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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凤岐情语技能点满,可以给满分。
鱼非池残暴拒绝属性点满,也可以给满分。
但见那姑娘窗子“啪”地一合,倒回床上,闷头便睡。
又见那公子站在窗下,傻傻看着旁边那紧闭的窗子失神,孤寂清冷的月光穿过他漆黑的发,疏落在他在欺梅凛傲的面容上。
大抵人都会遇上这么个说不上哪里好,甚至一堆糟,自己却心甘情愿为之神伤的人吧。
好在石凤岐想得开,在短暂的伤神之后,轻轻合了窗,坐回房中,这一晚上他是别想睡得着了,不如盘膝打坐练练功,为日后放倒南九扑向鱼非池的床做准备。
真是个心怀大志的勤奋好少年。
清早的时候苗芽儿敲开了勤奋少年的门,手里端一盆热水,小声道:“芽儿来伺候石公子漱洗。”
少年觉得,自个儿要在鱼非池那根歪脖树上吊死,总不好再让人家在自己这根参天大树上吊死,于是他说:“苗姑娘,我其实心有所属,你不必如此待我。”
苗姑娘她神色一慌,手里端着的热水都洒了,退了一步道:“石公子,石公子我……”
“我所属意之人想来你也看得出,正是非池,此生我非她不娶,也不会再纳妾室,所以苗姑娘,我很抱歉,或许这让你觉得难堪,可是总比让你不明真相越陷越深的好。”
石凤岐诚恳地说道,他并不享受繁花簇拥的虚荣,也不想借着苗芽儿来向鱼非池证明自己的魅力,他干干脆脆,坦坦荡荡,磊落光明地告诉苗芽儿,他不会喜欢她,他早有意中人。
苗芽儿听了他的话,小脸都白了,站在那里嗫喏着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是袖子一掩,哭着跑掉了。
跑的时候经过了鱼非池的房间,鱼非池刚好打开房门下楼觅食,与苗芽儿撞了个满怀,苗芽儿一下子便跌坐在了地上,朴素简洁的衣上滚了一身的灰,与鱼非池一身洁净白袍相较,更显狼狈。
鱼非池看着她爬起来,哭着跑下楼,深深觉得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什么婊,做的什么孽。
她偏头看石凤岐,骂:“你个没良心的玩意儿。”
“跟你学的!”
“我教你到处招惹小姑娘了吗?”
“你在外边的名声比我好了?人还说南九跟迟归是你男宠呢!还说我是你男宠呢!你倒是宠我啊!”
“你个王八犊子!”
“你个良心让狗吃了的!”
……
“没事没事,吃饭吃饭。”下方的韬轲招呼众人坐下,桌上有油条豆浆还有酸菜包子,他们围着桌子吃早点,由着楼上二位骂翻天。
眼见着苗芽儿红着眼耸着肩,韬轲以为她吓着了,好心地说:“苗姑娘别怕,这是日常,无为学院的日常,你习惯了便好。”
“留两个酸菜包子,这死婆娘爱吃的!”与鱼非池吵得火热的石凤岐还分了个心,冲楼下众人喊着。
日常结束后,几人也吃完了早点,不免有些担心今日这一遭,会不会让那苗芽儿心里头生出什么芥蒂来,不陪他们玩了,那到时候可就真的只能用强,逼着苗家父女把这戏唱完了。
好在苗芽儿心伤归心伤,却是个识大体的,并没有因为个人的小小原因就不顾大局,依然坚持着开演第二幕戏。
这种敬业精神,真的让鱼非池十分感动。
第二幕戏有点麻烦,说的是苗家巾帼不让须眉,解救奴隶场同受难的奴隶。
这一幕戏很大,首先是苗家这姑娘带了无为学院的人,又叫了一些打手,轰轰烈烈地向那奴隶场赶去救人的故事,但是这幕戏没有什么观众,因是在深夜进行。
也是,抢奴隶场的奴隶还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也太不把叶家放在眼中了,如此放肆轻敌,简直过份了嘛。
所以人们只是在清早的时候,看到了苗芽儿身着一身劲装,干脆利落的模样,头发都高高扎起,身上的衣服带着血,但是她眼神明亮,斗志昂扬,身后跟着奴隶三百余,个个饱受折磨面黄肌瘦的模样,无一不是赤着双足,脸上烙着奴字印。
她用了一种极具视觉张力的形式登场,在人群沸然的街头,苗芽儿带着三百奴隶,沉默地走上了街头,三百人人数不算多,但是齐齐走过时,仍然可以产生令人震撼的感觉,尤其是这三百人身上有股令人望而生却的死气时,更让人心惊。
热闹的街头开始渐渐低声,人们围观着这三百奴隶,街上的人大多是普通人,家里买得起一个奴隶已是要炫耀好些天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贵人们才有资格享用的奴隶时,自是震惊。
