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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凡低头往下一瞅, 下面一只小呆猴儿, 正站那儿仰着头瞅他发愣呢, 庄凡冲大徒弟挥挥手, 喊道:“悟空,带着师弟们上来吧!”
猴子这才如梦方醒,回身先去叫迷迷糊糊正打瞌睡的悟忘和悟忧,心里暗道:就自己刚才凌空那几下, 师弟们常见的,都给那么大的喝彩声, 这会儿师父那么利索地上了山,可惜除了他竟无人亲见!
真是遗憾!
岂不知,南海紫竹林里的观音,站在水镜面前, 鼻子都气歪了,脸色铁青,恨不得立时就把唐僧抓过来,恨恨地教训一顿!
不像话!太不像话!
这么危险的事儿也敢去做, 万一出事了如何是好?
悟空在下面看不见, 他在水镜中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有那么一两次,这金蝉子根本就没抓牢岩石,差点儿就松手摔了下去!
金蝉子手滑的那一瞬间, 观音觉得自己万年不乱蹦跶的一颗心, 几乎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活活被他吓死!
观音见庄凡此刻已经平安了, 一手挥散水镜,转身就想下界,只是人都站在莲台上了,观音又改了主意。
他心道,今天这事儿,都是太上老君那两个烧火的小童子干的,简直相当之不着调。
这俩叫金角银角的,哪次办差都能搞出点儿事儿,上一回西游,又是搬山又是装天,动静儿闹得那叫一个大,这一回更厉害些,竟然逼得唐三藏要自己爬山!
真是蠢材也能蠢出新花样来。
观音一琢磨,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要先去兜率宫找太上老君告状!
对了,那老倌儿上次还跑了一头青牛?好似是去下界做了什么兕大王的?偷拿了老倌儿的金刚琢,给唐僧师徒惹了不少麻烦,连哪吒他爹都给惊动了。
唔,就算为了哪吒的清净吧,干脆这次叫老倌儿下去,一并顺手把那青牛收了回来,免得添乱。
一只牛,也敢喊什么吃唐僧肉!?他家金蝉子,身娇肉贵,一只蛮牛也配肖想!?这回也别跟着蹭功德金光了,统统家去。
观音心里盘算着,踩着莲台,如离弦之箭一般,带着一股子怒气,直奔离恨天而来。
兜率宫中,正在丹炉房中美滋滋炼丹的太上老君突然觉得鼻子痒痒,一时没忍住,“啊啾~”一声,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寸,本来放的很是平稳的丹炉,被老君喷了这么一口仙气,竟然迅速地,不可逆转地,吧唧倒地,直接摔个粉碎!
好死不死,丹炉里真火正旺,于是,下一个瞬间,兜率宫丹炉房里,传出“轰隆”一声巨响!
正在处理药材的清风闻声跑过来一瞧,他师父一脸漆黑,头发蓬成一团,浑身冒着火花儿的呆滞着脸,从丹房里走了出来。
清风忙去扶,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咋的了,怎么您还炸锅了?”
底下这些小的,手法不熟技艺不精,炸炉是常态,但是自清风投入兜率宫太上老君门下,这可是他第一回见到师父炸炉。
太上老君失魂落魄地摆摆手道,“师父忽然觉得心神不宁,我先去房里歇息一下,静静神,起个课,给自己算算,怕不是有什么祸事?该不会是那猴子西去,又要来找我的晦气?”
嘴里嘟囔着,也不叫徒弟跟着,自顾自洗漱去了。
清风瞅着师父背影,啧啧有声,心中暗道,看来唐僧师徒取经这几天,师父是别想消停儿炼丹了!
老君洗漱了换了衣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正递到嘴边,忽听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就听李雄在门外大声道:“老君,不好了!看牛的童子昏睡不醒,牛也不见了!”
