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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宸虽然早已决定不去理会有关苏伶婉的一切,但是此刻惊闻元宝禀报苏伶婉病危,他那颗冰冷的心,还是忍不住骤然一缩!
那一缩,实在太快!
快到他竟然觉得痛的难以自抑!
几乎是想都不想,他便蓦地,紧皱着眉宇,然后霍然起身,作势便要向外。
“大哥哥……”
方才,顾明珠的一张俏脸,已经胀红的如同火烧一般。
听闻元宝的禀报,再加上萧玄宸现在的突然的抽身离开,她娇躯微微一滞,陡然之间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时间难受的厉害。
她知道,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中,埋葬了太多的枯骨,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有的只该是虚以委蛇,不惜一切代价的让他宠爱她,籍此来从他身上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
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可是,这样的情绪,眼下却偏偏充斥在她的心头,让她忍不住一阵仓惶!
也正因如此,她在萧玄宸即将远离她的那一瞬间,猛地伸手,便紧紧的,攥住他的袖摆,眼波之中,渐渐氤氲起了水雾。
萧玄宸知道,今日顾明珠才第一天进宫。
她能否在宫中立足,完全看他对她宠爱与否。
可是,即便是眼下,即便是迎着顾明珠那双氤氲了水雾,蓄满了委屈的明眸,他的心里却仍旧不停回响着元宝方才的那句话!
皇后娘娘病危!
苏伶婉病危!
那个女人,一定又如以往那般,昏迷不醒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的一颗心,便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变化,他唇角勾起的弧度,不由带着自嘲之意。
今日,他总是时不时的想起那个女人,已经有太多次的难以自抑!
他以为,天下尽在手中,却唯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如此,还真是犯贱!
可是怎么办?
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啊!
罢了!
罢了!
既是控制不住,那就不要控制了!
他是个人,而非神。
在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连他都无法控制的。
“珠儿!”
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萧玄宸长长的,自胸臆间呼出一口浊气后,然后满心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十分抱歉的对顾明珠苦笑了下:“朕知道,今夜应该陪着你,但是她是皇后,既然知道她如今病危,朕现在不能不过去!”
顾明珠心头一颤,却难免悲凉丛生。
不过还好,他说的,是不能不过去。
不是他想要过去!
是以,她紧攥着萧玄宸的袖摆,几乎乡想不想的,便脱口说道:“可是今日皇后,明明还到过凤仪宫的,她那个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刚才不是嫌她口是心非吗?
那么眼下,她便有什么说什么?
女人,都是自私的。
如今,她才进宫第一日,自然不想独守空房!
听到顾明珠的话,萧玄宸不禁眸色一沉!
是啊!
今日,那个女人还到过凤仪宫。
那个时候,她明明还好好的!
难不成,她是在装病?
想到这个可能,萧玄宸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了几分。
眼看着萧玄宸的脸色,沉了下来,顾明珠连忙适可而止的轻轻抿起了红唇,然后饱受委屈一般,心灰意冷的笑道:“罢了!即便我委屈着,皇上也还是去瞧瞧吧!她总是皇后娘娘,若是有个万一,便是我的罪过了!”
见她如此模样,萧玄宸的心间,仿佛有把利刃划过一般。
内疚与歉意,瞬间爬上心头!
他耐着性子,缓缓坐在顾明珠身边,而是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声说道:“朕先命人送你回凤仪宫去,若是皇后那边无碍,朕便回去陪你!”
那个女人,她是不是在装病,他总要去看上一看。
他若不是装病,那么他还活着,她便别想要死去!
倘若……她是在装病,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里,对他还是有些在意的?
“好!”
顾明珠不想应好,但是在萧玄宸的注目下,却还是违心的,十分乖顺的轻应一声!
沉默不语的起了身,整理着身上起皱的襦裙,她轻抬眸华,见萧玄宸一脸疲惫之色,不由心疼的说道:“我回凤仪宫,等着大哥哥!”
“嗯!”
萧玄宸淡淡莞尔。
再一次,起身轻拥着顾明珠,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朝外面唤了李四海,吩咐他送顾明珠回去。
等到顾明珠一走,他紧拢了下眉心,快步便向外走去:“摆驾景阳宫!”
见状,元宝心头一凛,连忙取了披风,快步追着他出了门!
——
深秋,夜已深。
秋风猎猎,透着几许秋寒。
萧玄宸原本因不时想起苏伶婉烦躁不已的心,被冷风一吹,顿时去了大半。
脚步,始终不停。
他边快步向前走着,边头也不回的出声问道:“皇后娘娘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
元宝面色变了变,连忙回道:“奴才不知!”
闻言,萧玄宸猛地停下脚步,然后转身面向元宝。
彼时,他的眼神,深幽,不可见底。
元宝心下一阵惊跳,连忙停下了脚步。
猛地抬头,迎着皇上大人那冰冷的眼神,他的舌头跟牙齿打了个碰,连忙出声解释道:“只真姑姑刚才命人来禀报的,说皇后娘娘今日从凤仪宫回去之后,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元宝一直在萧玄宸身边伺候,他不清楚苏伶婉的状况,其实很正常。
但是越是如此,萧玄宸的心里,便越是觉得空的厉害!
那种感觉,很难受。
是担心,又带着几分恐惧。
与以往苏伶婉昏迷之时,没什么差别!
他害怕,她真的会有什么不测!
萧玄宸以为,知道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便可以将她丢的远远的,从此将一颗心全都从她身上抽离回来,落在顾明珠身上。
但是事到如今,他才深刻的明白过来。
感情,一旦付出。
便永远都收不回来了!
即便,她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可是她如今,却已经走近了他的心。
哪怕,她心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他却仍旧做不到,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想通了这一点,他的脸上,不禁再次浮现出自嘲的浅笑。
不过,那笑容,未达眼底,他便眉头一皱,然后再次转身,快步向外!
边走,他还负气一般,边沉声喝道:“唐安呢?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呢?他们难道都是饭桶不成?朕的俸禄,难道都喂狗了不成?”
见他如此,跟在他身后的元宝,只能弓着身子,整个人噤若寒蝉。
不过,从另一方面,他却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早就料到,他家主子真心实意的付出了那么多。
那颗心,不可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
而他也觉得皇后娘娘这人吧,虽然过去矫情了些,但是胜在单纯,有什么就会表现出什么,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可这明贵妃就不一样了。
她的言谈举止,什么都好。
甚至在哭的时候,都在拿捏着分寸。
而且,她的身后,还有个对朝廷虎视眈眈的顾家!
是以,比起明贵妃,他还是觉得皇后娘娘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