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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东离!
心,忽然狠狠疼了一下。
如针刺,亦如刀割。
她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死死攥紧袖中的拳头,哑着声音问,“三皇子,出了何事?”
上官靖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鸿羽阁的,像极了戏台上的提线木偶,没有丝毫表情。她就这样定定的坐在床沿边,双手左右撑在床沿,身子前倾四十五度。一双美丽的剪水秋眸,此刻唯有空洞。
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以为,原以为重活一世,对他唯有恨之入骨,恨不能此生不见。
可是为何,在听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人和事,她总会忍不住心悸,忍不住为他悬心?不是跟自己说好,要恨着他吗?
她苦笑,没有答案。
爱与恨,从来都没有答案。
外头漆黑一片,芙蕖望着案上的饭菜,扭头去看一侧沉默不语的素颜。饭菜热了好几遍,小姐这样痴凝的表情,也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
电闪雷鸣,有狂风掠过院子,打得院子里的红枫树哗哗直响,红色的枫叶止嗖嗖往下掉。
羽睫微扬,西风冷,黄花瘦,雨打梧桐叶落时。谁记否,庭院深,月下对酌相见欢?终不复……
“小姐?”芙蕖关好门,“要下雨了。”
“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眸色微暗。
深吸一口气,芙蕖走近素颜,“素颜姑娘,你平时不是能言善辩吗?你看能不能劝劝小姐,她这样子教人看着好担心。”
素颜长长吐出一口气,反问芙蕖,“那你知道,她为何如此吗?”
“三皇子受伤,想来皇上定会怪罪。相爷身为百官之首,只怕也会受到牵连!”芙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闻言,素颜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权当她说得没错。
“阿靖!”素颜道,继而坐在了上官靖羽的身边,学她的模样双手撑住,别过头看她姣好的侧脸轮廓,“你觉得芙蕖说得对吗?”
羽睫微微垂落,烛火摇曳中,落下斑驳的剪影。
她的眸子黯淡了少许,抿紧唇缄默不语。
“我觉得芙蕖说得很对。”素颜继续道,“但有一点,她说错了。”
“错在哪?”芙蕖不解。
素颜盯着上官靖羽无波无澜的脸,“纵然皇帝怪罪,也怪不到丞相头上。旁人会担心丞相受到牵连,而阿靖如此聪慧,自然不会担心相爷。她担心的,是受伤的那个人。”
音落,上官靖羽的眉睫陡然扬起。
烛光下,浓密的凤羽似染上七彩的霞光,泛着璀璨的光泽。唇角止不住抽动了一下,她终于扭头回望着身边的素颜,眸光里划过一掠而逝的复杂。渐渐的,她扬起唇角,恰到好处的敛去了眸中月华。
“小姐……担心三皇子?”芙蕖不懂,小姐与三皇子不过一面之缘,何以为他担心?
“我谁也不担心,谁也轮不到我担心。”她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继而推开了窗,“我只是在想,爹何时才能回来。”。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
管家说,三皇子重伤。
可是,伤在哪呢?
何以前世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为何如今所有的事,都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到底是怎么了?
犹忆上次萧东离来探病,他的那些举动,分明对她有些……难道都是她在做梦?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
脑子里乱作一团,却找不到出路。
丫鬟在外头快速跑进房来,“小姐,相爷回来了,如今就在书房。”
上官靖羽颔首,“知道了。”
音落,竟快速的走出门去。
“小姐?小姐!”芙蕖急忙拿了伞追出去。
上官靖羽几乎是一路小跑,疯似的朝着书房跑去。素颜轻叹一声,站在回廊里,没有跟去。
芙蕖摇摇晃晃的打着伞急追,上官靖羽拎着长长的裙摆,丝毫不顾这大雨湿身,及至书房门口,鞋袜皆已溅湿。
书房的房门虚掩着,烛火摇曳,里头管家跟上官凤正说着什么。
芙蕖不敢进去,只能在外头等候。
上官靖羽推开门的时候,上官凤骇然冷喝,“谁在那里?出来!”
“爹!”她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小姐?”管家一怔,随即俯首行礼。
上官凤随即走下书案,见着她浑身湿漉漉的。这鬓发与刘海皆被雨水打湿,发梢还淌着水。不觉愣住,“怎的不打伞就过来?这么急急忙忙的作甚?丫鬟呢?怎么也不叫人跟着?”
她低眉,看见自己被打湿的鞋袜,勉强牵了唇角,“闻得爹爹归来,阿靖忍不住就跑来了,没想那么多。”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分寸。”上官凤训斥,取了披肩外套与她披着,“虫咬可是好了?”
上官靖羽颔首,“没事了。”
她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见她欲言又止,上官凤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口便斥,“你也太不懂事。宁静再不济也是相府长公子,是你的弟弟。”
“你怎能当众杖责,这教他颜面何存,以后在相府如何立威?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一个丫头,连手足之情也不顾了吗?”
上官靖羽斜睨管家一眼,管家缩了缩身子。
“你先下去。”上官凤朝着管家开口。
管家忙不迭行礼,紧忙撤下去。
房内,烛光明灭不定,唯有父女二人四目相对。
上官靖羽昂起头,定定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他的言语间满是训斥,眸中亦难掩责难。
她不是不知道,爹的儿子不多,上官宁静再不济,那也是上官家的骨血,上官家的根!爹待她再好,她也是要嫁人的。
“爹不是说过吗,人若犯我,斩草除根。阿靖做不到斩草除根,难道连还手都不行?”她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悔过之意。
“那是你弟弟。”上官凤加重了语气。
她冷笑两声,“我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致远。”“你!”上官凤厉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