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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画蕊不过是为了让夜御天止步胡乱扯出的借口,她可不是拎不清的人,在这种时候若是被丞相府的人发现了,对他二人来说都是极为麻烦之事,再金贵的药也禁不起这般代价。可是她听到夜御天这般认真的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治疗外伤的。”
夜御天听完顾画蕊的回答,眉头皱起,问道:“哪里受伤了,受了什么伤,何时受的伤,伤势如何?”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一般从夜御天口中问出,问完他却是未曾听顾画蕊所言,径直向着院墙的角落处急速行去。别的不敢说,单说着燕陵城之中,他夜府之中的外伤药绝对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所有他们没必要为了一瓶外伤药冒险。
顾画蕊听到夜御天口中的关切之意,心中一暖,语气也是平缓了许多,她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夜御天的问题:“昨天受的伤,骑马磨破了皮,不严重,我已经敷过一次药了,伤在……”大腿内侧几字顾画蕊却是有些说不出口。此时的二人本就是肌肤相接,姿势颇为暧昧,而受伤的部位又是敏感之处,顾画蕊说着,脸颊之上已是染上了淡淡的嫣红。
顾画蕊心中仍是别扭着夜御天不仅没救她,还在她九死一生逃出来之后怀疑她,所以也不再自称“画蕊”,一口一个我怎样怎样,倒是气势颇盛。
两人之间如此之近的距离,夜御天又怎会察觉不到顾画蕊的异样,他脸上也是略带些不自然。不过当他看到顾画蕊的脸红彤彤的甚是可爱的时候,心中又是一软,夜御天冰冷的表情终于也是有所缓和。
顾画蕊夜御天两人就在这种僵硬又带些暧昧的古怪氛围之中终于是离开了丞相府。一出府,夜御天带着顾画蕊到了一个安全隐蔽的角落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只见夜御天从怀中摸出一个竹哨,用力一吹,没过多久不远处便是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入目的是一匹雪白乌蹄的高大骏马,赫然是夜御天的专属坐骑。那马跑到离夜御天两步远的位置便是主动停下了步子,一下一下的打着响鼻,表达着亲热,顾画蕊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马喷涌的鼻息。夜御天走上前,安抚式的摸两下马的鬓毛,便带着顾画蕊上了马。
顾画蕊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看到夜御天已是搂着他骑马奔驰起来。不过一会的功夫他们便是到了夜府门口,夜御天依旧是抱着顾画蕊从马上一跃而下,在管家震惊的眼神中大踏步进了夜府。
顾画蕊缩在夜御天怀中,刚刚老管家的眼神让的她十分羞赧,她嘴里念叨着“夜御天,你先放我下来,这几步路我还是能自己走的”头却是更加深的埋到夜御天怀中,妄图借此挡住自己的脸不被人看到。
夜御天似乎是打定主意始终抱着顾画蕊行走,所以直至到了夜府都是没有半丝要将顾画蕊放下的意思。顾画蕊心中窘迫非常,心底却是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甜蜜来,先前的别扭怨愤也统统在这一刻消减了不少。
说来话长,其实夜御天的动作是极为迅速的,他带着顾画蕊跳下马便是大踏步进了书房。似乎顾画蕊完全没有重量似的,夜御天即便是去取伤药都是未曾将顾画蕊放下。夜御天取完伤药,顺便去马厩牵了一匹马,便是带着顾画蕊匆匆离去。
顾画蕊在心中感叹着,不得不说夜府下人的素质之高,可远非丞相府的下人能比的。夜府的一向不近女色的主子此时怀中却是抱着一个女子,在府中大摇大摆的做着各种事情,然而一干下人却都是识趣的低着头。即便是看到夜御天走近,也都是低头恭恭敬敬的行礼,丝毫没有抬头打量顾画蕊的意思。
夜府不愧是传承已久的大世家,其家教之严格规范,绝得顾长卫这等新兴起的世家能比。不过,类似夜府这样的环境才是必要的,丞相府那般,何时被自家的下人出卖了都是不知道。顾画蕊饶有所思的对比着丞相府和夜府的差别。
不多时,夜御天背上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怀中抱着顾画蕊,身后牵着另一匹马,就这般出了夜府,就要踏上前往玉泉寺的征程。
