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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顺着窗户缝爬上桃夭夭的脸,半晌,桃夭夭翻了个身子,醒了。
“碧云!”一声高亢呼喊。
“娘娘……怎么了?”碧云打了水端着刚到房门口就听见桃夭夭在唤她。
“碧云,昨晚我是怎么到床上来的?!”桃夭夭见自己没了外衣,只合了内裳,急忙问道。
“碧云昨日准备唤娘娘的时候见陛下抱着娘娘进了去,就熄了灯退了出来,至于娘娘怎么上的床,那肯定是陛下抱上去的啊。”碧云边说还边捂着嘴偷笑。
“那,那擎夜灼昨晚在哪儿睡的?”桃夭夭神色慌张的问道。
“娘娘这是说糊话了吧,陛下自然是和娘娘一起——”碧云忍不出笑出声来。
“碧云,你再笑我就把你的舌头叫人给粘起来!”桃夭夭气鼓鼓的说道。
但是碧云一点都没害怕,反而回道:“娘娘这是在害羞什么呢?”
桃夭夭见吓不到这个小丫头,所幸跳下了床让碧云服侍着洗漱。边穿衣服的时候桃夭夭边在想:我应该没被吃干抹尽吧,看我里面的衣裳都挺整齐的,而且也没哪不舒服啊,不是说第一次都会……我靠,我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桃夭夭瞬间涨红了脸,别过头想甩掉脑中不干净的画面。
“对了,娘娘。陛下早上走的时候,让奴婢们不要惊扰娘娘,让娘娘多睡会,还撤了娘娘的禁足呢,娘娘今日就可以出这院门啦。”碧云说着这话的时候显得无比高兴,就跟捡了几百两银子似的。
能出这院门又如何,这深宫墙院,再大也不过是一个富贵点的笼子罢了。
碧云没发现桃夭夭神色的变化,自顾自的说着:“陛下还赏了娘娘许多东西呢,很多碧云在相府都没见过的稀罕物件,娘娘可去看看?”
“不了,我们去花园走走吧。”桃夭夭想着想着顿时没了兴致,只觉得气闷,想去透透气。
“是。”碧云利落的给桃夭夭盘了一个如意髻,钗了一只蓝玉镶珠蝴蝶坠,桃夭夭站起身子,一身湖水蓝毕罗霞锦裙,套了件绫缎垂珠外衫,手上戴着那只春带彩,只略施粉黛,好一个素静娴美的女子。
秋日的园子一点都没有枯黄落败的迹象,反而开满了六月雪、紫茉莉、文心兰,远远的桂花香味也是阵阵浓郁,各色花木被修剪栽放得美不胜收。桃夭夭慢慢的溜达着,心中却是藏着事情。
“娘娘,那是容妃娘娘,她是户部尚书的嫡妹。看着温婉贤淑,暗下里却对丫鬟太监们都苛责的很,经常因些小事打骂。”说着还撇了撇嘴,可不是么,前两日她认识的紫竹丫头,就因为当着容妃的面打碎了一只杯碟,被打了二十个板子,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呢。
原来是个两面派的主啊,呵呵。
“这不是桃妃妹妹吗,怎么从院子里出来了?这花园可大得很,千万别迷了路,又坏了什么规矩惹得皇上生气啊。”边说还边用袖子捂着嘴笑出声。
还别说,这容妃也是生的秀气,本来素素雅雅的一个人却非要浓妆艳抹的,想学着莹妃弄得娇艳点又没有莹妃的妩媚,反而有些不伦不类,复杂的流云髻上插了四五个金玉簪子,还有些细碎的珍珠宝石,桃夭夭甚至觉得那脑袋沉得都快要掉下来了。
“劳容妃牵念了,妹妹我只是身上不适想出来走走。”随后还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态生两靥之愁,似弱柳扶风,碧云也很默契的上前搀扶着些。
只见容妃瞬间就变了脸色,早上就听桃源居那边的丫头传来消息,说皇上一夜留宿,早上还吩咐下人们不去打扰这桃妃休息,顿时她便心生不悦,正准备去桃源居探探,谁知道在花园就碰到了桃夭夭主仆。
“哦?那真是天大的恩宠,妹妹可是要好生的伺候皇上啊。”容妃脸上摆着嫉妒却又装模作样的笑道。
桃夭夭见她这副模样,倒觉得自己高估了她,又说道:“姐姐这是哪的话,皇上是天子,想去哪自然都是一样的,若是来了桃源居妹妹当然好生伺候,若是去了红茗殿,姐姐自然也会伺候着妥帖不是吗?”
桃夭夭一席话说的容妃的脸青红一阵,这不是摆明着讽刺自己一直以来都招不得皇上宠爱,她红茗殿冷清一时吗?哼,莹妃和你这个狐狸精果然是一家子姐妹,魅惑君主的本事都是不浅啊!
