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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修宁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和宣,略带羞涩地垂下眼眸说道:“到底是让兄长见笑了。”
和宣没有答话,只是轻轻一笑。
李弘深看着和宣,眼眸沉静得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是可以将他看穿一样,接着,他问:“你为何要故意被擒?”
和宣平静地对上他的质疑,扬起唇角,轻声回道:“你不是全然都明白吗?”
李弘深静默了片刻,还是说道:“我心中再如何?都比不上你加以证实的有用,毕竟猜测也只能是猜测,你说呢?”
“夏帝说得是,可我却觉得,你不会这样做呢!”和宣略微扬唇,极为淡然地说着,接着,他的目光放在了修宁身上,带着一丝隐隐地笑意。
有修宁在,他如何会为难他呢?
“哥哥……”修宁终究是唤起了幼时在家中的称呼。
可单就这一声,她的眼眶就红了,她问道:“父亲说的……都是真的?”
在两军交战之际,肃王说出的那些话,对修宁的影响可想而知。
然而她是大夏的后,是李弘深的后,她便只能忍着,她的肩上是她的子民的命。
修宁说完,轻轻地瞟了和宣一样,她看到和宣禁闭着唇,眉间轻微蹙起,便就真的相信了,肃王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有我和母亲。”和宣只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这也是他唯一可说的。
修宁强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她心中也有好多想问的,诸如那日她负气归家,是不是母亲通知了皇后,但转而一想,她又作罢了。
人还是活得糊涂更好,太过于清醒了才会分外揪心,将自己逼入绝境。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接着说道:“多年的抚育之情,终究不是可以说放下就放下的,我与父亲日后便是你死我活了,但我心里,他还是父亲。”
和宣以为修宁都有恨死肃王了,可没想到修宁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他极力想要去组织语言,却发现不管说什么,在修宁的这种格局面前都显得单薄了。
他自问自己处在修宁的位置之上,处事可能都比不上修宁。 修宁深邃地看着和宣,他静静说道:“不管是如何重要的关头,我都会绕父亲一命,也算是不负多年养育之恩,至于他如何,那边是他的事了,我不会理会,我只需记得从前那个对我百般疼爱的父亲便
是了。”
和宣没有答话,因为他真的无话可说。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和宣叹了一口气,说道:“纵然我被擒,我也帮不了妹妹。”
修宁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说的无外乎是,他这样只是为了避免于至亲交战。
修宁心中一暖,她明白了和宣的意思,她欲言又止没有问出的话,和宣已经给出了答案,他是真的有将修宁视为亲人的。
“我曾听父母亲说,是在弱水碰到你的,你若……你若想得知身世,不妨去那边打听。”和宣踌躇着,终于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修宁苦涩一笑,淡淡摇了摇头:“骨肉至亲又如何呢?又有什么用呢?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况且不过如此,亲生父母又如何?就能待我好了?既是如此,当初也不该抛了我去,他们既没来寻我,我做什么
要眼巴巴地去寻他们?”
李弘深听到修宁这样一番话,难免有些心疼,他将修宁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注视着她的眼眸说道:“你还有我。”
这四个字,大有世间之人将你弃之,但是也有一人可将你视如珍宝,潜心相待。
修宁回过眸来与他相视一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来人,带世子下去休息。”李弘深吩咐道。
和宣眸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修宁一眼,也没说什么,顺从地跟着侍卫便就下去了。
他下去之后,李弘深脸色的神情才显露下来,他晃了晃身子,捂着胸口,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修宁忙地扶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转而一念,方才明白过来,他原本就负伤了,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又即刻奔赴战场,和肃王有了一场苦战,却又不想让和宣发现,又不想耽误了她和和宣兄妹重逢之语,倒是隐忍不发了这样久。
她一时之间又是心疼,又是埋怨,渐而还是所有的埋怨也化成了心疼,含着泪问道:“你为何不早说?”
