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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文的话里话外都在夸修宁,承王听了,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她当真当得起你如此赞扬吗?”
沈石文自顾自坐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清茶,回答道:“当不当得起,王爷方才不是瞧见了吗?”
他这一声反问,问地承王事哑口无言,就像他说的,是否能够当得起沈石文的夸奖,他的确是亲眼目睹的。
“你倒是跟她熟络。”承王语调有些意味深长说道。 沈石文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吃味,并不以为然,低声回答道:“王爷,你可莫要这样为难小民才是,小民不过是个商人,开门做生意的,我总不能因为对方是宁王府的,就把人拒之门外吧!若传了出
去,坏的是我沈家的名声。”
承王听出了沈石文话里的打趣,他同样也知晓,这话就是半真半假的。
他不能看着沈石文被拉到了宁王那边去,哪怕沈石文和他交情还不错,他又何曾是真的看透过沈石文。
承王轻轻一笑,颇有些黯然说道:“本王还只当,你会念着你与本王的交情的。”
沈石文摆了摆手,伸出手道:“那这样,王爷将前几日,从我这里拿的两千两银子还回来。”
宁王习惯了他总这样每个正经的,白了他一眼,清幽说道:“送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哪有再还回来的道理,再说了,你的银子,本王可是一分都未留去给你做了善事。”
沈石文一副妥协的神情,无奈道:“我算是怕了你了,你下次做善事啊!就自己掏腰包吧!”
承王虚虚地笑了笑,说道:“你沈公子,家大业大的,偶尔被我化一下缘又有什么打紧的。”
接着,他的神情凝重起来:“我知道,哪怕是咱俩的交情,你依旧不希望插手朝堂之事,但是有一桩事,我也希望你明白。”
沈石文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抢先一步说道:“我明白,你放心,我的银子再多,不会用在宁王身上。”
接着,他又说道:“你也一样,上次的两千两,我看的是灾民的面子。”
承王沉默了数秒,才看了沈石文一眼,问道:“你我之间,非要这样不可吗?”
沈石文心中千万句想要表达的话,终究是全然化成了唇齿间溢出的一丝叹息。
他虽没有回答,但是承王却依旧猜到了答案。
他起身,连告辞都不愿意说了,直接向外走去。
沈石文心中有些内疚,叫住承王道:“你若委实需要银子,咱们可以合伙做笔买卖。”
这何尝不是修宁想找他的目的,承王听了却有些不乐意,他怎么样都觉得沈石文是在嘲讽他。
承王的唇超泛出一丝冷笑,他头也没回,回绝道:“不必了。”
承王介于修养问题,其他不大好听的话,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来。
但是他和沈石文终究是那么多年的交情,单就这三个字,沈从文就听出了他有情绪。
沈石文苦涩一笑,世人谁人不知,和他沈石文做买卖,哪有赔本的例子,他这样说,何曾不是在用一种另类的手段在帮他。
沈家的家训,自古以来就是不参与政治,这才有了沈家近百年的根基,他沈石文自己也清楚,商人的目的就是挣钱,至于沈家先祖们所考虑的,自然是极有道理的。
修宁出了富贵轩之后,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俞珍见她情绪不见得多好,也不敢出言来问。
窦康成看了修宁一眼,给俞珍使了一个眼色,俞珍这才询问道:“王妃可是要回府?”
修宁没有回答,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窦康成。 窦康成心中也明白,自己是不说不行了,但是宁王下过死命令,他很清楚违背了宁王命令的下场,他权衡了一下利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王妃若真想知道,不妨这样,奴带王妃去个地方。
”
修宁点了点头,就吩咐窦康成和车夫一道赶车,待停下来的时候,修宁这才发现是酒馆,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你带本妃来此处来做什么?”
窦康成听出了她隐约夹杂的怒意,垂眸回答道:“这里就是能够让王妃了解到事情真相的地方。”
修宁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酒馆正是市井之地,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会没有呢?
