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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望着“合婚庚帖”四个字惊讶的张大着嘴巴,半天一动不动。突然听到书房外面仿佛传来脚步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拾起滑落地上的庚帖隐藏起来。
阿兰走出书房向四处张望着,见是冬雪路过书房正向太太的正厅走去。
阿兰迟疑了一下,叫住冬雪。“冬雪,你过来一下。”
冬雪停住脚步,一愣,“阿兰,你怎么会在书房里,云帆少爷呢?”
“云帆少爷,”阿兰道:“云帆少爷和姗姗小姐一起去銘湖了。哎,冬雪,你不知道吗?刚刚出门不久哎。”
“是吗?”冬雪一副很惊讶的模样,走近阿兰面前。
“阿兰,你是说云帆少爷与姗姗小姐言归于好了?”
阿兰沉思了片刻,摇摇头,又扁了一下双唇,“看不出来。反正云帆少爷还是不开心的样子。”
“看来主子也有主子的难处,也有主子的苦衷。”冬雪顿了一下,“胳膊拧不过大腿,云帆少爷再怎么意志坚定也抵不过太太与夫人的长枪短炮,终究还是跟小姐低头了。”
冬雪突然想起上次与阿兰偷说了几句话被夫人不小心听到,挨夫人揪耳朵掌扇一事,有些心悸,话锋一转接着对阿兰道:
“不过,主子们的事儿跟我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爱谁谁。阿兰,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以了。”
“可是,”阿兰道:“云帆少爷不开心,我想开心也开心不起来啊。哎,冬雪,言归正传,你不在南院里待着,到西苑里是有什么事儿吗?”
冬雪叹了口气,“自从阿川少爷和莲少奶奶返回绣莊以后,我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闲待着也不是个办法,一旦被夫人撞见,说不定又给赏赐两天的小黑屋。只好到西苑里看看陆先生和太太这里有需要伺候的地方没有。”
“可不是吗”?阿兰似乎与冬雪同感,“云帆少爷与小姐刚刚离开,我就开始觉得云帆少爷走了很久似的。”
阿兰话音未落,冬雪目光诡异的望着阿兰道:
“阿兰,你是不是……,”
冬雪欲言又止,阿兰不解的目视着冬雪的眼睛,“是不是什么?冬雪,你想说什么?”
冬雪呵呵一笑,似有讥讽的味道,“阿兰,你是不是对云帆少爷,动了那个心思?”
阿兰这才意识到冬雪误会了自己对云帆少爷的一份情义,瞥了一眼冬雪道:
“冬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对云帆少爷不但是佣人与主子的感情,还有……”
冬雪张大着嘴巴,“阿兰你不会真的对云帆少爷……”
阿兰伸手轻轻拧了一下冬雪的嘴巴,“你这张嘴,千万不可胡说,你会害死我的。”
阿兰想起上次被小姐利用的情景心中禁不住一阵惊怵。但又忍不住想要对冬雪显摆一下云帆少爷的待人真诚,一边说着,一边朝四周扫视了一眼,悄声说道:
“你知道吗,冬雪,私下里的时候,云帆少爷都叫我阿兰姐姐呢”。
冬雪诧异的瞪大着眼睛,“呀,想不到云帆少爷对你真的这么好啊”。紧接着,脸上露出一份羡慕的神情。继续说道:
“阿兰,这么多年,你总算熬出头了,自从陆家先生和太太跟云帆少爷来了宅院以后,你走了狗屎运了。我也好想走一次狗屎运啊。”
阿兰捉住冬雪的手,“冬雪,你的运气不是已经来了吗?现在你被调到了南院,负责打理南院的一切,阿川少爷和莲少奶奶跟云帆少爷一样待人诚恳,对我们下人也从不会呼来喝去的,说是人人平等呢。”
冬雪连连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阿川少爷和莲少奶奶回了绣莊,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宅院一趟,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他们一面呢。”
阿兰盯着书房的门口出神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对冬雪道:
“冬雪,你想不想见到莲少奶奶呢?”
“这还用问吗?”冬雪道:“只是……”冬雪的目光暗淡下来,“我们又不能擅自出去宅院,想见又有什么法子。”
“我有办法”。阿兰脱口而出,“不过,冬雪,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不管出现什么后果,你都不能将真实吐露出来。”
冬雪不解看着阿兰,“什么呀?阿兰,你还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先让我答应你条件,我不明白。”
阿兰将冬雪拽进书房,从摆放书籍的夹层里抽出《叹为观止》,拿出“合婚庚帖”递与冬雪,冬雪一惊。
“阿兰,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偷拿云帆少爷和小姐的合婚庚帖?”
阿兰慌忙拿手捂住冬雪的嘴巴,“动动你的脑子好不好?这庚帖能是云帆少爷和小姐的吗?”
冬雪仿佛意识到什么,拿开阿兰的手,张大着嘴巴。
“阿兰,难道这里面是……”
写有“合婚庚帖”的大红信封是密封的,阿兰和冬雪自然不敢擅自拆开,阿兰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应该是吧,为了它,云帆少爷不知道伤了多少脑筋,死了多少脑细胞呢。只是不知道云帆少爷此次的牺牲将来能不能得到寒烟的理解和原谅。”
说着,阿兰收起脸上的担忧,严肃着面容继续对冬雪道:
“冬雪,这件事靠你了,你一定将云帆少爷的嘱咐带给阿川少爷或者是莲少奶奶。”
冬雪返回南院收拾了两件莲少奶奶的衣物,将两本书籍裹进衣物中,这才与阿兰一起走进西苑正厅。楚慧珍正在欣赏着莲少奶奶婚礼时候孝敬的梅兰竹菊綉屏,赞叹着莲少奶奶的绣工,见冬雪拿着一个小包裹进来,不由一怔。
“冬雪,你这是要干什么?”
冬雪似乎有些心虚,眼睛朝阿兰看去。
“太太,”阿兰道:“阿川少爷捎信过来,让冬雪给莲少奶奶送两件御寒的衣裳过去。”
“哦,是吗?”楚慧珍浅笑着,目光凝视着阿兰,“为什么我不知晓此事?”
阿兰见太太质疑,平静地说道:“云帆少爷也是与小姐临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嘱咐我和冬雪的。说是阿川少爷的意思,细小之事最好不要烦扰太太。”
阿兰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太太的神色,见太太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随之又继续说道:
“不过,云帆少爷最后又补充说,莲少奶奶的意思事无巨细都必须向太太回禀,万万不可无视长辈的存在。太太,我和冬雪听着,都为太太高兴呢,太太真是好福气,阿川少爷明理孝顺,莲少奶奶贤淑善良。现在,云帆少爷和小姐言归于好一起出去銘湖游玩。太太,您日后尽享天伦之乐呢。”
阿兰的一番言辞令楚慧珍心花怒放,“阿兰,你这张嘴灵巧的很呐,我很喜欢。”
阿兰趁势递给冬雪一个眼神,冬雪道:“太太,您是否还有嘱咐捎给阿川少爷和莲少奶奶”。
楚慧珍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冬雪与阿兰得到太太允许,脸上露出欣喜,相互看了一眼,转身正欲离开。楚慧珍又叫住冬雪道:
“冬雪,你稍等一下。”说完,走进正厅的偏房。
阿兰心中一阵不安,生怕太太生出什么蹊跷,让冬雪打开包裹。片刻后,只见楚慧珍手中拿着两盒点心从偏房里走了出来,阿兰这才松了口气。
楚慧珍将两盒点心递给冬雪,吩咐冬雪将点心带给莲少奶奶。冬雪点点头,与阿兰再次相互看了一眼,走出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