太上老君一口茶喷了出来,一拍脑门儿,“哎呦”一声,他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在屋子里拿了几样东西,老君急匆匆出门,拍拍前任奎木狼的肩膀,道:“好孩子,干得好!别气馁,振作精神,等爷爷从下界回来,就去玉帝那儿给你求情,让你官复原职!啊!”
说完了,老君转身欲走,想了想又转过身道:“我下去办点儿事儿,你跟着你大师兄,好好守好门户,另外这些天咱们不炼丹了,你也不用看炉子,带着丹阳好好玩儿吧!”
稳妥起见,等猴子在这路上折腾完了再说吧!
特意来提醒老君的李雄张了半天嘴没插上话,眼睁睁瞅着太上老君架起祥云,风也似的飞走了。
老君带着芭蕉扇儿直奔金兜山去寻自己的大青牛去了,正和来寻他告状的观音走了个两岔。
只说庄凡那里,悟空叫醒打瞌睡的两个师弟,叫他们自上了巨石,又和八戒合力,照例蒙了马双眼,托了焦糖糕上来。
巨石地势高些,有风,风向也不定,再加地面坚硬,不好埋锅造饭,正好庄凡行李里还剩有些碳,就燃了个炉子,烤了些饼,用带的清水热了一锅汤,师徒几个草草吃了顿午饭。
焦糖糕刚才在下面已经被八戒喂过了,大家知道它机灵,也没栓它,此时一匹马,独自在石面上溜达,过了一会儿,也迎风站着,冲着那要去的地方恢恢叫了几声,十分的得意。
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等会儿还要原样被抱下去,瞧着根本一点儿威风样儿也没有。
饭罢,庄凡领着几个孩子又歇息了一会儿,这才由悟空背着,一跃下了巨石。
没有装备和好绳索,庄凡上好上,下是自己下不来的。
悟忧和悟忘只以为师父刚才也是被大师兄背上来的,没看着先前那一幕,丁点儿都没起疑。
等人到齐了,焦糖糕眼睛也被放开了,众人精神充足,正要过第四关。
庄凡仔细一看眼前这阵势,心里就乐了,心说这才是折腾人的活祖宗呢,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
只见眼前一条蜿蜒小路,两侧悬崖峭壁高耸入云,山下春暖花开,山顶却白雪皑皑,可想而知这山有多高了。
飞不过去,只能走眼前这条路,但缺德就缺德在,这蜿蜒小路上,全是巨坑,一个连着一个。
坑不太陡,却十分的深,好像个大碗的形状,庄凡打眼瞧了一下,必要出溜着下去,双手并用的爬上来才行。
他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徒弟几个心里憋屈,心说这也太拿人不当人了,这么一路下来,不到天黑出不去,而且等走完了,师父这一身衣服也别要了。
只是见庄凡开始整理衣服捆袖子,预备过关,几个小的也不敢多啰嗦,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准备。
庄凡撕了几个布条,把手指细细地缠了,防止等下伤手,也不犹豫,系好衣摆,一侧身,就下了坑。
半空中,隐身的金角和银角屏气凝神,面带兴奋,心里高呼:“下了下了!”
前几关没难为着这唐僧师徒,金角银角都要气死了,这大坑他俩趁着唐僧师徒吃饭,特意又收拾了一遍,弄得干干净净,没泥没水,边缘还紧贴着悬崖,无处借力,要想过,只能自己爬!
银角小声儿道:“哥呀,这回只让他受受累,失了体面,老爷不会再责罚我们了吧?”
金角正津津有味儿的看唐僧双手并用往巨坑上面爬,唐僧的大徒弟和三徒弟费劲巴拉的牵着那马下坑,剩下那俩也在围着马转悠,闻言笑嘻嘻地道:“我猜不会!”
谁知一个冷嗖嗖的声音回答道:“我却不那么认为呢!”
金角漫不经心地问道:“为啥呢?”啧,第一个大坑爬的很容易嘛,只是后面越爬越累,到时候有这师徒的好果子吃。
却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在哆嗦,又猛拽他衣角,金角不耐烦地道:“好好看呀,动手动脚的干啥?”
