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是柠檬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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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瑾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望着这一对璧人,他的心理突然有些感慨。

    时间将烟尘带在了他的面前,而最后给予爱情的,却是薄惑。

    突然,他发现镇定的人群中有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容瑾定睛一看,心底一乱。

    是霍云靳。

    容瑾阔步走去,抢先一步拦住了霍云靳的路,“停下来。”

    因为靳家三少不愿意露出真容,众人都因此渐渐离开了宴会,而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只有霍云靳和容瑾在僵持。

    容瑾遏制住了霍云靳的手臂,两人隐隐发力,相互较劲。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放手。”

    霍云靳力气一松,容瑾亦是。

    因为,那是烟尘的声音。

    靳家三少重新戴上面具,缓缓的跟着烟尘走了过来,眸色晦暗不清。

    霍云靳一把拉过了烟尘,将她护在了身后,眸光狠戾。

    而反观靳家三少,依旧是那一股云淡风轻的感觉,任何事情于他都无谓一般。

    霍云靳正准备同薄惑讲些什么,身后的女人却突然一叮咛……

    他立刻回头,便看到了烟尘紧紧绷直的脸,还有烟尘渐渐泛白的唇色。

    霍云靳没有再与二人纠缠,直接将烟尘打横抱起,离开了宴会。

    靳家三少的眸色愈加的浓稠,仿佛有化不开的情绪,他低低淡淡的开口,“查查,烟尘得了什么病。”

    细心如他,早就发觉了烟尘隐隐压制的表情,看得出来,这么些年,烟尘被这个病折磨的不轻。

    容瑾点点头,正准备走的时候,薄惑却开口,“你坏了我的好事。”

    话音刚落,薄惑便迈开步子离开了,他的眸子划过一丝说不明的情绪,似乎在隐隐藏着某种欲望。

    他将食指划过唇瓣,眸子里暗藏戏谑。

    柠檬味,甜的。

    容瑾独自一人站在大厅内,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什么叫做“坏了他的好事”?

    而在楼梯间,傅庭安正缓慢的下楼梯,轻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九九在后面冷冷一笑,说道,“傅先生,这个道理,您还是教会自己吧。”

    傅庭安晃了晃杯中的酒红色液体,低着眼睑,勾起唇角,“原本关灯只是为了让顾烟尘出丑,却不小心……”

    后面的话傅庭安意味深长的拖长了语调,果然,苏九九气急败坏的打断了他,“那傅先生也不见得就是个正人君子,您做的事情可比我厚颜无耻的多!”

    傅庭安轻呵一声,将高脚杯放在了一旁的扶手上,好整以暇的望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只可惜,今天的女主角,不是你。”

    接着便穿来了沉乱的高跟鞋的声音。

    看起来,苏九九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的住气。

    傅庭安如是想着,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人影。

    “傅总,好兴致。”

    傅庭安堪堪一回头,便看到了带着黑色面具的靳家三少,他举了举高脚杯,示意无酒,不能表敬意了。

    薄惑了然,也没有多纠结这一点,“不过,我倒是想知道,面具怎么会兀自掉落?”

    傅庭安赔着笑脸,看起来似乎真的感到了抱歉。

    不过,薄惑还是看到了傅庭安眸子里的狡黠。

    “不过,这次的意外我很喜欢。”

    薄惑没有在过多纠缠,缓慢的离开了,不过就是从背影看,也是步履轻快许多。

    傅庭安望着那人的背影,只觉得疑惑。

    他知道烟尘对于靳家三少来说不一般,可是,他没有想到,顾烟尘对于靳家三少,竟如此特殊。

    看来,要好好查查这个女人了。

    ————————————

    逼仄晦暗的车厢内。

    烟尘咬着毛巾,在与自己作斗争。

    这次来的比任何一次发作都来得猛烈,胃痉挛愈发的严重起来,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滑在了烟尘的眼镜内,她硬生生被逼出了眼泪。