“妹妹可别打趣姐姐了,倒是妹妹如今得了这福分也应去看看莹妃娘娘罢,姐姐正好也准备过去给莹妃问个安好,妹妹可愿同行?”容妃本来就见不到莹妃一世受宠,现在又多了个桃夭夭,自然乐得见这两姐妹狗咬狗一身毛,她却根本不知道其中有哪些渊源。
桃夭夭见这容妃使着眼色,嘴角藏着坏,不禁想到:哼,我桃夭夭活的第二辈子了,上辈子我偷鸡摸狗富贵贫贱什么人没见过,就你这道行,应该回炉再造然后再来显摆!
“姐姐说的正是。诶,都是妹妹年纪尚小,不如姐姐处事稳重成熟,叫姐姐见笑了。”桃夭夭软软的话听着是在称赞容妃稳重,其实就是在讽刺她年纪大了。恩,就是老了。
这宫里的女人最听不得这话,何况是这皇帝的妃子,宫中一向是旧人泣新人笑,年纪大了就代表着人生完结。容妃虽刻薄,但能坐上贵妃的位置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桃夭夭的弦外之音,只是不知道桃夭夭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便是冷笑了声,想着,等会去了轩德宫还看你是不是还像现在这么得意!
两行人一路无言,说是两行人,其实桃夭夭这行就俩人,而容妃那边却是四婢四仆加上一个随身嬷嬷的阵仗,一会儿就到了这轩德宫。
“容妃娘娘吉祥,桃妃娘娘吉祥——”门口的小太监见来人立刻请安,一个腿脚快的奴婢远远见到他们就进去通传了。
“哟,妹妹们今日怎么得空一齐来我这宫里呀?”莹妃穿着玫红色牡丹嵌花掐腰金绣宫装,外面套着狐狸皮领的流苏短佩,勾勒出她丰腴火辣的身材,飞云凤髻盘着一圈鎏金花座缀着血瑙碧翠,簪着一支八宝玲珑百步揺,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娇艳动人。这容妃和她相比,立刻山鸡变土鸭,怪不得皇帝独宠了容妃数久也不曾去宠幸她。
“莹妃姐姐,妹妹昨晚受了宠今日起身便看望您来了。”容妃用一丝谄媚又羡慕的语调说道,便挑起眼角看着桃夭夭。
这意思摆明了在找事,是想坐山观虎斗然后渔翁得利是吧,哼,姑奶奶偏不让你得逞。
莹妃自然是一早就得了消息,心中自然也是不悦,见桃夭夭像是故意显摆的样子,更是没什么好脸色,淡淡的说道:“妹妹果真是好福气,进了宫没几天就贵人变贵妃,和姐姐一般平起平坐了。”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夭儿惶恐,夭儿这妃子怎么来的姐姐还不清楚吗。昨日就是皇上在我那院子吃了些烧烤,觉得新鲜,后来批了一夜的折子,妹妹倒是昏了头不懂规矩就睡着了,生怕添了圣怒给姐姐置了什么麻烦,本想着给姐姐来请安问问姐姐该如何是好。没想到路上碰到了容姐姐,容姐姐偏热情的拉着妹妹过来,妹妹不好意思扫了容姐姐的兴致,只能赶鸭子上架到姐姐这来了。”说完就是一脸忧郁、惶恐不安的样子。
听完这话,莹妃思索了片刻,又见桃夭夭面色红润、步履轻快不像是受了欢好的样子,早上传话的太监也说了皇帝对桃源居的新鲜食物是赞不绝口,想着平日陶夭儿天性懦弱也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更别说撒谎了,便点了点头,看来就是这容妃在故意挑拨找事,利用自己想渔翁得利啊。
“妹妹错意了,姐姐当然希望妹妹早得圣宠,为我陶氏光宗耀祖,不想你这性子啊……姐姐也不会随意就听了外人的挑拨,倒是姐姐这也没什么法子,不如你再做些吃食看看陛下可有怒气罢。”莹妃是对桃夭夭说这话却斜眼看着站在旁边的容妃。
桃夭夭一听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两个女人都在自己那安插着眼线不成,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想来就有些惶恐。不过也正常,那些宫斗剧不是都演着么,桃夭夭这么想来竟然还有些兴奋,毕竟穿越这种事不是谁都有机会的,何况她正在实战中,回头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这容妃本是准备看戏的,谁知道桃夭夭一席话弄得自己左右不是、引火烧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再看看陶莹那个架势,明显对自己有些不满,此刻她内心也是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听身边那丫头怂恿了,着没看到好戏还惹得一身骚。
想是这么想,但是话却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