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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宁静静地看着宁王,等着宁王下文。
宁王也没打算再卖关子了,对着修宁说道:“她来的时候就做了好几种打算了,她会说什么话,取决于本王的态度罢了!本王的态度放出来了,她就不会愿意自取其辱了。”
修宁恍然大悟。
这大概就是被喜欢的总是这样有恃无恐吧!而荀沛菡,因为她喜欢宁王,因此就注定了,她会怎样做,其实都是由宁王来操纵的。
修宁有些后怕,她再次警醒自己,决然不能动情,否则,她就是第二个荀沛菡了,天家哪里有感情可言的?
修宁也没有再问宁王为什么最后没有回答荀沛菡的问题了,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因为宁王府决然不会是荀沛菡,因此是否考虑过,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最终的结果里,都不会有她荀沛菡。
修宁忽然有些同情她。
修宁起身:“妾身也回去了。”
她的语气淡漠疏离起来,眼中又仿佛是回到了宁王刚见她的时候,很是清淡。
宁王分明是见过她眼里的柔和的,宁王有些不明白她怎么会前后的差别这样大。
修宁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走着,恍然不觉间,就走到了东六苑的最后一苑,大门有些年头了,上的漆也都脱落了,院子虽是破败,门前却是扫得很是干净,修宁猜测着,约莫是住着人的。
修宁犹豫了一下,上前推了推,门吱的一声就推开了。
平霜对修宁说道:“王妃还是上别处看看吧!”
修宁摇了摇头。
她已经猜到了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会是谁了。
一人独住一苑,多少有些冷清。
修宁没走几步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儿,连旱了几声有人吗?这才有了一个婢子跑了出来。
阿念见到修宁很是惊讶,看着修宁略微一怔之后,才开口:“您……您是……”
平霜呵斥道:“大胆,见了王妃还不行礼?”
这其实是在告诉阿念修宁的身份。
阿念忙地跪了下去,拜了三拜,才抬起眸子道:“奴从未见过王妃,不识王妃,还望王妃莫怪。”
“起来吧!”修宁淡淡说道,看了一眼里面,问道,“此处可是沈姨娘的住处?”
阿念点了点头。
修宁蹙眉,问道:“你们姨娘可是又病了?”
阿念叹了一口气:“姨娘这些日子,虽然没说,但是奴也明白,她不过是强撑罢了,这一番,又不知何时才能好呢!”
修宁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拍了拍阿念的肩,以示安慰。
片刻,修宁说道:“你带本妃去看看吧!”
修宁方才走到沈姨娘房间门口,便听到沈姨娘一阵咳嗽声,修宁听着也觉得难受得很。
“吱呀”一声,修宁推开了‘门’,沈姨娘虚弱地靠在床头,手抚着胸口,旁边还有一个修宁不曾见过的小丫头端着药伺候着。
“姨娘还是把药吃了吧!吃了药对您自个儿的身子也好呀!”小丫头急得都要哭了。
沈姨娘见到修宁,有些惊讶,看了修宁几秒,确认自己不认识,询问地看向向了阿念。
阿念似乎很是感性,强忍着泪意道:“姨娘,这位是府上的王妃姨娘,您未曾见过的。”
沈姨娘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
修宁忙的拦住:“姐姐身子病着,就无需这般了,不妨事的。”
修宁接过小丫头手中的药,示意她下去,坐在沈姨娘的床沿。
“怎……怎敢……劳烦……王妃呢?”沈姨娘说话都有些吃力。
修宁笑了笑,摇了摇头,挑了一勺子药,放在唇边吹了吹,笑道:“今日恰好路过,正好就到这儿来了,也没通知姐姐一声,姐姐莫怪,姐姐先把药喝了吧!身子是自己的,姐姐自己保重才是。”
沈姨娘看了阿念一眼,阿念忙的接过修宁手上的药碗,说道:“怎么敢这样劳烦王妃,王妃这般,倒是让姨娘惶恐。”
沈姨娘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低眸摇了摇头:“还是拿走吧!这些药喝着,也没见什么用处,我也实在是倦了,拿走吧!” 修宁摇了摇头,又从阿念手中接过药碗,说实话,她这样反常,的确是因为,她是真的好奇,同时,沈姨娘这幅模样,也的确够让人同情,这也一定是曾经付出过真心的女子,修宁劝道:“姐姐可不能
这样想,姐姐从前是耗虚了,得一下一下慢慢的补回来,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灵药,一下子就能见效的。”
沈姨娘瞧着,也不太想驳修宁,遂是无奈的喝了一口。
