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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号下午,陆源跟着队友们一起坐上了返回溧城的高铁。
陆源本打算和贾雨萌一起5号回家的,这样和老妈好交代,顺便在南京多玩两天。
但是看完了西安高新和南体大附属的比赛,陆源没有了在南京游玩的心思。他给贾雨萌发了条信息说自己提前回去,然后在网上买了同一班车的票,回了溧城。
因为票买晚了,所以陆源没有和队友们坐在一个车厢。一路上他就在回看南体大附属和西安高新的比赛,同时把自己以前的比赛录像拿出来看看,这些他都放在手机里。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才能有进步。
陆源看了一路,发现西安高新中学的常威和自己有点像,他同样速度很快,弹跳出众,投篮不算太好。
但是他的突破明显比陆源的更加犀利,极具冲击力,面对王擎和雷震组成的内线,几次都能强突成功。
陆源就在心里琢磨,从速度和弹跳上看,自己并不比常威差,为什么感觉自己的突破就缺少常威那样的冲击力?在关键和要紧的时刻,陆源都需要队友的掩护或者王友荣的开路才能杀入篮下,而常威不需要。
是力量的问题,还是有别的原因?
“哎,早知道应该留下来问问老头子的,昨天光顾得上问投篮和传球的问题了。”
陆源在心中懊悔,觉得梁伯余肯定能解答他的疑惑,不知道老爷子今天又去观摩哪个球队的训练了。
就这样一路回到了溧城,差不多快到吃晚饭的时间,大伙在火车站各自告别。
经过一次南京之旅,加上比赛的胜利,队员之间的感情明显更加深厚了,比如曾虹智就缠着陆源让他请吃饭。
“你都有球迷给你发红包了!怎么不再请一顿!”
曾虹智知道陆源那天请客的钱是他的球迷发给他的,所以喊得是理直气壮。
陆源当然不理会曾虹智,并威胁把他在南体大偷看女排训练的事抖搂出来,曾虹智才绝了让陆源请客的心思,自己打车回家了。
最后火车站还剩下陆源、王友荣和白叶三个人。
王友荣准备今天晚上直接回家,他家住在乡下,兴沛镇下面的一个村,最晚一班车到下午七点。他已经提前买好了票,准备去离高铁站不远的汽车站坐车。
“那个,我就先走了啊……嗯……反正……就是……”临走前,王友荣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白叶瞪了一眼王友荣,王友荣马上说道:“那个,剩下几天你们如果没事做的话,不如去我家玩吧?”
陆源一听来了兴趣,问道:“你家能打球吗?”
王友荣点点头,说道:“在镇上的学校里可以打球,坐车只要十五分钟。”
陆源正愁着剩下几天怎么瞒过妈妈出去打球呢,到王友荣家去会是个好主意。
两人看了看白叶,照理来说,白叶对这种提议一向是拒绝的,但是迎着两人的目光,白叶竟然点了点头。
王友荣见状高兴万分,便挥挥手和两人道别,到汽车站坐车回家去了。
“叶子,今天你怎么这么好,我以为你不会去呢。”陆源问白叶。
“住了一个多月宾馆了,有点烦。”白叶给出了他的解释。
“不是的吧,你肯定是怕大乃伤心,你要说不去,他肯定不会再提的。”
“少放屁,滚回家去。”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正好那天中秋节大乃没来,这回能去他家玩玩喽!”
……………………
第二天,王友荣早上五点多就醒了,一大清早他就起床开始打水、烧水、收拾客房。然后挑起一个簸箕准备到自家的自留地里去摘点香瓜回来。
昨天晚上到家将近九点钟,回家扒了口饭他就早早睡下了,就等着今天白叶和陆源到自家来玩。从小到大,他还没请过朋友到家里玩过呢,所以他才要早起做准备。
王友荣的老妈钱爱华一样起的很早,老公常年在外打工,老大一个家都要靠她一人操持。见王友荣起了个大早忙里忙外,还要挑着扁担下地,便问道:“小子你干嘛,丈母娘要来看女婿啊,忙成这样!”
王友荣说道:“朋友要来玩,我准备准备。”
钱爱华听说儿子朋友要来,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王友荣,说道:“抓紧去村头猎狗家买两斤猪肉回来,记得,要前腿肉,要他们自家养的猪!他要给你贩的猪,你就说吃完还上他们家拿去。还有,扁担簸箕给我,我去地里弄点东西。你这毛手毛脚的,摘一个瓜你得踩破俩!”
