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其中危机

大橙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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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听说宁王到了,从榻上强撑着坐了起来,吩咐林姑姑道:“你让深儿且先等一会子,唤人进来替哀家梳妆。”

    太后待收敛妥当,丝毫不露半分病色,这才着人将宁王请了进来。

    “深儿倒是许久不曾来看哀家了。”太后招呼宁王坐在身边,似有些埋怨地说道。

    宁王摇了摇头:“孙儿是一直都想来的,但是唯恐叨扰了换皇祖母清净,且来一次都须得皇祖母费神费力的,如此实为不值,孙儿也委实希望皇祖母可以少受些累。”

    太后笑了笑,点了点头,不住地说道:“好孩子啊!好孩子,哀家一直都知道,深儿一定是好孩子。”

    宁王看着太后,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瞒皇祖母,孙儿此次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太后宠溺地笑了笑,柔和地看着宁王说道:“深儿你一向都是自己有主意的,不知道是何事,要来问上一问哀家了,哀家到倒是真想听听,是什么样的大事,可以难倒哀家的深儿?”

    宁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委实棘手,不然,孙儿也不敢来惹皇祖母烦心。”

    太后听宁王这样一说,神色顿时凝重了下来,她想了想,说道:“是任扬州郡刺史的事吧!”

    宁王没想到太后能猜出来,但是转而一想,太师等在朝中都是受人敬畏的老臣了,太后会知道皇帝因为江南赋税的事发了还几通脾气,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父皇委任了孙儿,三日后启程。”宁王说道。

    太后转动了几下佛珠,接着闭上了眼,片刻之后,缓缓睁开:“深儿你有什么打算?”

    “儿臣在朝堂之上提出了,想要带修宁一同前去。”宁王回答道。

    太后思索了片刻,神色愈发凝重:“你可知,你此去是危险重重?”  “孙儿知晓,但是孙儿自与修宁成婚以来,便是不曾有多的时间陪她四处走走,日后的形势将会愈发的严峻,也不知后路如何,生死难料,此时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孙儿自信能护得修宁的周全。”宁王

    笃定地说道。

    太后听出了宁王话里的意思,以后的事,到底是生死难料,倒是不知还有没有别的机会了,即便是知道很是冒险,但是还是想带修宁出去走一走。  “你既然都这样决定了,哀家也不便多说什么了。”太后说着,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她握着宁王的手,“深儿,哀家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话,哀家也不想唠叨,深儿,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为自己

    ,也当会修宁考虑,你可明白?”

    宁王垂下头,认真答道:“孙儿未曾有一刻懈怠于心间,还请皇祖母放心,千秋大业,孙儿必定不负所托。”

    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修宁是个好孩子,哀家原本还担心你不喜欢,心里头埋怨哀家,如今能看到你们小两口琴瑟和鸣,哀家也能放心了。”

    “怎么会呢?能娶到修宁是孙儿的福气,孙儿感谢皇祖母都来不及。”宁王说着,便又替皇太后倒了一杯茶。

    皇太后看着宁王的轮廓,问道:“你可知刺史的职责?”  “一,强宗豪右,田宅逾制,倚强凌弱,以众暴寡,即限制地方大族兼并土地,反对其横行乡野,二,二千石不奉诏,遵旧典,倍公问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即查整朝廷命官行贿弄权之风。”宁王

    说了两条,看了太后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太后为何会问他这样的意图。

    太后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她低着头,道:“继续说下去。”  宁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三,二千石不疑狱,风历杀人,怒则任刑,喜则淫赏,烦扰苛暴剥录黎民,为百姓所疾,即整治朝廷命官苛刑暴政,四,二千石选署不平,阿附所爱,通行货赂,割损政令

    ,即严整朝廷命官任人唯亲,察举士人偏于己亲,五,二千石子弟仗势欺人,请任所监,即,整顿朝廷命官子弟欺辱百姓之举,六则是整顿朝廷命官与地方大员勾结欺压百姓。”  太后静静地听完,抬头看了宁王一眼:“深儿,你当真以为这些人都是善茬?你听听这几条?你虽是不得插手人家的政务,但你这随便给人家定下一条罪,那便是要掉人家脑袋的事情,在此之前,人家

    怎么就会由着你查呢?又怎么会让你活着将罪证带回京城待审呢?”  皇太后一口气说完,她看了看漂浮在茶杯之中的茶叶,接着说道:“你自己看看你说的那六条,有哪一桩不是人家会要你性命的大事?深儿,你此处定然是危险重重,该如何行事,哀家希望你可以三思

    。”  这其实也是宁王想要来找皇太后的原因,宁王早就预料到这一去定然就不会是查查赋税这样简单了,皇帝肯定还会有别的由头,这样危险的差事,皇帝自然不会去找承王做,但他去却是顶好的,皇帝

    以为,他不一定能活着回来,纵然他是少年英雄,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但是谁又能认为,少年英雄能逃得过那些官场老油条们的算计?

