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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326：杀谁
阿龙婆婆走路时快时慢，古若嬛跟着阿龙婆婆的步伐越来越乱，忽然间阿龙婆婆的脚步一顿。
古若嬛也急忙停了下来，忽然，脚上猛地一痛，凶猛的捕兽夹夹住了古若嬛的脚。
古若嬛全神贯注跟着阿龙婆婆的步伐，倒是忽略了黑暗中的脚下，一时不察陷入了险境。
阿龙婆婆转过身，从旁边拽下一堆草放进嘴里嚼烂了敷在古若嬛的脚腕上，然后打开了捕兽夹。
阿龙婆婆采的草药药效等同于麻沸散，缓解了古若嬛的疼痛，同时也止血。
阿龙婆婆老态龙钟，竟然搀扶着古若嬛还能健步如飞，直接带古若嬛走进了小屋子里。
“这是云之村的禁地，旁的人不能进来，我忘记提醒你地上有捕兽夹。”
阿龙婆婆说话的时候云淡风轻，让人根本就感觉不出来她是在道歉，古若嬛也只是淡淡的一笑。
阿龙婆婆坐在矮凳上给古若嬛的脚看伤，最后叹息的说了一句，“怕是骨折了．”
古若嬛因着麻药的作用并感觉不到多大的痛楚，至于是不是骨折，她自己是看不清楚，不过很明显的是，血肉模糊之中白骨清晰可见。
古若嬛一怔，“骨折？”
阿龙婆婆点点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需要好好的修养，不然以后就是瘸子了”
阿龙婆婆说的很直白。
古若嬛并不敢乱动。
阿龙婆婆将古若嬛的脚包成了粽子的模样，然后，走到墙边，拉开了一条红色的帷幕布，后面是一排排黑色的牌位，触目惊心。
古若嬛坐在木椅上，浑身发凉，眼睛直直的盯着牌位。
这些牌位上的名字大体相同，看得出来是同一个家族的亲族，只是为何阿龙婆婆会带她来这个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这个地方一直不欢迎外来的人，我们认为外来的人会把人的秉性带坏，可是万万没想到培育出来的子孙后代仍旧是这般的没出息。”
阿龙婆婆说话的时候几乎是痛心疾首。
古若嬛作为一个旁观者，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阿龙婆婆此时的状态违反了常态，甚至可以说有些癫狂。
古若嬛试探性的动了动脚腕，这只脚一时半会是动不了的。
幸好的是，很快阿龙婆婆又恢复了平日里严肃刻板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泪流满面痛心疾首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让你见笑了，这屋子里阴气重，喝杯茶暖暖身子。”
阿龙婆婆给古若嬛的茶不同于以往的茶，这茶水是黑色，由于房间里的烛火昏暗。
古若嬛根本不清楚阿龙婆婆的在茶里究竟放了什么，黑洞洞的，似乎有蜈蚣形状的东西盘旋在水面上。
古若嬛不敢喝，阿龙婆婆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脸上的皱纹一颤一颤的，“好孩子，这茶一般人想喝也喝不到的。”
古若嬛小心的闻了闻，茶水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古若嬛却只是用来暖手，对着阿龙婆婆笑了笑，“婆婆不会说这杯茶就是你对我们的诚意吧？”
阿龙婆婆收敛了笑容，揉了揉眼睛，往日的精明不复存在，里面浑浊的与普通老人一模一样。
“我老了”阿龙婆婆叹着气，似乎有些无奈，也有些解脱。
“我知道杀天绝是鬼蜮的领主，而你也和北岳的皇室脱不开关系，你们都是外面那个世界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不过，我看得出来杀天绝是真的想要留在这里，这里丰衣足食，没有战乱，没有纷争，你就不喜欢？”
古若嬛蹙眉不语，细细打量，阿龙婆婆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些许的期盼，她说这么一番话，无非是希望她就在这里。
然而前几日她可是言辞狠厉的想要逼着她和杀天绝离开的，如今完全变了嘴脸，倒是让古若嬛措手不及，她究竟想做什么？
