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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不可能会吻你……”
傅衍还没有说完，傅维恩就推开了他，开门狂跑了出去。
身后，傅衍变了脸色，“维恩，你冷静一点。”
他追了出去。
傅维恩跑在大门口的时候，顾淑静叫住了她，“维恩，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又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傅维恩的身子僵了一瞬，她咬着唇，回头……
顾淑静端着托盘担忧地站那里，托盘上两碗汤圆正冒着热气，烟雾蒸腾，她妈眼角的鱼尾纹细长细长的……
傅维恩的眼泪，一下子汹涌地掉了下来。
“妈……”她哽咽着，转身扑入顾淑静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顾淑静连忙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伸手轻拍着傅维恩的背部，眼神却是瞪向追出来的傅衍，“维恩，告诉妈，是不是你大哥欺负你了？你说，妈替你作主。”
傅衍蹙着眉头站在原地，眼眶泛着微红的血丝，看到傅维恩那么痛苦，他并不好受。
“…妈，我都知道了，傅衍全部告诉我了，妈，我不是你跟爸亲生的对不对？”
傅维恩咬着唇，强行地压下夺眶而出的眼泪，可并不管用，闻着她妈身上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她的眼泪掉落得越凶，怎么也收不住。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竟然不是爸妈亲生的。
爸妈对她，比对傅衍还好，她一时间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想要逃离这一切，想找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躲起来，直到自己彻底地接受这个真相为止。
然而，就在刚才她妈叫住她的刹那，当她回头看着她妈端着冒热气的汤圆一脸担心忧虑地站在那里，她妈的眼角微深的鱼尾纹让她深刻地意识到，她妈已经开始老了……
而她，已经长大了。
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如果她今晚就这么冲动地离开，她妈跟她爸，会多担心她？
顾淑静的衣服，很快就被傅维恩哭湿了一片。
顾淑静有些吓住了，真怕傅维恩一时接受不了冲动地离开，她抱紧了她，声音也有些发哽，“维恩，别哭，你永远都是爸妈的女儿，傻孩子，别想这么多。”
顾淑静并不是为了安慰傅维恩才这么说的。
这么多年了，她对傅维恩，比对傅衍这个儿子更上心。
这会儿见傅维恩哭得那么伤心，她心里就跟被刀割似的，都怪自己，当初要不是自己坚持把维恩当作女儿养，现在也不至于让维恩那么痛苦……
“……妈！”傅维恩抱紧了她妈，哭得像个泪人。
她虽然不是爸妈亲生的，可她爸妈对她真的太好太好了，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吧……
她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她妈的身体这两年并不好，旧伤复发，加上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劳累，现在她妈根本不能干重活，也不能过于忧虑。
如果她一走了之，会对她妈打击多大？
万一她妈承受不住……
“妈，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傅维恩眼睛都哭肿了。
傅衍心里刺痛得厉害。
他捏紧着双拳站在那里，灯光下，璞玉般的脸庞苍白得没什么血色。
腹部的伤口，一下又一下地揪疼起来……
“好孩子，别哭了，哭得妈心里都难受，这事咱们暂时不提，肚子饿不饿？妈给你煮了汤圆，你吃一点？”顾淑静抹了抹眼角，啜泣道。
顾淑静见傅维恩并没有冲动地离家而去，她心里高兴，她的维恩变得更懂事了，更会为人着想了。
至于当年的详情，顾淑静暂时还不想跟维恩说，生怕又刺激到她了。
维恩能够冷静下来，没有离家出走，这无论对顾淑静还是对傅衍来说，都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好消息。
“……谢谢妈。”
傅维恩松开顾淑静的怀抱，乖巧地坐在她妈给她拉出来的椅子上。
接过她妈递来的勺子，舀着一颗雪白滚圆的汤圆一口放进嘴里。
红豆与桂花的甜香，甜得让她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傅维恩低着头，不想让她妈跟傅衍看到。
顾淑静跟傅衍怎么可能看不到？
俩人心里都很难受，但都没有出声安慰，假装没有看到。
无论是顾淑静还是傅衍，都是真心爱着傅维恩的。
一个是母爱，一个男女间浓烈的真爱，她不想让他们看到她这副痛苦狼狈的样子，他们就配合她，装作没看到。
一碗汤圆，傅维恩吃得很快。
“妈，我上楼去洗澡。”傅维恩朝她妈挤出一个笑容，可她没发现，她还副强装欢笑的样子，更让顾淑静揪心。
“哎，去吧，今晚早点睡。”顾淑静低声道，眼眶再度泛湿。
傅维恩上去后，顾淑静才看向儿子，“你的伤口是不是发炎了？过来让我看一下。”
顾淑静当了那么多年的军医，傅衍的情况根本瞒不住她。
之前担忧傅维恩的状态，她不敢在她面前提傅衍，这会儿傅维恩回房了，顾淑静便忍不住，实在是傅衍的脸色白得太吓人。
“…我没事。”傅衍语气云淡风轻，微蹙着眉头望向傅维恩亮灯的房间。
“有事没事，我看过再说。”顾淑静强硬地说。
她走过去，直接拉开傅衍的衬衫。
一看到傅衍的缝合的伤口都裂开了，上面还没有长合的肉发炎地红肿，顾淑静又气又难受，眼泪直掉，“傅衍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伤口都还没有拆线你就跑去淋雨，万一感染发烧了你让我……”
“妈，我有分寸的。”傅衍见他妈担忧地掉泪，语气软和了几分。
“你就是太有分寸了才这样！”顾淑静瞪他一眼，到底是心疼，也没有再数落傅衍，“跟我过来，我给你上药处理一下，随便打一下消炎针。”
“好。”傅衍点头，探头看了楼上亮的房间一眼，他才迈步跟在他妈身后。
浴室里，傅维恩抱着马桶，吐得胃都抽搐起来。
刚才那些汤圆，她吃得太急了，还是强行撑下去的。
本就有些泛空的胃一下子受不住，她回房就直冲浴室，吐得个昏天暗地。
吐完后，倒没有那么难受了。摁下马桶冲水，傅维恩站在洗漱台前拧着水龙头，一番洗漱之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险些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