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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起先自恃身份,装模作样想把冰灵吓唬回去,岂止未释放气场,连力道都未积蓄,只是光摆了一个架子。待到冰灵的气势遽然迸发,竟有点怔住了。就好像猎人拨开草丛寻找兔子,却看见一只斑斓大虎,一时陷入了呆滞。
虽然只是极短极短的一瞬间停滞,长不过眨眼,但对于高手相争,这就够了。
乾达婆一声轻咤:“出手!”
冰灵双掌齐出,快速绝伦。
这一声轻咤惊醒了张三,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到了这种境界的武学大师,已经不拘泥于招式,当时他右掌抬起作势欲拍,此刻便顺势往下一抹一横一锁。
单掌封住双掌,只觉得对方力道强大得惊人,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冰冷的气息沿着掌、腕、肘、肩长驱直入。因为一瞬的停滞,四十年修炼而成的烈焰真气还未透体而出便被生生压回,似乎碰到了克星,一退再退,溃不成军。张三拼尽全力,仓促之间把功力急剧运到九成九,才勉强护住了心、肺、气海等要害。
双方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交手只是弹指刹那间。
呆立∫,于擂台绳圈边的满江红,感觉周围空气在一瞬被压缩,身子如同陷入了黏稠的沼泽之中,动弹不得。就连蚂蚁搬家神功也不起作用了,因为是全身受压,无法分散力道。
一击之后,冰灵飞快地瞥一眼满江红,收势垂手。
张三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左手抚胸,右臂好象没有知觉一般晃晃荡荡,突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到了台上。
张三自出场以来,无一不显示出殿堂气势,高手风范。然而同冰灵一战,啰啰嗦嗦说了半天,却只简简单单一掌就受了重伤。
众人轰然站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距离宗师一步之遥的大高手,纵横江湖的一代枭雄,就这样败在了一个娇嫩的小姑娘掌下。
这也太离奇了!
这也太快了!
若不是张三威名赫赫,只怕好多人都要叫嚷“作弊,退票”了!
张三面色惨白地站稳脚跟,以左手托住右臂,似乎有些茫然,又似乎不太相信,喃喃自语:“龙族竟然有这么年轻的绝顶高手,江湖七杀当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笑话呀,一个大笑话!”
赢了这一阵的冰灵也脸色发白睫毛颤抖,不安地挍着手指,倒似比张三还惊惶,就差嘴一扁哭出来了。
“张老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姑奶奶说,我还不能控制……”
“冰儿,回来!”
乾达婆一声冷哼,冰灵立刻噤声,乖乖走下台。因为张三还站在前面,她便从满江红这一侧绕了过去,而后者嗅到鼻端飘过的一缕幽香,也是醉了。
张三转过身向南星微微一鞠躬,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闭口无言,摇摇晃晃下了擂台,勾偻着身子慢慢走远。
一代高手,此刻完全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曾经的辉煌,三十年铸就的名声,被一掌击碎。
他老了,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冰灵赢了,满江红本该高兴,可瞅着张三蹒跚远去的背影,也是觉得有点凄凉,讪讪回到自己座位。
他从台上往回走,只一扫,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现场众人或惊或喜或呆,只郭春海脸色阴沉,南星神色凝重。最奇怪的那一个人却是龙辰,非常微妙的表情一闪而逝,若非满江红阅人无数,目力过人,又研究过意识心理,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那个表情非常复杂,似乎有点惊恐,有点愤怒,有点懊悔,有点无奈,总之就不是喜悦。
龙辰这个样子还真奇怪,倒好像一个深谋远虑的父亲,突然发现宝贝女儿走上了一条他深恶痛绝的道路,似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满江红正心里嘀咕,却听到乾达婆厉声喝道:“王虎,出来。”
员工席中,王虎畏畏缩缩站起身。
“刚才是你嘴上不干不净吧!”乾达婆话里透出一股子寒意和怒意。
“没有呀,我说冰灵姑娘好厉害,龙族真的是千年古武世家,江湖第一门派。”
王虎急忙狡辩,一摊双手露出无辜表情。这时间他才记起乾达婆是乐神,耳力天下无双,不由得为刚才几句口头便宜后悔不已。
乾达婆偏头问林彬:“林院长,这是你的地盘,我惩罚一个满口污秽之徒,能否行个方便?”