    烟尘很想说话,不过她已经痛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霍云靳将车开到一百五十迈,趁着夜色人少,他一路狂飚——

    “云靳……我……”

    “撑着。”

    霍云靳打断了烟尘的话,不想让烟尘乱费气力,然而自己浑身都绷直了,捏住方向盘的手骨骼清晰,脉络明显,青筋暴起……

    他最怕的就是烟尘疼到昏厥过去……

    烟尘咬着牙,仍冷汗浸湿了礼裙,她额头旁的碎发也被贴在了脸上。

    等车停到了半山公寓后,霍云靳微微舒了口气,连忙打开车门,将烟尘从里面抱出来。

    烟尘浑身软绵绵的,她有气无力的睁开眸子,张开口,“水……”

    霍云靳打开大门,直接冲进公寓内,将她安稳的放在了沙发上,转身便去倒水,喂烟尘喝下水后,便将食物放在了一旁。

    他识趣的离开了客厅。

    他明白,烟尘不愿意让他再看她如此狼狈的样子了。

    不是怕他嫌弃,而是过不了心里的这一道坎。

    霍云靳将房门锁好,摁亮手机屏幕,打了一通电话。

    “俞医生,顾烟尘的病如果不接受心理治疗会出大事吗?”

    那头不知说了多少,霍云靳的眉头越听越高高的耸起。

    “谢谢医生,我会尽快让烟尘接受心理治疗的。”

    挂断了电话后,霍云靳啪的一声点燃了烟,烟雾袅袅中,依稀可辨的他紧紧皱起的眉头,仿佛无人能解开一般。

    等时间过了四十分钟,霍云靳才打开卧室的门。

    彼时,烟尘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垃圾桶内均是食物的残骸,她吞下催吐剂,走进了卫生间。

    因为催吐剂的缘故,她便愈来愈放肆,病情也越来越重。

    “上次给你预约的心理医生有事,时间往后延迟了,等下我告诉你新定下的时间。”

    烟尘隔着玻璃门听到了以后,含糊不清的回答,“知道了。”

    “最近有一起杀人案,需要我们俩,但工作地点不在东城。”

    意思很明显,他希望她离开东城。

    果然,卫生间里面的声音小了些许。

    过了很久,霍云靳才等来了答案。

    “推掉吧,我的身体已经不适合了,等身子好了些,我再恢复办案,这段时间你可以出去单干。”

    “我不会单干的。”我要照顾你。

    后半截话霍云靳没有说出来,也许这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尴尬处,因为爱所以隐瞒。

    霍云靳伸出手,僵直在半空,却在烟尘打开门的那一霎那缩了回来。

    烟尘有些迷茫,她歪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刷牙。”

    “那你进去吧。”

    烟尘退了出来,疑惑的看着霍云靳进了卫生间。

    很快,里面便传来了水哗哗的声音。

    霍云靳将冷水打在脸上,心里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舒爽,他闭上了眼,脑中便浮现了烟尘与那人接吻的样子。

    那个吻,缠绵温存。

    而他不可否认的嫉妒了。

    那种嫉妒从此在心中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而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徒然有一种陌生感。

    什么时候,一向喜欢自由的自己,居然爱上了禁锢别人的方式?

    霍云靳摇了摇头。

    不,那不是禁锢,那是一种特殊的保护的方式。

    他痛苦的麻痹着自己,在卫生间内便又点燃了一根烟。

    他慢慢的享受着短暂的愉悦,烟酒在爱上烟尘之前,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禁品,因为会消磨人的意志,爱上散懒的安逸,可是在爱上烟尘之后,他却觉得烟酒是好东西。

    因为,可以短暂的安抚自己。

    过了十分钟,霍云靳才从卫生间内出来,烟尘望着他,双腿叠坐,“你是不是又偷偷抽烟了?”

    “嗯……”

    “不要抽了……”烟尘走到了霍云靳的面前,用力掏他的荷包,却只摸到了一个打火机,“全被你抽完啦?”

    烟尘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打火机,只觉得荒唐,霍云靳难道不要自己的身体了吗?

