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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能从下人 的嘴里听说余芳菲最近迷上了下棋,这天傍晚回府时,特地绕过花园到了余芳菲住的院子。
走到院子门口,就见 余芳菲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了一个棋盘,她一个人聚精会神的一边拿着一本书,一边手里执了一个棋子。
那棋子在她 手中,一会似要落下,一会儿又抬起,左右徘徊,举棋不定。
李修能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看了一眼她面前的棋局说:“这棋局适合高段位的人下,你才初学入门,应该换一些简单的题走,等到熟练了再练习这样比较复杂的。”
余芳菲从棋盘中抬起眼,看着李修能说:“书上言,凡下棋者都应知这当湖十局。我如今也才开始摆这第一题,就已经无从下手,真不知道这些段位高手是如何走完这十局的。”
李修能看着余芳菲手上的棋谱说:“这棋局是范公和施公两位仅有的一次对局,两位都是棋中圣手,他们的围棋造诣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余芳菲见李修能主动说起于是问:“这两位都是已经故去的先人,那现在呢?我们苍龙国谁才是这围棋当中的圣手?李修能,你是吗?”
余芳菲问,然后又自己回答说:“像你这样心思深沉之人,在围棋上的造诣应该不会太差才对。”
李修能摇头:“如今苍龙国能排上名的棋圣恐怕也没有几个,不过驸马的棋艺倒是不错,我听父王提起过,有一次和他对弈,既然也在他的手下输了十几子。”
“哦,没想到,驸马还是这其中高手。”余芳菲听说宋钰的棋艺居然很高超,也感觉有些意外,看宋钰那样子,她一心只以为他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呢?
老皇帝给大理寺三天破案的期限已经到了,余显荣他们没有找到宋钰留下的线索,却在护城河里发现了公主府管事的尸体。
从尸体发泡的程度来看,这个管事死了起码有两天了。
仵作来查验,发现尸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倒像是这个管事自己主动投河自尽一般。
这就让事情显得更加奇怪了,这个管事为何要投河自尽,难道是觉得自己杀了宋钰在劫难逃,所以就直接选择了轻生一了百了了吗?
凶手死了,这个案子似乎也像是没有了查下去的必要,皇帝没有再下其他的命令,但是余芳菲知道后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暗中让苍兰给余显荣带话,让他继续暗中把案子查下去。
宋钰去世,他原本在芳菲纸品店订购的那批花草纸由另外一个人接手,负责接下来的事物。
余芳菲只是负责管理,具体的事情自然交给底下的人去执行,自己也就懒得露面。
只是她被李修能变相安排在这个私邸住了这么久时间,终究觉得不妥,于是又一次提出要求,要回余府。
驸马去世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李修能也没有理由再拘着余芳菲,只是对她的安危还是不太放心,除了苍兰在她身边以外,还派了两个暗卫跟在她身边,随时听候差遣。
余芳菲回到余府,第一个要去见的人就是余尧。
“祖父——”余芳菲恭敬的给余尧行了一个礼,然后站在下首的位置,安静的等待余尧的训斥。
余尧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女,从当初的小奶娃,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却也渐渐的不受自己的约束。
“跪下!”余尧语气沉静却充满威严,余芳菲听话的乖乖跪下,不敢有一丝反驳。
“你知错吗?”余尧不说其他,只是问余芳菲是否知错,可是余芳菲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沉声回答:“孙女知错!”
“明知是错,还故意而为。你是不把握这个祖父放在眼里,还是不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心上?”
“祖父——”余芳菲想替自己辩解,可是话出口,就被余尧打断。
“作为一个女子,你不把自己的清白名誉,个人安危放在首位;作为一个晚辈,你不把家族荣辱放在心上。这是你作为我余府子孙的所作所为吗?”
余芳菲沉默着,不敢回答,的确此番她无话可说。
“祖父已经为你看好了一门亲事,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待在府里,等对方上门来提亲吧!”