“您老请便。”
林彬虽然不知道王虎刚才说了什么,但用脚趾头都猜得到不会是好话。研究院哪里是自己地盘,分明是龙辰的地盘,龙辰敢得罪他姑妈吗?
乾达婆单手在“太古遗音”上轻轻一抚,众人只觉一道尖利之极的音波从耳旁掠过,如钢针一般扎得耳膜生痛。王虎哎呦惨叫,扑翻了桌子,双手按耳,在地上打起滚来。
江湖上最讲硬气,打断手脚不叫痛才是好汉子。这王虎是高阶武师,却像癞皮狗一般打滚,连脸面都不要了,显然疼痛已经超出了承受极限。
“琴音入脑,三日方消。”乾达婆冷哼一声。
好大的脾气!众人见她的手离开了琴弦,长出一口气。武林席中有那色迷迷盯着冰灵看的,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这要是被她发现,岂不是要挖掉自己眼珠?
工作人员上前把打翻的桌椅收拾好,王虎坐回席上,额上豆大的汗珠还是不停冒出,浑身筛糠不止。
清辉满园,意兴阑珊。
晚会到此进入尾声,就等着主人吆喝一声散场。
两越武林与研究院势不两立,突然发现还有个第三方要把大家一巴掌拍死,彼此仇恨虽然没有化解,情绪却缓和了许多。观察者们今晚收获颇丰,但无线通讯被屏蔽,发不出消息,也想早点走了,反正呆会儿的火星撞地球场面不是自己这种级别可以观摩的。
何况,总感觉这地头有点邪门,有点危险。
康节大师“今夜血流成河”的预言,那可是广泛流传呀!
郭春海同南星急促交流几句,起身径直走上擂台。
群豪面面相觑。
不带这么玩的,知道世间有几大忌讳不?最讨厌的就是领导说“同志们,我再讲两句”,老师说“童鞋们,我再讲两道题”,都他妈快断气的人说“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郭春海面无表情地一指观察者席位,声音平淡却蕴含杀机,说道:“王大庆的同伙,就在你们中间。刚才是谁要打抱不平,自己站出来!”
他的心情很糟糕,并非因为两越武林打脸不成反挨打,张三脆败于冰灵。事实上,南海派根本就没指望武林在与《光明世界》的对决中起什么作用,也绝不会用,那不是让其他修真门派笑话吗?而两越武林能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同研究院有积怨,很早就接到了“中秋晚会”的传票。
张三为什么出现,以郭春海的级别根本就不清楚。南海派两越闽浙四个行省中,郭春海只是南越行省的执事,那张三虽无职权,却身处北越,是沿海四省的武林魁首,在外门中的地位并不低于他。所以在大战之前,郭春海出现在此地的目的,第一是陪同南星,第二才是组织引导一下两越武林打研究院的脸。
本来走过场的小事,却因为王大庆的出现陡然升级。试想一下,若南海派同《光明世界》打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地面突然变成火海,该是怎么一个情形?
他郭春海百死难恕其罪,万死难辞其疚!
虽然王大庆死了,也必须揪出一个垫背的,否则平息不了带队长老的怒火。责罚自然难免,也好过被一剑咔嚓了强!再说那王大庆可是北越人,北越执事就没一点责任?想一举消灭南海派同《光明世界》的势力非同一般,对其异动竟然毫无觉察,专掌消息情报的燕子楼就没一点责任?
他刚才试探了南星一下,发现小孩对花戎非常恼火,当即心里有了决定。
观察者们听郭春海前半截话心脏猛地一跳,听了后半截这颗心才落回腔子里。嗯,这把火总算没有烧到自己身上。
如果王大庆有同伙,藏在这一席的可能性非常大,可也不会蠢到蹦出来吧!不过也说不准,兵者,诡道也。实者虚之,虚则实之,正者反之,反则正之。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魔神一般的大汉缓缓站起,傲然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是在指我吗?”
