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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天还没亮,抒怡就被林煜庭从被窝里拽起来,一起进宫谢恩,抒怡忍着起床气,打着哈欠由着丫鬟折腾,然后被他半拖半拽上马车。宫里御书房门口,等候上朝的大臣看到林煜庭身边跟着的抒怡,一个个都挺惊讶,更有不少人蹙眉,心道,这定国公府越来越没规矩了,御书房重地,岂是外臣家眷能随意来的地方!
抒怡无视众人或打量 ,或好奇,或不屑一顾的神情,待御书房大门一开,紧随林煜庭进殿。虽然她心里也在犯嘀咕,不知道林煜庭在搞什么,就算要谢恩,也不用在早朝的时候,又不是有品级的命官!
皇帝最近情 绪不怎么好,有人总是惦记他的江山,能好才怪。这样以来,朝中大臣格外老实,这个时候能不引起皇上最好,就连一些比较直耿的御史都格外沉默,因此,一个个眼看着抒怡跟他们进殿不合适,也都装作没看见。
因此,皇上一进殿,看到林煜庭身后站着的人后又见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睁大眼睛身子前倾仔细看了看,确定是那丫头。皇帝疑惑的看向林煜庭,以眼神问道,那丫头怎么回事?
林煜庭接收到皇帝的眼神,退后一步,拉着抒怡,跪下,“皇上,刑部捕头夏抒怡特来谢恩!”
啥?众大臣忍住掏耳朵的冲动,齐刷刷看向跪着的两人,刑部捕头?夏抒怡?她何时成捕头了?还来谢恩?谢什么恩?
“嗯,以后跟着侍郎大人,好好办差!起来吧!”皇帝抚额,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专门挑这个时候来谢恩,还没开始当值呢,就怕她受委屈,先维护上了!
“是,微臣定不负所望!”抒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急忙表态。
这时候众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皇帝又给夏府中人圣旨了,都淡定的很,反正护国公府人时不时接到一份两份圣旨是非常平常的事,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让护国郡主去刑部做捕头,定是郡主觉得无聊了,皇上哄人家开心下的旨。好在郡主还算懂事,如此圣眷下,从未飞扬跋扈欺负人,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从宫里出来,两人又去刑部报到,这时候,刑部众人已经知道护国郡主要来刑部当差的事,除了一两个有意见外,大多数都没什么想法,反正这位郡主也不是不好相处的性子,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呗,说不定还真能帮他们呢,早就听说护国公府个个不凡,无缘见识到夏府九位公子的风采,能一睹姑娘手段也不错!
林煜庭到了刑部,先带抒怡去拜见刑部尚书,虽然刚才在早朝上已经见过尚书大人,但她正是到刑部报到,过程还是要走一趟的。刑部尚书态度非常温和,也不曾摆上司的架子,几人寒暄了几句,就让林煜庭带她去熟悉环境。
尚书大人是知道抒怡孤身闯成王贼窝的事的,那件案子的侦破她拿回来的证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对她的能力有所了解,因此,对于林煜庭将她弄进刑部,自觉认为是林煜庭不想她才能被埋没。
见过刑部尚书,林煜庭带着人直接去了他办公的地方,随后让属下将目前衙内所有人都叫过来,正是介绍抒怡跟他们认识。之后,让他的一个姓刘的副手带她熟悉环境,学习办案流程。抒怡刑部捕快生涯正式开始。
这么下来,时间很快过去,抒怡正听刘师爷讲的津津有味,林煜庭亲自过来叫去吃饭,刘师爷丢下抒怡先行离开,林煜庭则问抒怡,是去他房里吃,还是跟大伙儿一起吃,但还不等抒怡说话又径直决定还是不跟他们一起。自家小妻子吃饭的模样,还是不要让外人看见了好!