说着钱爱华把钱塞到王友荣手里,又从他肩上抢过扁担簸箕,催着王友荣去买肉,自己去了自留地。
王友荣接过钱点点头,到村头养猪的王烈军家买肉去了。
陆源和白叶上午十点半坐公交车到了王友荣家住的王庄。王庄的入口就在省道边上,王友荣家住在村的最东边。所以买好肉带回家后,王友荣就站在村口等两人来。
一看到陆源和白叶下了公交车,王友荣就开心地扑上前,给两人一人递了一个香瓜,说道:“你们来了啊,吃点香瓜吧,我家自己种的。”
白叶接过香瓜瞅了瞅,问道:“你准备让我们怎么吃啊?”王友荣这才发现,带过来两个瓜,可是没有带刀。
而陆源已经把整瓜放进了自己的运动包里,嘟囔道:“我正好带一个回去给我妈吃。”
然后,王友荣就带着两人从路口下去一路向东,经过一个大大的下坡路,就进到了王庄。这王庄过去据说是一大片水塘子,后来老王家的祖先在这里围湖造田,安家落户,就形成了王庄。
王庄上除了少数外来户,其他人都姓王,都有共同的祖先。在王庄东南边有一个老祠堂,过去曾经供奉过王家祖宗的牌位,后来在十年动乱的时候被一把火烧了。十几年前,村里有了钱,王庄的老人带头集资,把祠堂重新修了起来,还弄了家谱。
王友荣家就住在离祠堂不远的地方,祠堂其实一般都建在村头,所以王友荣家在过去是村头。但后来国道修在了靠近村尾的地方,于是村头变村尾,村尾变村头,王友荣家就住尾巴上了。
带着两个朋友到了村上,不少人见到王新刚家的大笨小子带了两个大高个朋友回家,纷纷侧目。王新刚是王友荣的爸爸。
王友荣边走边说道:“我…我家小,你们,你们别介意啊。我家还有点破,你们也别介意啊。”
陆源忙说不介意不介意,等到了王友荣家门口才发现,他是不介意,因为王友荣家住的是三层小楼!
“大乃,你不厚道啊,你家小,那我家不就是老鼠窝了?”
陆源看到王友荣家的房子,心想,三个人,一人住一层都够了。而且在小楼对面还有两间瓦房,是厨房和家畜圈。楼房和瓦房中间是一片水泥场院,有一口井,一台手扶拖拉机,怎么看都是富裕的小农之家。
王友荣说道:“现在农村家家都有楼房的,这房子都卖了,拿钱去城里,不够买一个房间的。”
这时候,王友荣的老妈听到说话的声音,从厨房间卷着袖子走了出来,她正在烧饭。看到白叶和陆源两个大小伙子又高又秀气,一下乐开了花。
之前王友荣没什么朋友,今天听说有朋友来,钱爱华就怕儿子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同学。可这陆源和白叶一看就是正正经经的好学生,忙客气道:“快进屋快进屋,友荣,傻站着干什么?烧的水呢?给你同学倒茶去!”
王友荣赶忙进屋用早上烧的水给陆源和白叶泡了两杯茶,然后拿来一把刀把白叶手里的香瓜给切了,三个人就坐在王友荣家一楼的客厅里喝茶吃瓜。
王友荣家虽然是三层小楼,不过在房间构造上还是普通瓦房的传统结构,正对大门的是饭堂客厅,有一张八仙桌和一个靠墙香案。左右后各有一间房,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个卫生间。
白叶喝着王友荣家的茶水,觉得有些不习惯,味道好像有些涩涩的,不禁皱了皱眉。
王友荣见了说道:“叶子你是不是喝不惯?我家喝的是井水,有点涩。”
白叶摇了摇头,说道:“挺好的。”说着又喝了一口,发现多喝几口,好了很多,还有几分甘甜。
陆源完全没感觉水涩,他从小在外婆家长大,井水河水自来水都喝过,说道:“哪有涩味,很好喝嘛!就是有点烫……”
白叶斜了一眼陆源,说道:“你喝毒药都会觉得好喝。”
王友荣听了直在一旁傻笑。
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钱爱华烧了一大桌子的菜,红烧肉,鲫鱼汤,时鲜蔬菜,还炸了藕饼。
陆源看着这一桌子菜两眼直放光,因为这菜让他想起了过去在农村吃流水席,吃的那叫一个痛快,连吃带拿,三天饿不着。
“那我就不客气啦!”陆源率先动起了筷子,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白叶看着这一桌子菜,却没有动手,王友荣见了忙问道:“叶子,你是不是吃不惯啊?”王友荣知道白叶来自北京,怕他可能吃不惯南方农村的菜。
白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不像某人那么不客气,我也吃啦。”说着白叶吃了一块红烧肉,肉到嘴里嚼了嚼,这是农村自家养的猪,和饲料猪的味道全然不同。
又香又嫩,肥而不腻,鲜中带甜。
白叶觉得,这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红烧肉。两个月没好好吃顿饭的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于是接下来,他和陆源一样,也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