他轻轻一笑,脸色极为苍白,因此唇上尚未擦拭干净地血丝倒显得极为扎眼,但却皮相着实出众,倒有了一丝凄美的意味。
他摇了摇头,面上的笑意却未褪下多少,一只手覆盖上了修宁的手,柔声道:“你毋忧心,我并无大碍。”
从他口中,永远都是并无大碍,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他才可以不会粉饰太平,明确地告诉她,他很不好。
但她明白,他永远都不会这样。
她点了点头,眼睛再次一酸,却紧咬着唇,扶着他道:“我扶你进去休息。”
他点了点头,却是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十一得知他这边都处理完了,气喘吁吁地跑来就要看他,但却看到苏音抹着泪端出去了一盆血,当即便就认定为出了什么事,苏音在他身后拦都没拦住,他就闯了进去。
却正好看到李弘深轻柔地搂着修宁的腰,吻着她的面颊。
十一愣了一下,心想,想必还能做这种事,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紧接着,他又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适,捂着眼睛便说道:“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弘深被他打搅了,心下很是不悦,沉吟道:“说吧!什么事。”
李弘深心下决定,倘若这小子说不出个所以然,一定要好好让他吃点苦头,看他还敢不敢这样冒失。
十一不知道李弘深的这些心思,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如实说道:“臣弟听说皇兄是被嫂嫂扶回来的,心下担忧,又见苏音端了一盆血出去,便以为……便以为……”
他结结巴巴的,不敢再说下去了。
“便以为如何?”李弘深饶有趣味地问,他见十一不敢再说了,便极为寻常地接过他的话道,“便以为朕会出什么事不成?”
李弘深虽是面无波澜,心下却是极为动容的,他兄弟众多,若说真正不管什么时候以一颗赤子之心待他的,便只有这个最小的弟弟了。
他不由得牵动了唇角,说道:“无妨,只是伤口撕裂了,你嫂嫂方才哭了一遭,眼下才好了,你又来一惊一乍,定是觉得你嫂嫂还尚未哭够。”
十一见他还能打趣自己,便知他是不生气的,当下便喜笑颜开,就想往李弘深身边蹭过来:“臣弟这不是担心皇兄嘛……”
修宁眉梢一动,慌忙拦住他:“你皇兄尚未大好,你……”
十一一愣,意味深长地看了修宁一眼,摸了摸后脑勺道:“原来是这样,臣弟今日可算是明白了,不打搅皇兄和嫂嫂了,臣弟告退。”
修宁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问李弘深:“他明白什么了?”
李弘深轻轻一笑,手放在了修宁的腰肢之上,修宁的衣带便就散落下来,修宁有些不好意思。
李弘深的手继续动着,他轻笑道:“我们不是正在做这件事吗?”
修宁怔了一下,暗暗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早熟呢?”
“他也不小了。”李弘深回答。
“嗯,那就须得给他物色一个王妃了。”修宁无比赞同道。
李弘深没有作声,手继续还在往下探着。
可怜的十一并不知道,在修宁和李弘深的亲热之间,他就被两个人意见一致地给卖了。
“等一等。”修宁及时叫停,她看了一眼李弘深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和胸膛,不由得问道,“你可以吗?”
修宁本是没有别意,她只是觉得,李弘深受了重伤,很容易就会牵动了伤口。
但是在李弘深听来,却成了修宁在怀疑他的能力,他当即便道:“你不妨试试?”
修宁脸色一红,即刻明白过来他是误会了什么,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那个意思?”李弘深故意逗她。
“总之定不是你理解的便是了。”修宁的手不住地比划着。
李弘深宠溺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也好,你来帮我。”
“帮你?”修宁问了一下,话说出口,她就明白了帮他是什么意思。
她垂下头,颇有些羞涩。
李弘深便故意问道:“你不愿意吗?”
修宁摇了摇头,她看了李弘深一眼,脱掉了鞋袜,从他的身上跨过去,想要到里间去,却被李弘深一把搂住了……
帘幕渐渐地落了下来,雪后的边关极为寂静,燃着的香炉之中飘出袅袅地白烟,整个房间的热气越来越重……
翌日一大早,和宣便在赤炎城首帅府的庭院里漫步,实际上,他是在等着修宁,他还是有太多的话,未曾对修宁说清楚了。 修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也算是沾了李弘深这个病人的光,一上午都不曾有人来打搅,待一打开门,清晨她又被李弘深拉着在榻上……了一番,因此脸上的红晕还未尽然散去,却正好对上和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