    何况是你死我活的死局。

    “父皇为何会这样狠心?”宁王情不自禁地低吟。

    太后心中也有些心疼了,皇帝为何会这样狠心,太后也想知道,皇帝当真就有那么讨厌自己所在的王家?甚至厌恶王家人所有的血脉?  “深儿,咱们不能总是指望着旁人,咱们要自己珍重自己。”太后苦口婆心说道,她看了看外面已经要凋谢了的梅花,“很快就要开春了,江南正是草长莺飞的好季节,你便趁此机会,带着修宁多走走,

    哀家相信,一应事宜,你应当知晓怎么做的。”

    宁王低下头说道:“孙儿明白。”  太后继续说道:“承王心急,他的风头总是被你盖下去了一层,这桩事皇后倘若不曾去和他说的话,他难免会吃味,他若说了什么,你也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深儿,倘若你此去能平安回来的,那你在朝

    中也算是能站稳脚跟了。”

    太后这是在告诉他,这件事也不全然是坏事,当然是要看他届时该如何处理。  宁王点了点头,叮嘱道:“孙儿都明白的,皇祖母莫要为孙儿忧心,三日之后,孙儿便要离去了,只是放心不下皇祖母,孙儿不在京都之时,皇祖母若是有什么需要,不妨去找五哥,五哥是个温和的性

    子,五嫂向来待人也不错,孙儿和九弟的夺嫡之争,他也未曾参与,您若是寻到他跟前,他也不会怠慢的。”

    皇太后没想到宁王到头来忧心的竟然是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害怕在后辈面前乱了分寸,便招呼宁王道:“哀家累了,深儿想必还有很多事尚未处理,你便回去吧!莫要在哀家这里耽搁了。”

    想了想,皇太后又不放心,又说道:“你向来喜欢你林姑姑做的糕点,这次你一去也不知道去多久,哀家便让她给你多做点,你带去扬州。”

    宁王很是感动,双手有些颤抖了,对着林姑姑一拜:“有劳大娘了。”

    接着他又看向了皇太后,身子弯得更低了一些:“皇祖母好生照料自己的身体,孙儿告退。”

    等宁王退下之后,皇太后捂着胸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拿起手绢,放在嘴边,待再拿下来时,手绢上尽然是血。

    显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林姑姑虽是心疼,但也知道太后的性子执拗,是如何都劝不动的,遂是帮太后拍了拍后背,便扶着太后进去,感慨道:“您这是何苦呢?”

    皇太后苦涩一笑:“深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倘若他知道哀家病了,只怕就要不眠不休地守候在哀家的跟前了,哀家如何能误了他的正事?”

    林姑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宁王原本只知道此去可能会很危险,也因为会侵犯到一些人的利益,皇帝会选择让他去。

    但是经太后一提醒,他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严重,他的职权的任何一桩对别人而言都是夜不能寐的缘由,而皇帝也肯定不会就这么一桩事就大费周章。

    宁王一回府便去了修宁的德音苑,修宁见宁王的目光是甚是严峻,便知道是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她主动为宁王沏了一杯茶,却见宁王依旧不曾言语,便问道:“可是早朝出了什么事?王爷这样晚才回来,可是去看了皇祖母?”

    修宁心中在担忧,是否宁王已经知道了皇太后的病情。

    宁王却突然看向了修宁,握着修宁的手道:“你可愿与本王一道出去走走?”

    “走走?”修宁不太明白宁王的意思。

    宁王解释道:“父皇让本王担任扬州刺史,前往扬州调查扬州赋税,本王便想带上你一起。”

    “带妾身吗?”修宁有些不敢置信,她平日里在王府,连出一次门,心中的顾忌便是颇多,此番则更是心下难安,她如何都没想过,自己可以在除大夏都城以外的地方去看看。  宁王明显有些误会了她的意思,神情有些暗淡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本王知晓此去定然不会安稳,但是本王可以保证,一定会护你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