抒怡撇嘴,没说什么,不过刑部的伙食还真不错,荤素搭配,味道也还好。
吃完饭,抒怡就在林煜庭屋里歇了会儿午觉,她有午睡的习惯,很多年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之后,又去刘师爷那,继续听他讲课。没想到,刚开始没多久,刑部又接到案子,林煜庭要出现场,让人来见抒怡跟着。
抒怡一听,匆匆跟刘师爷打过招呼,拔腿就跑,生怕林煜庭又跟上次一样半路将她撵回去,刘师爷本想说等他一起的话硬生生被阻止。
路上,抒怡才有时间打听是什么案子,林煜庭只说是命案,别的还不清楚。
“命案?对了,刑部,大理寺,京兆尹到底怎么分工的?我怎么看这三个衙门都接命案啊?”京兆尹前几天都接了命案,抒怡都快糊涂了。
“京兆尹,负责京城及周边治安,例如邻里纠纷等,刑部,负责徒刑以下案件和审查地方案子,大理寺则是审理重大的案件。当然,更重大的案件,则由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办理。”林煜庭斟酌了片刻,跟抒怡解释。
“那也就是说,大理寺其实是你们的上级部门了?审理过程中发现案情重大的,需移交大理寺审理?可是,我怎么感觉,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啊?”柳姐夫经常是在给林煜庭打下手。
林煜庭打马靠近抒怡,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以前是那样,但现在,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谁管谁,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虽然柳青岚也得皇上信任,但在他面前,柳青岚肯定得靠后。
这就是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抒怡抿唇,并没有说什么,她也不会天真的为柳青岚鸣不平,也不会因为自己丈夫更得圣宠而沾沾自喜,有时候,事情办不办的好还是其次,关系硬不硬才是关键。或许有人会为柳青岚明明是大理寺的人,却要为刑部打下手而不平,但也不妨想想,他柳青岚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坐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他固然能力非凡,但不可避免还有因为他的身份。
或者说,若刑部不是有林煜庭,说不定刑部依然屈居大理寺之下。
命案发生在城西一处民宅,死者是名二十多岁的独居寡妇,被邻居发现死在自家院子里。抒怡他们到的时候,刑部衙役已经封锁了现场,不过,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依然不少。
林煜庭示意抒怡跟着进去,走到门口,又犹豫了,回过头小声问她怕不怕。
抒怡正跃跃欲试呢,听到这话还愣怔了下,才意识到这人是在问她怕不怕尸体。“不怕。”虽然没办过案,但尸体她也不是没看过,想当年行走江湖时,也还是经历过一些事的。
见抒怡眼里确实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林煜庭放心了,带着人直奔凶案现场,进门后,他眼睛就从抒怡身上转开,仔细扫过经过的所有地方,一边不忘跟抒怡讲课,“做捕快最重要的不是跑得快,而是观察能力,你要慢慢养成习惯,所到一个地方,首先要快速浏览并尽量记住周围的环境。往往这些小细节是破案的关键!”
身边跟着的人暗暗咋舌,大人教得可是够详细的,看这架势,夫人这次还真是来做捕快的?大人还真想将人训练成一个优秀的捕快?
抒怡没功夫理会身边几个捕快惊疑的目光,听了林煜庭的话,全身心都放在周边环境上。大门门锁完好,小院从门口开始,种满了花草,靠近房屋左侧靠墙位置是一棵桃树,一边院墙外是马路,另一边靠近桃树的是另一座院子,院子那边是一棵柿子树,与桃树之间就隔了一堵墙。院里干净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
死者尸体从门口倒向院子,脚在门槛处,房门虚掩。仵作候在旁边,等林煜庭看过之后开始验尸。抒怡凑近,看到那妇人穿着时新的衣服,面上妆容精致。心里不免疑惑,一个寡妇独自住着,还挺注重仪容的。
仵作验尸时,抒怡继续打量周围环境,她现在对验尸还不怎么了解,看了也发现不了问题。推开门,屋里榻上小桌上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杯里装的是酒。看样子,死者死之前与人喝过酒。
屋里窗户紧闭,各处也是收拾的一尘不染,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人是死在外面的,看起来不像是预谋杀人,倒像是送人出来时临时起意杀的人,就连杀人的凶器――都是一块儿石头。那石头是院子里花圃边上砌栅栏用的。
按照经验,一般有寡妇,难免就有桃色八卦,抒怡想,或者这些邻里人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她从门内扫视一圈围观的人群,果然看到几个眼神躲闪的。抒怡干脆将这几个都叫出来,带到一边一个个问话。
先问的是一中年妇人,“这位妇人守寡多久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她平时都跟谁来往的多?最近这段时间可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妇人没想到捕快里还有女的,又见抒怡态度温和,也不怕了,往周围瞅了瞅,觉得没有人听她们说话,才神秘兮兮的说,“回大人的话,这妇人姓宋,守寡两年多了,他和丈夫原是外地过来做生意的,两年前他丈夫得病死了,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她就关着门过日子,平时很少出来,基本不跟人往来。从今年开始,倒是隔壁的陈娘子经常去她那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