    烟尘望着双目腥红的霍云靳,昂着头一字一句缓缓道,“当了我的队友就是我的人了,你怎么……”

    那一句“就是我的人了”传入了霍云靳的耳蜗中,仿佛如同爆炸一般,使他心神一震。

    霍云靳的眸子渐渐变得浓稠,面前小人儿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唇瓣上光泽诱人,让人想一亲芳泽。

    男人迈出左脚,渐渐逼近了烟尘,眸子变的幽深,仿佛温柔的可以挤出水光。

    霍云靳紧接着又迈出右脚,彼时,烟尘还未发现什么不对劲,仍然在给霍云靳普及各种健康知识,丝毫没发现霍云靳的异常。

    一步又一步。

    这时,烟尘已经为了保持距离不得不往后一靠。

    却发现,后面已经是墙角,不知何时,霍云靳已然将她逼到了这个境地。

    烟尘一晃神,说道,“你要……做什么?”

    “你说,我是你的人。”

    “啊?”烟尘以为霍云靳误解了,毕竟男人都不愿意当女人的人嘛,于是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霍云靳将脸一凑,烟尘转头一闭眼,霍云靳吻到了她的脖子上,慢慢吮吸,慢慢往下游移。

    烟尘的大脑当机了几秒,瞬间变得清醒,她反手将霍云靳的手臂遏制住。

    两人都是在琅琊训练过,彼此之间的招数更是清晰至极。

    烟尘处处落于下风,而霍云靳却一刻也没有停止……

    烟尘手上的力气渐渐落了下来,在衣襟还未撕烂前,她说了一句话,“霍云靳,你不要让我恨你。”

    女人的力气肯定不如男人,烟尘明白,再次抵抗也无疑是以卵击石,但是,她更明白的是霍云靳。

    他从来就不是小人,更不会做什么趁虚而入的事情,也许这一次逾矩,仅仅因为酒乱情迷,一时难以控制而已。

    果不其然,霍云靳渐渐抽离的身子,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他望着烟尘脖子上的红印记,心中只觉得抱歉,“对不起。”

    “没关系,这件事情就翻篇了。”

    霍云靳望着顾烟尘回房间的背影,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永远不会翻篇,他明白烟尘,嘴里不说,心里一定会记着。

    是他主动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理所应当的,他要承担所有,要吃下自己种的苦果。

    从此以后,两人便的确有隔阂了。

    而且,这种隔阂,怕是再也修复不好了。

    霍云靳一拳打在了墙壁上,顿时,墙壁的灰扑朔朔的往下掉落,而那一注鲜红的血液也随之流了下来。

    烟尘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内,细细的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她面无表情的用遮瑕粉底盖住了那一抹红色。

    她望了望自己住着的地方,她与霍云靳同居了几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她有病,需要人陪着,而霍云靳正是她工作上形影不离的队友,理所应当的同居,没有任何理由。

    可是,就是今天,这所有的都打乱了。

    或许,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烟尘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收纳好,放在了行李箱内,目光平静的留下了一封信,藏在了暗格里。

    再度打开门,烟尘已经收拾好了一切。

    霍云靳冷静的望着她,抿着唇,“其实,你不必离开,我离开就好。”

    “家里有药,我会时不时补充一下冰箱,这里的环境你已经差不多熟悉了,我不忍心你再去熟悉下一个环境。”

    “你一个人住病发作了撑不住的,你要选一个靠得住的人同居,最好不要选年轻的女孩,更不能选异性。”

    ……

    “够了。”

    烟尘打断了他的话,推着行李箱走到了他的面前。

    “云靳,我们只不过需要时间冷静冷静,我会暂时离开一个月。”

    “你什么意思?”

    一个月?难道这一个月你就要销声匿迹,像当初一样,大家都找不到你么?

    “我会去梁喜禾家里住一段时间,你不用担心我。”

    霍云靳垂眸,心里微微一松,“好,就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把房子腾出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