修宁进去以后,就直接挑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
小二上前来,恭敬询问道:“夫人,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修宁本就是意兴阑珊,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随意点了两样东西之后便问道:“小二哥,你成天在这店里,见多识广的,有一桩事,我倒是想请教你。”
修宁说完,就看了俞珍一眼,俞珍立刻会意,塞了一点碎银子在小二手上,小二立刻眉开眼笑,问道:“夫人尽管说,但凡是有小人知晓的,小人必定是知无不言。”
修宁低眸轻轻一笑,说道:“若是难事,小妇人也不敢为难小二哥了,小二哥可知,大司马家的那位小姐?”
小二点了点头,一副很是神秘的表情,凑近了修宁。
俞珍正欲阻拦,修宁却挥了挥手。
小二压低声音道:“夫人不是本地人吧!您有所不知,那位卫家小姐啊!于和尚通奸,据说,被逮了个正着。”
修宁如何都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桩事,她皱了皱眉,不确定问道:“此话当真?小妇人从前在闺中之时,与那小姐见过几次,可也不曾听过那卫家小姐是这样的人?”
店小二摆了摆手,说道:“那可是大司马家的女儿,还有谁敢来造她的谣?这位小姐啊!当真是胆大得很。”
修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小二是碍于她主动说出与卫靖相识才没有说出过分的话,可想而知,外界会怎样来传卫靖。
修宁起身,眼眸深邃起来,又交了几个碎银子给店小二:“多谢你的。”
“您的东西不要了?”店小二问道。
修宁没有回答,带着俞珍和窦康成就打算回去了。
走到门口之时,就听到身后是一阵骚动。
修宁回过头一看,却见是八皇子抱着酒坛从楼上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侍卫诚惶诚恐地跟在他身后。
俞珍看了修宁一眼,似乎是在问修宁要不要管。
修宁斟酌了片刻,头也没回,轻悠说了一句:“走吧!”
尽管俞珍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但她还是很诧异,为何修宁可以真的不管八皇子。
修宁从前都只当八皇子是鉴于多方面的考虑,才会选择娶卫靖的,但就今日来看,他却也不见得心中是全然不喜欢卫靖的。
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当众答应卫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求。
而他和卫靖之间的缘分,终究还是只能止于此了。
修宁回府之后,就直接去了宁王的前殿。
她问也没问,好像全然没了往日的那种寡淡一般,直接对着泰和说道:“劳烦你今日一定要去和宁王说一声,本妃不管他现在有什么事,本妃要见他,一定要见他。”
泰和从未见过修宁这样失态,急忙进去禀告。
宁王心中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怅然说道:“她还是知道了。”
修宁一进来,目光就直直地看着宁王,她的神情有些木然地问道:“若不是今日妾身听承王提起,王爷是不是打算瞒妾身一辈子?”
宁王看了她几秒,语气略带些无奈道:“修宁,有些事,本王是为了你好,你明白吗?本王不希望你参与进来。”
宁王的疑惑也解了,他总算是明白了这个消息是如何传到了修宁耳中的了。
他不相信,承王和修宁说这些,是一点目的都不带的。
修宁听出了宁王话里的意思,她问道:“卫家,给妾身,可是上过帖子了?”
宁王沉沉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修宁,此事关系到皇家颜面,父皇也好,皇祖母也好,对此事都是大怒,你……改变不了什么的,何必参与进去?”
修宁冷冷一笑,嘲讽道:“王爷这是在劝妾身吗?妾身也就想问王爷一句,在王爷心中,妾身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吗?妾身真的会将宁王府的。”
“利益于不顾吗?还是说,王爷觉得,您和莫婕妤的事,也是有损皇家颜面的,而卫靖恰巧可能会知道了此事,您巴不得可以借这个机会除掉卫靖?”
宁王的脸色沉了起来,他盯着修宁,目光中充满着一丝警告:“你最好是清楚你在说什么。”
修宁不甘示弱:“妾身清楚得很,倘若王爷心中有丝毫相信妾身,信任妾身,这件事,王爷也不会瞒着妾身了。”
宁王沉默了,他承认,他的确是颇有些怀疑的,若非如此,他又如何会去封锁消息,他就是担心修宁知道这件事后会率性行事。
他承认,修宁先前和他说的一点都不错的,人们都不会在意过程,更多的人想看的只是结果罢了!
同理,他也不关心卫靖这件事的过程,卫靖是否是被陷害的。 他关心的只是,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