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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救命
我干脆打了个哈欠，这种只出声不露面实在其人。但我却莫名安心下来，比起在那种空无一人的地方一个人奔跑，突然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可能更让我心安。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其实，我觉得应该用“她”这个字。
这个嗓音很清脆，很像女孩子的嗓音。怯怯的声音让我不自觉能够幻想出她的模样，大概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暖的孩子，有笔直的黑发，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我小学时候写文章，描写可爱的女孩子的时候，永远都是：她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樱桃红的嘴巴，高高的鼻梁，长长的黑发，长着一张美丽的瓜子脸。其实如果画出来，这个形容出来的应该是个年轻的长鼻子巫婆的样子才对。
我忽然忍不住低低笑起来，那个原本一直说着莫名其妙话的声音徒然一顿，忽然无边无际的寂静漫涌上来。我一怔，翻身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冲破耳膜，像海豚跃出大海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不，这个形容一点也不妥当，我主要想表达的是这个声音有点像海豚音。要是真的要好好形容的话，就好像把指甲放在黑板上摩挲，发出令人发怵的尖锐嘶鸣。
“你为什么要笑！”那个原本切切问我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不安，尖锐到令我痛苦。
我捂住耳朵，抬起头，只觉得头颅像要快碎裂的玻璃杯，发出咯吱令人心惧的声音。那个声音忽然无比癫狂，我抬头本想呐喊，但我说过了，我想是哑了，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徒然张大嘴巴，眼前漆黑。
那个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声，就像一个突然狂躁的精神病患者。我忽然头昏脑胀，抱着脑袋摔到一边，忽然一道清脆的破碎声，我身下一陷。在我来不及反应之间，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下跌。
那个嗓音渐渐远去了，但是我只觉得自己坠入一个无边无际的深渊。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害怕的事情，是对前放那种未知的恐惧。自己就像一只被打捞在岸边的活鱼，蹦跳着想要回到海里，拼命活动鱼鳃。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救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睁开眼睛。
一道刺目的光线闪过，我闭上眼睛，眼帘外似乎还有强光。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声音就想被放大好几倍：“你醒来了？”
“是谁！”我说。
“哇。吓我一跳，干嘛那么大声。”那人继续说。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这道强光，只觉得眼膜无比疼痛，像被人拿锥子狠狠插进自己的眼瞳里。但我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一个劲流泪。那道站在我身边的影子似乎被我的反应下了一跳，伸出手掌捂住我的眼睛，嘴里讨好一般说，“不哭了，怎么了。哪里痛吗？刚刚摔到你了吗？”
我只觉得这人大概在这里的嘴巴边上装了一个扩音器，他每说一个字我的耳朵就痛一下。那人在我眼睛上擦了擦，就要把手移开，我吓了一跳，心脏突突疼痛，攥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手掌压住我的眼睛，“你别弄，我的眼睛好痛，你把灯关小一点！”
“哇。你说话声音好大。”那人似乎也吃了一惊，却没有再把手移开了，他似乎吓了一跳，过了良久。我听见耳边一阵窸窣声，似乎那道人影正在翻东西，过了很久，人影靠过来，在我耳边大声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可能中毒了。我那时候资料翻阅的不多，别见怪啊。”
“你别冲我耳朵嚷嚷啊。”
“我的天，你这声音。”那人嘟囔一声，过了半天又说，“算了算了，毕竟是我的错。不过你这样大嗓门也算是少见。”
“你在说什么。”我说。
那人抽气，似乎啧了一声。过了一会他的另一只手掌似乎拿了什么黏黏的东西贴上我两边的太阳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脑子里那股头痛欲裂的感觉好些了，眼睛似乎也不再那么痛。那人俯身在我耳边说，“你现在觉得好写了吗。”
声音还是如同鸣钟。
“说了你别喊了。”我皱眉。
那人轻咦了一声，忽然发出笑声，“谁让你平常那么欺负我。可能报应来了。”
“滚！”我冲他咆哮。
管他是谁，说出这种话，铁定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却没有将他把吴明联系在一起，吴明的声音我听的多了，这人的嗓音还略微沉稳一下。要不是我的眼睛实在不适应刚刚见过的那股强光，我一定掀开他的手掌好好看清一下他的面目。
似乎察觉到我心中所想，那人忽然把手掀开。
我的眼前忽然一黑，抬起头，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但渐渐清晰，对面那人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无论眼角眉梢，还是鼻梁嘴唇，确确实实，都是吴明。
“我靠！”我冲他喊。
这时我注意到我整个人都睡在吴明的怀里，他用一只手把我拖住，正脸正对着我，那双淡然的眸子里好像全是笑意。
“你干嘛！占我便宜？”我冲他怒吼。吴明忽然咬牙松开我，将手捂住耳朵，“你控制一下，你现在嗓门确实很大。”
“大？”我一怔。
“对啊，你说说你刚刚看见了什么？一副见鬼的样子。”吴明说。
我怔住，转过头看了看四周，这时我才注意到四周光明昼亮，我和吴明处在一片湖泊边缘，湖泊上波光粼粼，周围大树环绕，树叶被微风吹的飒飒作响。太阳的光芒轻薄洒在地面上，偶尔暖风吹来，草地摇曳，像一阵阵波浪，或是大海卷起波涛。
我说不出话，这个场景有点像是童话里永远公主遇到艳遇的森林，葱葱绿绿的大野，平稳如镜子一般的湖泊。我曾以为这样的光景只有影视或者动画里才能见到，没想到现在也能亲眼目睹。
我推开吴明站起来，也不管他在说什么，蹬蹬往前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叹气，“这里真漂亮。”
“漂亮？”吴明说。他也站起来，走到我旁边，抬头看着眼前湖泊，“你现在嗓门也不怎么大了。”
“你和我说的是同样一件事吗？”我斜眼看他。
“还好。”吴明摇头，我嗤之以鼻，本想说他没有欣赏美的眼光，但是我忽然意思到眼前确实只是很普通的场景。可能在刚刚在仿佛没有边际的黑暗中待了太久，连我也无法分辨出其中是否是好还是坏。吴明看见我眼神有些暗淡，皱眉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眼神有点...”吴明顿了顿，我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有点死气沉沉。”
“死气沉沉？”我一愣。
“对，类似于，我在地府里见过的死人一样的眼神。”
“我呸。”我转头，“你想死不成。”
“我说了，我早就死了。”吴明摇头。我一怔，吴明的语气似乎有些黯然，他忽然在我身边坐下，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泊，他看着眼前光景的时候似乎有些疲惫。暖洋洋的风吹到我们身上，我忽然觉得身上无数重担卸下，便依着他坐下。
“这就是你说的最漂亮的美景么。”我说。
“当然不是。”吴明摇头，“你当我吴明是这么没有品位的人吗。”
“我现在觉得你应该对眼前的风景道歉。”我说。
“好吧，说说，你刚刚到底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