说到玉泉寺,此时此刻顾画蕊的房间之中却是一片混乱。原本月浓向老太君禀报了顾画蕊的病情,并且轻松地从老太君那里得了恩准,之后她与水袖更是轻而易举的将老太君派来的的医女打发走。
正当她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以为就此逃过一劫,然而她三人还未曾歇息太久便是听到房间外的院落之中一片吵闹。她三人刚刚放下的心却又堪堪悬起,月浓以眼神示意床榻之上躺着的盈娘和一旁的水袖淡定些,她自己便是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月浓拉住老太君身旁一个平日里相交不错的丫鬟问道,原是老太君突然改变了计划,原本到玉泉寺的第一个清早应该是到主寺里烧香拜佛,可是老太君却突然说要去聆听老方丈诵经。
这烧香拜佛是在玉泉寺中央的主寺之中,距离顾家所借住的这处院落并不算远。可是那诵经的老方丈却是在玉泉寺的东边的一处禅房之中,顾家的院落却是在玉泉寺偏西的位置,再加上玉泉寺之中为了显示对佛祖的敬重,所有人一律都是下马下车的,这一来一去,可是颇为不易。
其实按照习俗,年关拜寺各项事项倒是不存在什么先后之分,只是说他们这一行人昨日一整日本就已是舟车劳顿,所以今日的活动应当以休息为主,而不适宜再次长途跋涉。而且往年,顾家的年关拜寺都是遵着一样的顺序,不知老太君这是怎么了。
月浓听了那小丫鬟的回答,心中也甚是不解,先前她便觉得今日清晨老太君有些怪异,现下说来还真的是如此。不过总归不管她们什么事情,或许也正因为是需要走不少路程,所以老太君才那般容易的松口准了顾画蕊的假。
月浓悄悄的准备退回房间,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盈娘和水袖。可偏偏在这时,一个声音却是突然叫住了她。月浓心中一惊,莫不是被发现了什么,她强行压住心中的慌乱,平静的转过身应道:“敢问嬷嬷有何要事?”
“哦我是奉了老太君的命令过来的,来看看大小姐的情况。”那婆子满面笑意,语气甚是亲热,她一边说着便是准备推门而入。月浓心中一慌,想要拦住那婆子推门的动作,可是那婆子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突然,在月浓阻拦之前,她已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月浓连忙跟在身后进了房间,一边还刻意提高音量对着婆子说道:“嬷嬷,大小姐昨天夜里感了风寒,此时怕是不易见外人。您这身上一身的寒气,可别贸贸然进了内间,加重了大小姐的病情。”月浓见那嬷嬷一步不停便是要进了内间,她便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再一次摆了出来,先前老太君派人请来的大夫医女都是被她这般打发走的。
那婆子听了月浓的话脚步也是一顿,惊扰了大小姐甚至说加重了大小姐的病情,这般可是要受家法伺候的,她突然有些犹豫,若是内间里躺的真的是大小姐,那可如何是好。可转瞬,她想起了那人对她说的话,为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家孙儿能有个好前程,总得拼这一把的。
婆子咬咬牙便是径直向着内间走去,月浓见到这婆子竟是丝毫不顾她的话一味的向着内间走去。月浓也是急了,一个加速几步冲到婆子前面,便是拦住了婆子的去路,此时的她可不管这个婆子是不是老太君派来的了。
“嬷嬷,我家小姐此时刚服了药,正捂着发汗呢,你这般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又是何意?谁人不知,老太君最是疼爱我家小姐了,你若还要一意孤行这般作为,回头定要到老太君那里告你一状。”月浓索性将手臂横举起,拦在那婆子前面。
月浓本是色厉内荏的一番威胁的话,可是她说完了却是看到那婆子眼神躲躲闪闪的,尤其是在后者听到月浓提到“老太君”三字时。月浓心中若有所思,为了验证她心中的想法,她再一次眼神凶狠的瞪了那婆子一眼,说话之间也是没了先前的客气:“嬷嬷,老太君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派你来看望我家小姐?你一不是大夫,而不是医女,老太君派你来看什么?况且,老太君临行之际,身边必是急缺人手,怎么还会派人做些个无关紧要之事?”
月浓一边说着,更是一步一步逼近着那嬷嬷,语气更是越发的咄咄逼人。那婆子何等见过这般阵仗,前一刻月浓还有说有笑的一脸温和,下一刻却已是满脸的咄咄逼人,这等变脸的速度,让得本就心虚的婆子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