结果就听银角在旁哆哆嗦嗦地道:“弟子见过菩萨!”
金角膝盖比脑子反应快些,听了这话,噗通就跪在半空中了,嘴里拌蒜了一般,说不出话。
实不该行此大礼,只是金角心虚腿软,站不住。
却原来是没逮到太上老君的观音,气哼哼的到了。
观音也不和这两个废话,问道,“老君叫你们带的仙丹呢?”
仙丹在银角怀里揣着,闻言哆哆嗦嗦掏了出来,低头双手一伸,奉于菩萨。
观音瞄了一眼,手一挥,也没全拿走,拿了大部分,给这两人留了一些。
掐一个“唵”字决,把此方土地山神唤了出来,一点下方,观音直接道:“此处地势,赶紧回复原貌,注意着些,别伤到唐僧……和他徒弟!”
那总被推出来背锅的土地又被推出来,哆哆嗦嗦地道:“菩萨在上,这不是要给圣僧西去设难?怎好就此收了?”他们不办完事,太上老君那俩童儿能付钱,啊不,给仙丹?
观音眉毛一立,压着火气道:“这小小一个平顶山莲花洞,唐僧师徒都在此地流连大半日了,这不叫难,还想怎地?留他在此过夜不成?你等可知西行取经有多急迫?还敢叫圣僧在此拖拖拉拉!莫不是对西行之举有甚不满意?”
那一方土地山神叫菩萨一番话吓坏了,连称不敢,赶紧散了开来,去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收了阵法。
此时庄凡正兴致勃勃的爬坑,忽然觉得不对,怎么周边竟地动山摇起来,脚底下也在晃悠,竟好似地面在升空一般?
唬得他赶紧回头去看悟空他们,只是他此时贪快,已经到了第二个大坑坑底,离得徒弟远些,悟空几个,还在齐齐推着焦糖糕爬那第一个深坑呢,因为焦糖糕走着费劲,就连悟忘悟忧都去给悟空和八戒帮忙了。
庄凡以为是他们倒霉,遇到地动了,担心徒弟,心里一慌,赶紧往回跑,谁知脚下不稳,一个晃悠,就要仰面摔倒。
合盖凑巧,正赶上观音不放心,亲自飞下来接他,见庄凡欲摔,赶紧抢上前一步,搂了他腰,又抬起他双腿,把庄凡稳稳抱起,这才踩着莲台,一个纵身飞至半空。
庄凡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公主抱了。
因为担心师父,丢下焦糖糕齐齐奔着坑底而来的四个小的也傻了,盯着空中一身黑色劲装,脚踏莲台,英气逼人,俊逸非凡,抱着人不撒手的菩萨发傻。
咋,要跟我们抢师父?
此时四周阵势已经清了,见师父安全,四小也放下心来,四下环顾,见他们正站在一处空地上,两边两个顶端湿漉漉的小土包,再往回看,几块山石跌落野草期间,再那边,有一个池塘,哪吒种的大王莲霸气十足地占了整个塘面,原本几只残荷被挤到了边上一个角落,瞧着好不可怜。
这时被大家丢在后面的焦糖糕气呼呼地跑了过来,一口叼住八戒的僧帽,恨恨地咬了两口,把八戒疼得直叫唤,这才得意地恢恢叫了两声。
悟空摸摸焦糖糕大长脸,很是歉意地塞了一大颗糖给它,焦糖糕毫不不客气地一口吞了,嚼得咔咔作响。
八戒揉着脑瓜顶儿,十分委屈地道:“为啥就咬我呀!”也不是我一个人把你给丢了
悟忘笑嘻嘻地道:“还不是因为八戒看着最好欺负!”剩下这几个,看焦糖糕敢和哪个扎刺儿,就连悟忧,如今个头儿最矮,焦糖糕也不敢尥他蹶子。
悟忧听了也连连点头称是,三师兄确实性子最软和啦!
八小呆听了,很伤心,哼哼唧唧地对焦糖糕道:“再也不分饼子给你了!”