眼瞅着要与南海派正面交锋,这一回连李铁也不敢明着拉扯了,在桌底拼命踩他的脚。
郭春海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冷冷说道:“花戎,你下来,让我搜魂,真假自辨。”
果然对王大庆使用了搜魂大-法!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自从地球联邦成立之后,各国的国安、情报部门地位尴尬,职能被大大削弱,转同黑道、邪教等作斗争。国家的建制还在,国家安全却是不用担心了,要担心的只是联邦安全,或者说是地球的安全。
修真门派进入世俗界,不可避免要发生冲突。而在暗地里发生的那些案件中,作为国安局在南越地下世界的代理人,花戎同郭春海的较量已经不止一次了。但上头严令不能得罪修真门派,花戎早就憋了一肚子鸟气。
花戎近两米的身躯,魁梧壮硕,又是站立在高台之上,远望真好如韦陀降世。他漫不在乎地一抱膀子,嬉皮笑脸道:“你要我下,我就下,那岂不是没一点面子?要搜花某人的魂可以,先答应一个条件……”
“你没有资格讲条件!”
“那就是没得谈了!”花戎耸耸肩,摊开双手。
郭春海冷哼一声,走下台阶,却听花戎又是一声大叫:“等等!”
“何事?”
“看你这个气势汹汹的样子,是想上来揪出老子暴打一顿,代表的是南海派还是你自己?”
“郭某人自己!”
他倒是想代表南海派,可哪有资格!
“各位老少爷们,烦劳做个见证。这郭春海苦苦相逼,花某乃升斗小民,实在惴惴不安,忍无可忍,只好应战。我二人之争,各安天命,同南海派和国安局全无关系。不管输赢,以后双方均不得报复滋事。”
花戎抱拳作了罗圈揖,也不等郭春海回应了,蹬蹬蹬大踏步就往下走,似乎生怕对方变卦。郭春海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众人一见,尼玛,就你这小样,还升斗小民惴惴不安呢!
丫整个就是一期期买彩票期期不中的主,最后终于拔得头奖,立刻露出小人得志的兴奋与猖狂,就差大叫一声:“总算给我逮着了!”
李铁苦笑不已,知道花戎是一个武痴,外表粗豪心思机敏。巅峰殿堂想突破到宗师,一味苦修并不能够,还需要机缘进行领悟,与强者对战是一条捷径。既然在世俗难寻对手,他早就把主意打到了修真者身上,迫于上边压力和修真门派报复,一直不敢动手。今天郭春海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挑衅,简直是千载难逢,哪里还会放过。
花戎下台的脚步快捷,到了坪里却一步比一步缓慢。
在战略上要藐视对手,在战术上要重视对手。他可不会像张三托大吃哑巴亏,迅速调整身体状况,释放出了殿堂气场。
现场鸦雀无声,除了南星以外都是武者,全把注压在了花戎身上,希望他能为武道找回一点尊严。
没别的,修真者入世之后,视武林中人如走狗。中阶殿堂王大庆活生生被郭春海逼死,抛开阴谋的因素,就连两越的武林人士也未必没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郭春海背海而立,海风本来是从背后吹来,突然倒卷。
现场只满江红一个人瞧得清清楚楚,只见花戎赤红的真气呈扇形向前辐射,好像车前灯。郭春海岿然不动,浑身灰茫茫雾霾一般的气韵流转,好像变成了一块花岗岩。而花戎的真气如流水似飞云,一触到对方便分开到两边,怎么也损不了分毫。
看起来,花戎大哥的真气不如郭春海凝实纯净,这会是武道同修真在真气方面的差别吗?还有,扇形辐射虽然比四方扩散强,效率还是差,十之六七都浪费起不到攻击效果。难道做不到把真气凝成一杆枪-刺过去?难道这就是殿堂同宗师的区别?
郭春海周身灰茫茫的气韵流转越来越快,好似整个人都披上了一件灰亮外壳,冷笑着迈步向前。
花戎的真气质量不足数量弥补,好像一座熊熊喷射的活火山,越接近“火山口”真气越浓郁,有如实质。
随着距离越来越短,两人的步调也开始放缓,步幅越来越小,到最后都是身子前倾,一寸一寸地挪动,神情也是越来越凝重。在他们身后,地毯上留下了两行清晰脚印。踏脚处的毛绒被揭了一层,飞絮般一蓬蓬浮起。
高手之间的气场较量比贴身搏杀凶险,一方落败便完全被控制,逃都没法逃。若想收手停战,也要非常默契和信任才行。你若收了他还不收,那便是找死。
这两人一是武道巅峰高手,一是修真外门高手,胜负难料。但是修真者自入世以来摧枯拉朽,手段玄妙莫测,匪夷所思,未曾有败给俗人的纪录。所以没有人看好天狮花戎,却都希望他能够撑久一点。
现场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一点声响。也没有人释放出气场进行探测,因为南星又使出了“幕天席地”罩住了两人。
青莲花摇曳变幻,是警告,是震慑。
其他人凭经验判断战斗进行的状况,只有满江红瞧得清清楚楚,郭春海宛如在激流中逆行的一叶扁舟,艰难挪到双方距离只一米多时,双眉挑动,双目闪烁出妖异光芒。
小心!