古若嬛不敢轻易的搭话，便笑着装傻，只是暗中察言观色，瞧瞧这个云之村的大祭司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阿龙婆婆看着古若嬛不住的叹气，“罢了罢了，这好东西在你手里也是白搭，本来见你伤了腿，给你补补，既然不领情，就我喝了吧！”
说着阿龙婆婆一把拿过了古若嬛手里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就连被子里那蜈蚣似得虫子也一并吞进了肚子了。
古若嬛看的是瞠目结舌，结果听阿龙婆婆一说，“这是云之村最珍贵的冬虫夏草，是百年的寒冰蚕，浪费在老婆子的身上也真是可惜了”
古若嬛暗暗懊恼，冬虫夏草可是大补，原来这就是阿龙婆婆的诚意啊。
阿龙婆婆见古若嬛垂头丧气，忍不住低声的笑了起来，“傻丫头，给。”
阿龙婆婆拿出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重新送了古若嬛的手里，“方才你那杯凉了，药性会减弱。”
古若嬛心中一软，抱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这冬虫夏草的香气很浓，应该是上品。
古若嬛试探的小口抿了一下，烫的直吐舌头。
阿龙婆婆在一旁点起了炉火，一脸慈爱的看着古若嬛，两个人在这满是牌位的屋子里倒也不是很阴冷。
“你想听听为什么会有这个世外桃源的存在么？”
古若嬛一愣，然后点头。
阿龙婆婆望着火盆里不断跳动着的火苗，眼神渐渐没了焦距。
“那年我六岁，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手都冻裂了，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一大群的士兵闯入我的家中，我的爹爹，娘亲，祖母仅穿着单薄的里衣，被强行压着跪在雪地上。”
“我躲起来偷偷的看见雪越来越厚，盖在他们的身上，奶娘抱着我不敢哭出声来，我害怕也被压去在雪地里活活的冻死。”
“你看到的这些牌位都是我家的先祖，整整一百二十条人命一夜之间全部泯灭，那些士兵根本就没有人性，为了得到金矿，不惜屠灭满门。”
“我活着的每一个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白雪皑皑下面的枯骨，他们在向我喊冤，让我去报仇。”
“然而我只是一介女流，在权势的面前，只有低头，用我仅有的能力保住那些无辜丧命的人的后代。”
“于是开创了这个看似无忧无虑的春杏源。”古若嬛恰到好处的总结道。
阿龙婆婆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我为了保住那几家无辜牵古家族后代的法子。”
这样便可以解释的通，为何这些人会一致的认为外来的人就是坏心肠。
其实很多时候，不一定是环境造就人，人同样也会改变环境。
在这样看似单纯的环境下依然会有心胸狭隘的人出现，依然会有残暴的杀戮。
这是人的本性，有善就有恶，如果只是一味地规避，早晚会有受到惩罚的那一天。
古若嬛深吸一口气，这里并不是理想的乌托邦，也没有完美的世外桃源。
阿龙婆婆满怀希望的看着古若嬛。
“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命不久矣，只是这些孩子我不能放心，我知道你是有责任和担当的好孩子，婆婆希望你能留下帮助他们成长起来。”
古若嬛不可思议的看着阿龙婆婆，“我是在你所谓的杀戮世界了成长的人，你让一个带着恶性潜质的人去带领的子民，你会放得下心么？”
阿龙婆婆摇了摇头，“不，你是希望，是上天的指引，太阳神将你引领到这儿来的。”
古若嬛皱起眉头，“若是你真的认为我，一个在外面充满险恶和杀戮中成长起来的人能带领好你的子民。”
“那么，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让你的子民去那个险恶的世界，用经验教学学习成长。”
阿龙婆婆不可思议的看着古若嬛，“让他们自己去学习？不，不可以，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来的，若是这样我们的后人，我族就灭亡了．”
古若嬛叹了口气，“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你既然能知道杀天绝是鬼蜮领主，也该知道当今的局面，北岳以仁治国，提倡忠孝礼仪，你所说的抢夺金矿，是强盗所为。”