鱼非池坐在高处的楼阁里,对南九比了个手势,南九立时拿出一面铜镜,晃过了苗芽儿的眼睛,也晃在了那些奴隶脸上。
于是在外人眼看来,便是苗芽儿手一抬,她身后三百奴隶齐齐止步,如听她号令一般。
接下来的事让鱼非池觉得有点羞耻,所以,她闭目掩耳不忍看也不想听。
关于苗芽儿是如何机智地靠着自己的力量与智慧,逃脱奴隶主的魔掌这个故事,坊间已是人人熟知,这得益于苗芽儿的亲身讲述,那是比说书先生说起来更令人信服,也更加精彩纷呈的。
如此说了好些天之后,苗芽儿已经成了大家口中的女中豪杰,再辅以更早之前鱼非池为她编的一些催人泪下的小故事,现在苗芽儿俨然已是一个传奇的女子了。
传奇的女子怎可只想着自己?一定要造福他人,才符合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鱼非池便送一个英雄给大家。
只见苗芽儿站在高台上,声声泣血地控诉着奴隶场是如何不把人当人看的,如何折磨羞辱一个普通人的,也说着她是如何不畏死与痛救出这三百奴隶来的。
更要说一说,因她被奴隶场的人抓到过,所以更不能看着这些可怜的奴隶再受恶人如同猪狗一般圈养,她的良心不安,她的内心备受折磨,日夜不得入睡,闭眼便是他们的求救,她不敢忘了这些还被关着的,受尽非人折磨的兄弟姐妹。
她必须站出来,向那些万恶的奴隶主说不,必须解救这些奴隶。
她不怕死,也不怕被人报复,她只是做了一件她认为正确的事,求得良心之安。
总之,饱含激情,慷慨激昂,荡涤天地,闻者振臂高呼,备受鼓舞,下一刻便能为之战死!
鱼非池听着,无奈地笑了一下。
“笑什么?这些话可是你教她说的。”石凤岐听着直起鸡皮,死也想不到如此正义热血的话会是鱼非池编出来的。
鱼非池低头抬了下眉,有些恍然般的感觉:“没什么,只是觉得,苗芽儿果然很厉害。”
“再厉害也得是你教她这么做,不过,我还安排了另一场戏,你要不要看?”石凤岐说。
鱼非池揉了揉额心,问道:“什么戏?”
“你看就知道了。”石凤岐眼中有狡黠的神色,拉着鱼非池继续往下望。
在苗芽儿说完了她是如何不惧权贵不怕报复地救出了奴隶之后,开始了感恩,她感激她的父亲没有放弃她,一直在找她,孝女的定位总是能动人心弦。
接着她开始感激无为学院,感激无为学院的弟子收留了她,使她不再落入恶魔手掌,得以安全。
最后她感谢了石凤岐,是的,她着重感谢了石凤岐,感谢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感谢他春风细雨般的体贴,感谢他心胸大义的浩然。
她感谢得,石凤岐怒容满面。
“她该说的,不是这个!”石凤岐握紧了拳。
鱼非池靠着窗子懒懒地笑:“你本是想让她在这里对着众说,是我收留了她,帮助她救出了奴隶,我以前还救过南九,我向来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将南九当作家人看待,从未发生过茶楼里流传的那些事,那是奴隶主们害怕我救出更多奴隶对我诽谤与污蔑,是吧,石凤岐?”
“不错,这本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石凤岐眼角有些跳。
此时的坊间有两股不相上下的流言在碰撞,一则是无为学院女弟子鱼非池放荡淫乱豢养男宠的事,一则是苗芽儿智斗奴隶主逃出生天的事。
操控这两股流言的人是叶华明与鱼非池,可以说这是两人在另一种层面上的暗中较量。
本来,鱼非池是可以利用今日的机会一举将自己身上的谣言击得粉碎的,就如石凤岐所说的,本来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有什么时刻,比一个英雄在大庭广众下为自己正名,更绝佳呢?
只要今日苗芽儿说出鱼非池才是真正救了奴隶的人,鱼非池就立刻从荡妇变仁者。
鱼非池拿过南九的小铜镜朝着人群中某个地方晃了晃,守在下方的韬轲与商向暖便立刻煽动人群打断了苗芽儿还在滔滔不绝的感谢,将她的声音淹没在了欢呼声中。
鱼非池对石凤岐说:“后生,不要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那是最可怕的毒药,足以烂心穿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