满江红猛地跳起来,大叫出声。
王大庆是前车之鉴!当时他蹲在擂台边上,清晰地感觉到郭春海的双目之间飞出一物钻入对方脑袋,而王大庆的护体气场毫无反应,随即被控制。
那东西,他现在确定是道藏中的“神识”无疑,类似于俗世的“意念力”,“精神力”。当初在虎渡河上,大黄入水之后,高功老道曾经用神识扫描过河面好几遍,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不过高功老道的神识凝聚宛如钢索,这郭春海的神识只能算一根绣花针,但还是很厉害!
喊迟了。
何况青莲花封锁住两人的四方上下,外面的声音根本传不进去。
他也能够看得出,南星根本没有暗中支持郭春海。
还真是骄傲呀,要是小爷,怎么也要弄一点手脚!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杂乱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从郭春海的眉心射出一道神识,赫然凝聚成刺,乃南海派的独门绝技——惊神刺。
修真门派各有所长,像蜀山就是纯剑派,擅长飞剑,像桃都据说拥有上古神木,法器天下无双,而南海派之所长,便是修炼神识。
作为外门的一省执事,郭春海对武道是了解的。起先逼退王大庆,仗的是功力境界都比对方深厚,面对花戎却不敢如此硬拼,因为拳脚之利实非所长。所以他谋划的理想状态是双方静止,距离极近,突然施展惊神刺。哪里知道对面这憨货根本不需要提醒,主动比拼气场。他要是跳来跳去,还真不好锁定。
搜魂运用的神识并不多,像绣花针,主要进行缠绕与控制。而惊神刺一把将本体神识抽走四分之一,好比枪头铁刺,一击便能摧毁对方灵智。自入世以来,他还没有失手过。
满江红的心猛地一跳提到了嗓子眼,清晰感觉到郭春海的神识凝聚成刺,扎入了花戎脑海,视有若实质的护体气场如无物。
现场能够感觉到惊神刺乍现的,除了满江红,还有四人。南星面露得色,蝶舞皱眉思索,乾达婆神情凝重,冰灵有点诧异和好奇。然而,他们却不能“看到”气场的变化,更不能像他一样“看清楚”下一刻突发的异变。
花戎的气场是火山喷发一般的红色,浅红、深红、暗红、赤红,不一而足,红到极致便成了紫。
惊神刺才入脑海,只见一圈紫光迸发开来,如同核弹形成的冲击波,无坚不破,无物不摧。
惊神刺好像一根雪条扎入了钢铁熔炉,瞬间溃散消融,无影无踪。
那一圈紫光似乎具备灵性一般,顺着花戎的气场继续扩散,一触到郭春海的真气,仿佛饥饿的猛虎见到了群羊,咆哮欢呼着扑了上去,将那一片灰白染成了暗紫。
惊神刺是消耗性攻击武器,像枪弹离膛之后不能回收。但是凭着神识与本体的一缕微弱联系,郭春海感觉遭遇到不可理喻的的事情,感觉触碰到了神圣遥远的事物。比方说乞丐并不认识国王,但碰面之后,会本能地畏惧,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层级的强大。
满江红觉察到惊神刺溃散,看到郭春海呆住,真气运转瞬间一滞,那一圈紫光饿虎一般扑了上去。随即花戎的真气如怒涛汹涌,砂钵大的一拳狠狠捣在对方胸口。郭春海像破沙袋一般飞出,紫光有三分之二进入其体内,只余下三分之一隐没于花戎的气场。
远远地隔着青莲花,满江红依然能体会到紫光的神圣气息,猜测绝对是极高层面的好东西,不像是花戎修炼出来的,非但不听其指挥,就连本人也未必知道它的存在。
大哥不是说过,在山里发现一件足以改变人类历史的古怪东西吗?难道同这圈紫光有关系?