阿龙婆婆仍旧是摇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良久，阿龙婆婆恢复了平日呆板的神情，“我送你回去。”
杀天绝徘徊在屋子门口，直到见了古若嬛回来，眼前一亮，兴冲冲的跑过来。
只是在瞧见了古若嬛惨不忍睹的脚踝之时瞬间就变了脸色，阴狠的眼神瞪着送古若嬛回来的两个男人。
云之村的子民本来就对杀天绝避如蛇蝎，被杀天绝的眼神一下，差点吓得尿裤子。
古若嬛道，“我只是不小心弄伤了脚。”
“不小心，就把脚弄成了骨折？”杀天绝气哼哼的用脚尖踢了踢古若嬛包裹成猪蹄一样的脚。
杀天绝拦住逃走的人，眼眸迅速这个染成血红色，气势汹汹。
有如地狱爬上来的血修罗，浑身杀气，冷冰冰的瞧着两人就像是在看着两具死人。
古若嬛单脚跳到杀天绝的面前，“我说的是我自己弄的，他们也是好心送我回来。”
杀天绝却是不信的，血红色的眸子在古若嬛身上审视着，鲜艳颜色倒是褪去了一些。
声音仍旧是冷冰冰的，“阿龙婆婆找你去做什么？她所说的诚意为何怕我听到？”
杀天绝怀疑的矛头指向了阿龙婆婆，古若嬛叹了口气，“我不管你要杀谁，我累了，回房去睡。”
杀天绝腾的一下子，将古若嬛从地上抱了起来，“你腿脚不方便，天气寒冷，我抱你进去，快一些。”
话音未落，杀天绝已经将古若嬛轻轻地放在了床铺上，紧接着便自作主张地伸出手。
想要帮古若嬛脱衣服，古若嬛用手做挡，杀天绝不愿意的拉开古若嬛的手别在身后。
“我们早就坦诚相见，如今你受了伤，我伺候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提到那次坦诚相见。
古若嬛顿时恼怒的很，恶狠狠的说道，“杀天绝，若是你执意如此，我是反抗不过你，不过，我可以咬舌自尽，你能触碰到的，只能是冰冷的死尸。”
杀天绝危险的眯起眼，“你威胁我？”
古若嬛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请你对我尊重一些，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杀领主记住自己的本分。”
杀天绝脸色越发的阴沉，有一种暴风雨欲来之势，周身的气势越来越阴沉，随着木桌子应声而裂。
杀天绝豹子一般扑上去，将古若嬛死死的压在身底下，碰触到了古若嬛脚上的伤口，疼得倒吸冷气。
杀天绝恼羞成怒，“既然你记得爷是什么身份，爷就让你记得记得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不过是个暖床的奴婢而已。”
杀天绝看似瘦弱，压在古若嬛的身上，犹如泰山压顶之势，古若嬛一丝一毫都反抗不得。
只能人为刀殂，我为鱼肉，闭上双目，生无可恋的道了一句，“你杀了我吧！”
杀天绝咬牙切齿，“你就是这么厌恶我？”
古若嬛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底满是恨，“对，我不仅厌恶你，我还恨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和慕分开。”
“也不会放下欢欢一个人，我也不会坠落到这里。”古若嬛怒吼着，积蓄多天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互不让步，场面僵持不下。
杀天绝呼吸粗重，眸子里鲜艳的红燃放着愤怒的火焰，咬上了古若嬛鲜红的唇。
本想狠狠的咬下去，给古若嬛痛苦的惩罚，终究是狠不下心，惩罚最终变成了缠绵悱恻的一吻。
古若嬛用牙齿狠狠的咬了下去，知道口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古若嬛才松开，杀天绝吐了一大口口水。
“这里没有慕龙阙，也不是北岳皇宫，我不是鬼蜮领主，你也不是北岳的皇后，为什么就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会好好的珍惜你啊。”
古若嬛呸了一口，“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回到北岳必然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