什么?余芳菲听得愣住,为什么这么突然?祖父不是没有这个打算吗?为何如今又转变了态度。
“祖父——”余芳菲瞪着一双大眼,惊恐的看着余尧,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非常惊讶。
“你不必多说,我心中自有打算。”余尧一口打断余芳菲的话。
“祖父,您给我看好的是谁?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让我一无所知的就出嫁吗?”余芳菲急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个人是谁,这一世她已经没有想过要出嫁了。
“这个你无须知道,你只要安心回去准备自己的嫁妆就好。”
“可是祖父——”余芳菲还想再说。
余尧却一挥手说:“出去吧,我还有公事要处理。”说完就让下人送余芳菲出门。
余芳菲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余尧的书房,一路上她都在思考,她不在余府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祖父会有这样一个意外的决定,为什么会这样突然?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婚事会在余显德之后,会在新皇帝登机以后才会提上日程,究竟是谁改变了祖父的决定?
回到瑾园,余芳菲的视线又不自觉的移到那块她一直想要种上花的空地上。这一看不要紧,要紧的是那块空地不见了!
“竹梅!”余芳菲喊出自己的丫鬟。
竹梅早就听到余芳菲回来的消息,所以赶在余芳菲回来之前吩咐院子里的其他小丫鬟打扫房间,准备食物。
她正将一支新采的雏菊插在花瓶里,就听见余芳菲叫自己的名字,于是赶紧跑出来应答。
“姑娘,您回来了!”
余芳菲看着那块如今已被种满海棠的空地,问:“谁种上的?”
这是余芳菲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对待底下的人,竹梅吓得赶紧跪下回禀:“姑娘息怒,那是老太爷吩咐花匠种上去的,说是那块地一直空着不好看。”
“拔掉!”余芳菲沉声吩咐。
“可是,姑娘——”竹梅还想说,可是余芳菲却陡然提高了音量。
“我说拔掉,难道你听不见吗?”
竹梅吓得不敢开口,只是头磕在地上,不敢去看此刻正在盛怒中的余芳菲。
“在做什么?”一个威严而苍老的女声传来,余芳菲转过身,就看见老夫人带着自己的丫鬟站在她的身后。
余芳菲低头朝她行了一个礼,说:“祖母!”
“做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朝里面走去。见到地上仍旧跪着的竹梅,说:“起来吧,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竹梅脸上还有未消退的惊恐,抬头看着余芳菲,余芳菲撇了她一眼,知道这事也不能怪她,于是说:“祖母叫你起来,你还不起来。”
竹梅起身,战战兢兢跟在他们的身后。
老夫人进了房间,四处巡视一番,在主位坐下,见一大群人都跟在身后,说:“你们都下去吧,我跟你们姑娘有话说。”
老夫人这是明着在赶人了,底下的人都依言退了出去。余芳菲在下首的地方站着,等待老夫人的指示。
老夫人看着余芳菲,消失这些天,整个人更加清瘦了,不用问也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外面定是受了不少的苦。
“知道我为什么我来你这里吗?”老夫人问。
老夫人掌管着余府,又是府里的长辈,自然是受众人尊敬,从来都是小辈的人去惠善堂见她,从未有过她走出惠善堂来见小辈。
今天老夫人却主动出来,到了余芳菲的瑾园,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孙女不知,还请祖母明示。”余芳菲垂着头,声音并不高的回答。
“你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这意味着什么,你可明白?”
余芳菲低着头不说话,心中已经明白,老夫人要说的事应该是同余尧的一样的。
“你祖父应该已经告诉你,他已经帮你看好了一门亲事。”
余芳菲还是沉默着,这个时候她能说什么呢?
“我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老夫人还是比较大度,看似将事情的主动权交到了余芳菲的手上。
余芳菲问:“祖母这样问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对吗?”
老夫人看着余芳菲那双期待的眼神,回答:“那要看你的表现。”
“如果孙女说不想嫁,也可以吗?”余芳菲追问。
老夫人看着她,反问:“你觉得呢?”
余芳菲眼里那刚刚闪现的光芒又弱了下去,然后又问:“那祖母可以告诉我,祖父给我看的是哪一家人?至少我也该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谁啊!”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你也熟悉。算起来你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而且那孩子对你也有心,我跟你祖父都从心里满意。”
余芳菲越往下听,心中就越沉,只希望老夫人说的不是那个人,可是她越不希望,现实给她的打击就越大。
“就是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