从郭春海发出惊神刺,倒飞而去,其间只不过一息。
花戎一拳击出之后,双手抱头,仰天咆哮,状极痛苦。
那一声咆哮通过青莲花扩散出来,犹如巨狮在耳畔嘶吼。保安们一个接一个扑通摔倒,武师们也一阵阵头晕目眩。殿堂高手的气场纷纷触发,罩住附近空间。
郭春海先磕碰到台阶,后撞到一米高的擂台。按理说像他这样的高手,就算伤情极重,身体依然会有本能反应。可他腿磕到台阶后,就与一动不动的上身夹成九十度,坐在擂台上滑行,最后撞断绳圈,继续坐在地上急速滑向大海,僵尸一般。
南星一闪到其身后,双掌按背想抵住。却不想他道术高明,年龄却小,纯粹的肉体力量并不强大,根本抵挡不住。
伴随“嘭哧”巨响,郭春海抵着南星撞塌花坛,翻入坎下。
武林中人这才反应过来,几个殿堂身形一展便朝海边奔去。
青莲花袅袅而逝。
观察者们狂喜不已。
天呀,花戎竟然击败了郭春海,武道竟然赢了修真!
只有满江红心中忧郁。这一战貌似郭春海得了极大好处,掠走了多半紫光,而且大哥目前的状况极不正常,好像脑震荡。
他站起身正欲下台,只见花坛边飞起一个人,黑脸赤脚,衣衫褴褛,裤管被撕成一条条的,臀部处两个黑乎乎大洞。
乍一看以为是丐帮的资深长老,再一看原来是南海派的修真高手。
切,小爷最穷的时候,那裤子还是能盖住屁股的!满江红不屑地撇了撇嘴。
倾尽三江水,难洗今日羞!
郭春海恼羞成怒,一拳将过来搀扶的殿堂打飞,上前几步,从怀中掏出一物,向天一指。
半空“砰”地炸开一朵烟花,海面波涛汹涌,托出一轮骄阳,照耀得地面如同白昼。
观察者们瞪着明亮绚丽的烟火,傻眼了。
尼玛,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呀?
郭春海也傻眼了。
尼玛,居然拿错鸟!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郭春海身后窜出,冷冷回头瞥了他一眼,扑向双拳夹在腰间犹在仰天咆哮的花戎。
这是南海骄子南星,可怜的孩子浑身沙子,小脸东一块西一块糊着泥巴,背上道袍磨破了老大一个洞,脑袋上还盘桓着几根草,整个一非常有潜质的小乞丐模样。
郭春海吃南星冷冷一瞥,心中拔凉拔凉的。
完了,南星是绝对不会替自己说情了。王大庆的间谍阴谋非常严重,败给花戎也非常丢脸,却都罪不致死。然而,准备掏出长老赐予的法器置花戎于死地,却神差鬼使地发出了紧急“号箭”。
这“号箭”只在南星遇险时才能动用,也是提前发动进攻的信号。等于是这一箭误报军情,导致整个作战计划突然提前,若在军中是要处斩的,若在修真门派里,只怕想死都不太容易。
惊神刺耗去他四分之一的神识,导致脑袋乱哄哄的,身体反应迟滞,此刻却迅速恢复了清醒,更感觉身体的疲乏一扫而空,精力充沛。
花戎那一拳几乎击溃了护体罡气,连胸骨都折断了几根。然而,有一缕极其稀薄极其神圣的气息也灌入了身体,一瞬间便将溃散的真气又融合起来,连胸口的伤势也得以稳定,没有继续恶化。
他完全还可以一战,这时却踌躇了。
那是一道纯粹的仙灵之气呀,比自己驳杂不纯的真气甚至南星纯净的灵力,不知道高妙了多少倍,那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档次的东西!
花戎那泥腿子明显不识宝,真气比自己更驳杂不堪,只怕是有什么奇遇还不自知。
郭春海今日的思维比平时敏捷得多,胆气也突然壮了许多,很快便做出决定,面上露出狠厉之色。
海阔天空,月明星稀。
混乱与血腥突兀而至,拉开了猎杀与反猎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