修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打趣道:“如此,还要谢谢姐姐不为难修宁了。”
沈姨娘抿唇浅笑着,没答修宁的话。
待修宁将药尽数喂完后,阿念也进来了,修宁这才发现阿念的脸有些脏了。
阿念忙的接过修宁手上的空碗,无比感激道:“真是有劳王妃了。”
“沈姐姐的药都是你在煎?”修宁诧异问道,便将手绢递给了阿念。
阿念含蓄一笑:“奴婢不放心把姨娘的药给旁人,这才……”
修宁感叹阿念对沈姨娘的真心,愣了片刻,这才回眸看向沈姨娘。
“那沈姐姐每天可得把药和喝净了,抛开那些太医不说,这可是阿念的一份心意。”修宁神情认真道。
沈姨娘的意思,修宁明白。
她的顽疾已是多年,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恢复原样的。 阿念看着沈姨娘有些心疼:“可不是,姨娘白天还能强撑着,一到晚上便咳得厉害,奴婢劝过很多次了,大夫说,姨娘这病,需要把心放宽,好好养着,可姨娘就是不听,王妃可得帮奴好好劝劝姨娘。
”
修宁挑了挑眉:“沈姐姐这样可是不行的。”
修宁看了一眼阿念,问道:“姨娘这病,大夫怎么说的?”
阿念迷茫看了修宁一眼,如实回答道:“姨娘也病了好些日子了,大夫的药也一直喝着。可就是不见好。”
她忽地跪下:“王妃,求求您,救救姨娘吧!您初见姨娘就这样关切,奴以为,您一定不会不管的。”
“住嘴。”沈姨娘呵斥阿念,但是,她的语气却依旧是极其轻,修宁很明白,她的身体状况或许比自己以为的更要差一些。
她应该是对修宁依旧有所提防的。
修宁想了想,说道:“沈姐姐,你这样拖着委实是不行的,本妃答应你,这件事不会让王爷知晓,还请沈姐姐接受本妃的好意。”
“王妃……”沈姨娘唤了她一声,长长喘了一口气,“王妃您也看到了,妾身……妾身……如今是这幅模样……倘若……倘若王妃……有什么需要,妾身也是……很难帮上什么……忙的。”
若是旁人说出了这话,按照修宁的性子,可能她会转身就走了,但是,修宁心中依旧是同情沈姨娘的,若不是真的经历了什么非常的事,想来,她也不会这样草木皆兵了吧!
修宁笑了笑:“姐姐比我年长,我便称您一声姐姐,可是这一声却是和身份无关的,还望姐姐明白。”
修宁的意思很明白了,她这种种帮助也不是为了稳固地位,希望沈姨娘他日可以帮助自己。
修宁的帮助,其实是无所谓帮助的。
沈姨娘看了修宁一眼,倒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她叹了一口气,倒是真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姨娘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她看了修宁一眼,眼中有些许羞愧,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开口解释。
阿念对着修宁抱歉一笑,拜了拜,这才说道:“王妃切莫往心里去,姨娘……姨娘没有旁的意思的。” 修宁点了点头,也没有太在意,她不知道沈姨娘从前是个什么性子,但是能到如今这个份上,显然是经受了很多的,修宁缓缓叹了一口气,拉着沈姨娘的手道:“沈姐姐,没事的,你放心吧!我不会在
意。”
她没有用本妃,而是用的我。
显然沈姨娘也注意到了,她的唇瓣动了动,反握住了修宁的手。
修宁看了一眼平霜,说道:“你来替她看看吧!”
平霜垂首,点了点头,搭上了沈姨娘的脉搏。
霎时,平霜的神情严肃起来,修宁问她:“怎么了?”
平霜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她犹豫地看了修宁一眼,似乎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修宁垂下眼眸,轻声道:“既然是病了,那就有病治病,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嗯。”沈姨娘也点了点头。
平霜这才道:“姨娘的身子原先就是不大好的,小产后落了病根,如今又感染了风寒了,本来是服几帖药也没什么大事的,但是姨娘……您的药都是哪里来的?”
沈姨娘很快就听明白了平霜的意思,平霜这是在说,她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她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吃惊,勉强对着修宁扯出一抹笑,喘了一口气说道:“有劳王妃了。” 修宁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摇了摇头,再看去,却见沈姨娘眼底露出一抹凄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