后有一个与长凳差不多高的烧烤炉,炉内火势正旺,烧烤架的后方还放着几盘已经串好的烤肉!
许久没碰锅碗瓢盆的吴越还真有些手痒,见此也不与众人打招呼,移步到烧烤炉旁熟练的拿起肉串,不大一会儿院内便传出了浓郁的肉香,北寒山几人直勾勾的看着,一副谗言欲滴的模样。
肉终于上桌了,北寒山率先递给吴越一碗酒说:“小弟,初次见面,给诸位哥哥敬一个!”
吴越接过酒碗刚喝了一口就一阵剧烈咳嗽,酒水划过嗓子就像刀刮一样,刺激的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众人见他这囧样无不哈哈大笑,四胖子一边笑一边拍着桌子说:“小弟啊,咱们丙戊三院的男人就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你这样可不行啊,多丢丙戊三院的脸,来,继续!”
吴越以前喝酒都是小杯,何曾这么豪爽过,况且他以前喝的都是果酒,酒性温和。这种比烧刀子还要烈上三分的他还真没喝过,一时之间哪受得了这份刺激!
但这群便宜哥哥却不理解,一个劲的撺掇着,一会儿夸赞一会儿嘲讽的,好像吴越不喝就不是男人一样,都是爷们谁受得了这个,吴越两眼一闭把心一横,仰起头就灌了下去,刚挪开酒碗就感觉胃里有一股不明液体往上泛,吴越强忍着难受将其咽了下去。
不料北寒山见此一巴掌拍向吴越后背说道:“老八好样的,这才是咱们丙戊三院的男……”
话没说完吴越一口喷了出来,未消化的菜叶肉丝混合着酒水,像被煮的稀烂的肉粥一样全喷在了众人还未来得及品尝的烤肉上,刺鼻的气味顿时掩盖住了肉香,让其他人都有了要吐的欲望!
北寒山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喃喃的说道:“我就拍了一下而已,不至于吧?”
其他人齐齐愣住,一个个面面相觑半天没反应过来!
许久之后四胖子才肉疼的骂道:“这可是烈火烧,三点学分一壶,贵着呢,尽糟践东西!”
吴越低下头去假装没听到,眼睛余光偷偷瞄向其他人,嘴角却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笑意。
场面一阵混乱,等将一切收拾停当,酒肉再次上桌时再也没人撺掇吴越狂饮了!
吴越正式融入了这个团体之中,坐在常蕴涵的身边小酌不断,夕阳西下,黄昏时分几人都有些微醉,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吴越挪动身体,向常蕴涵身边靠了靠,然后压低声音问了一个萦绕在他脑海许久的问题:“你怎么会来国子监,而且竟被分到了丙戊三院?”
这是吴越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按理说像常蕴涵这样的官家千金,就算进入国子监肯定也是与那些身份同等的人分在一起,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可现在却跟这些明显难入常大小姐法眼的地痞流氓聚在了一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吴越不知道的隐情,刚一见到常蕴涵他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
谁让他初来京城熟人不多呢,常蕴涵勉强算一个,他自然对对方的遭遇好奇万分。
常蕴涵也喝多了,脸色潮红一副微醺的样子,听见吴越的话后脸上露出一丝惆怅,许久之后叹息一声竟伸出胳膊一把搂住了吴越的脖子说:“还不是因为你,谁让你这位世子殿下没看上我呢,回家之后我爹嫌我办事不利,又害怕庆王殿下怪罪,便将我幽禁起来。最后还是我娘苦苦哀求,我爹这才将我扔到了国子监。还是这仅次于丁字院的丙字院。”
“怎么说也是你爹啊,为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吧!”吴越诧异了,常蕴涵的父亲可是户部郎中,在大秦最有钱的衙门内掌控实权,想要将女儿送进勋贵齐聚的甲字院应该不难啊!
常蕴涵又喝了一口酒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那天相亲时你看我车驾华丽,众人簇拥是不是觉得我特风光,其实那都是假的。”
“我母亲是小商贩的女儿,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地位,我这位庶女同样不受父亲待见,其实那天我父亲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是我姐姐常蕴灵,只是他看不上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才让我代替。那些车驾护卫也都是她的,与我压根就没有关系!”
“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你坦诚率真,待人真诚,肯定会是一个难得的良人,可我那位姐姐却威逼我不要与你产生纠葛。”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很讽刺,确实挺讽刺的,我那位姐姐是家里的宠儿,而我从小就是她取乐的对象,她不要的东西宁愿扔掉也不会给我。”
“吴越,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是家里唯一的独苗,从小就占据了父母全部的爱,自然不会理解我们这些偏房庶女的感受!”
“不但是我,咱们院里好几个兄弟都是家族内不受待见的庶子,六哥竺立轩他爷爷可是咱们国子监的祭酒,门生故旧遍天下,在朝中威望极隆。可六哥呢,在家族内只是个养马的,他爹根本就不承认有他这个儿子,所以他才那么邋里邋遢不修边幅。”
“大哥原本是一座山寨的少当家,官兵剿灭山寨时见他长得……便把他给……原本还要将他送进教坊,做一个不男不女的伶人,要不是被路过的采风使发现了其资质,估计这会儿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也未可知!”
“还有三哥严康,他爷爷可是威远候严烈,是追随陛下征战天下,创立大秦的开国元勋,就因为他母亲是一个婢女,他在家族内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想要炼一炉丹药还得出去找那些妖兽邪修拼命,赚取那少的可怜的学分,世子殿下,你说这世道……公平吗……”
吴越无言以对,他原本以为自己以前的遭遇就够悲惨的了,没想到这些以前在他眼中光鲜无比的勋贵子弟的遭遇竟比自己悲惨了无数倍,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幸福!
不知道是酒意上头的缘故,还是积压太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常蕴涵取下搂着吴越脖子的手趴在桌上哭的格外伤心,吴越想要劝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坐在其身旁静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常蕴涵起初还压低声音生怕被其他人听到,后来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由的大了起来,其他人自然也一字不漏的听了过去!
老六竺立轩默默的喝着酒,一碗接着一碗,眼中的失落与惆怅看的吴越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还有老大北寒山,同样喝着闷酒,但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攒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一丝丝鲜血从指缝里流出。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吴越纵然巧舌如簧,此刻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将目光投向其他人,老二童鼓叹息一声说道:“比起他们,我们哥几个就幸福多了。我爹是屠户,家中还有几亩薄田,生活也不算很难。老四跟你一样,家里是开酒楼的,但这货除了吃其他本事都没学到。至于老五,他的父母早已亡故,是吃百家饭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