焦糖糕听了,赶紧拿大脑袋来拱八戒,师兄弟几个也趁机嘻嘻哈哈的闹做一团。
下面气氛和乐,半空里那两个还在僵持。
庄凡起初有点儿懵,前世今生,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这么抱呢,庄凡第一反应是:“难不成我又瘦了?”
要不观音怎么抱得这么容易?
观音也有点儿呆,怎么办,怎么就这样了?
虽然应该落地,但是他突然有点儿不想撒手怎么办?
观音眉目不动,端着一张冷面,垂目去看怀里那人。
庄凡正发呆:他一身土,半身灰,好像蹭观音衣服上了哎。
观音纯黑色外套胸口那里,好大一个灰扑扑的手印儿。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刚才猛地被抱,惊慌失措之间,按上去的……
庄凡咳嗽了两声儿,也不敢抬头去看观音,不知道为啥,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突然有点儿不想被他看见。
不能看观音,他便一扭头,垂眸去看地上的徒弟们,嗯,各个儿活蹦乱跳的,看来没事儿。
啧,这也太高了,好晕……
观音见那人突然一扭头,露出的耳尖红彤彤一片,不由得自己也有些心慌气短起来。
正巧办完了事的山神土地齐齐冒头,那倒霉土地又出来道:“启禀菩萨,见过圣僧,平顶山此处地势已经恢复,圣僧可以上路了!”
观音内心十分想把这群土地山神都扣在碗里!
只是终究两人之间方才那默不吭声却又亲近静谧的氛围已经被打破了,见庄凡在他怀里微微挣扎,观音冷冷出声道:“你们去找那金银童子,拿了你们应得的,便走吧!”
见众小神终于很是迅速地消失了,观音这才低头轻声道:“别乱动,我带你下去!”
庄凡这才老实了。
叫外人看见自己被公主抱,他还是略觉羞耻的。
两人落地,四小连忙上来,见师父无事,又来拜见观音,态度很是恭敬亲切。
行完礼,又很有眼力见儿的牵着马跑开了,那三个在地上跑,只有悟忧坐在焦糖糕马背上,用绳子栓了个萝卜吊在前面,逗它玩儿。
观音诧异道:“大圣这性子改了我是知道的,难得哪吒如今也这么活泼了?”
庄凡正在解袖子上的绳子,听了笑着道:“你这话可不要叫他听见,如今要叫他悟忧的。”喊哪吒,他儿子会翻脸。
观音便笑了,又拿出那些玉瓶来,递给庄凡,道:“我想着这一路走来,你身上仙丹怕也不多了,又从老君那里给你讨了一些,你收着吧!”
见庄凡只是看过来,没伸手,便又道:“不过是些强身健体,养神护元的,这些你不要送人,自己留着吃。”
观音见庄凡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便自己伸手,庄凡腰间那个装经书的小储物袋解下来,把仙丹一股脑丢进去,又把袋子给他牢牢系上,道:“你神魂还是有些不稳,虽然上次红叶老祖给了你一滴人参果树精华,也不过解了你那次魂飞魄散的危机而已。要想继续巩固元神,和这个身体好好融合,还是要服些仙丹才好,我等下会告诉悟空,叫他留神看着你服药的。”
庄凡听了,又惊又疑的看着观音,摸着那储物袋的带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想回家……”
一边说,一边眼泪就上来了。
你们明明知道我不是唐僧,还不放我走……
庄凡又生气,又委屈,再者又惦记爹妈,挺大一个人了,一时没忍住,竟然又悄无声息地哭了。
观音叹口气,知道他还没恢复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一门心思惦记那一生的爹妈,只是他也不能说破,便拉着庄凡的手,哄他道:“知道你委屈,你快点儿走,到了西天,就能……”
观音说到此处,忽然觉得心神一动,知道自己差点泄露天机,赶紧闭嘴不言。
庄凡却懂了,眼睛火一般明亮,反过来紧紧拉住观音的手,颤抖着道:“你是说……”
观音虽心疼他,却也不敢言,便是点头也不能点,只能紧紧闭住嘴,眼睛眨了两下,只盼着眼前的人能看懂。
庄凡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观音,自然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一见观音慢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他自是立时懂了的,禁不住心花怒放,情难自已,扑上去一把抱住观音,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哽咽了半天,才轻道:“谢谢你!”
庄凡一边激动,一边忍不住心里吐槽道,他这简直是斯德哥尔摩了!
不过观音一直照顾他,事事不忘了提点他,又屡次因为他的安危而动气失态,不管为了什么,他这个谢,观音还是担得起的。
却不知观音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傻了!
几万年来,观音与人最亲近的时候,大概就是小时候跟师兄师弟动手打闹,大家抱做一团的时候了吧?
后来,万万年,他何尝与人这么拥抱过?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啊!不要脸!说抱就抱!
观音整张脸红成一片,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脑子里昏昏沉沉,不知该如何是好。
观音正晕着,还是庄凡,猛地想起了自己浑身都是土,吓得一下子松开手来,低头一看,果然,观音胸口那个巴掌印儿已经不算啥了,那一身纯黑压金线的外套,现在整个都皱巴巴灰扑扑的了……
庄凡傻眼,咋整。
红着脸的观音见庄凡猛地松开他,一直低着头,以为他也有些羞涩,连忙慌张地说了一句,“此间已经无事了,我我我,我先走了!”
说罢一转身,头也没回,转身踏上莲台就飞走了。
庄凡在地上尔康手:让我给你普拉普拉灰啊!万一那个样子,遇到人咋整!?
真让庄凡这个乌鸦嘴说着了,踏着莲台的观音冲上天去,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的找了个方向便飞,正跟骑着青牛的太上老君走个正着!
观音见了,连忙收敛心神,远远迎上去道:“老君何处来?”方才找你找不着!
太上老君正在牛背上闭着眼睛打晃,听见声音这才抬起头来,哎呀一声道:“是观音呀,这不,宫中小儿贪吃,捡了药丸子吃了,昏睡之间被这孽畜偷溜了,跑去下界,在山野间成了精作孽。得巧被玉帝送我那儿的李雄看着了,告诉了我。我这不刚下了界去,把这孽畜揪了上来!”
被孽畜来孽畜去的骂了一顿的青牛委屈地摇摇头,鼻子上套着那金刚琢,金刚琢上挽着绳儿,另一端正在老君手里拎着。
观音此时已经心平气和了,淡定地道:“哦,想不到那李雄,竟然运道如此之好。”
轻轻松松就给唐僧师徒拔了西去路上的一根钉子,就算天道再不算他功德,说不得玉帝也得给他点儿好处,有可能就不在再兜率宫烧一万年炉子了。
此时两人说着话,已经离得近了,老君定睛一瞧,不由得诧异道:“菩萨这是去了那儿?怎么弄得回身是土?”
观音这才一低头,喝,胸口好大一个巴掌印儿,衣服从上往下,都是灰扑扑的印子!
观音便觉得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热了起来,咳嗽了两声,假做淡定道:“这不刚去给唐僧师徒帮了个忙,”说到这儿,赶紧给老君告状,把话题引开,“还不是老君童子不靠谱!”
接着把金角银角给唐僧设的关卡跟老君说了,末了抱怨道:“你说着像话不像话,好好一个佛子,倒叫他们弄得手脚并用在路上爬,体统全无。”
老君全程憋笑,心说这不挺好,没吓着没惊着,不就运动运动,挺好的。但是见观音是真生气,也没敢惹他,只附和道:“等我回去,恨恨地教训他们!菩萨不要生气了!”
观音见老君如此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便道:“那仙丹我给他们留了一些,也不知道够不够他们给那些山神土地的,老君要不要去看看?”
老君一捋胡子,淡然道:“给他们些就算造化了,那地界如今有了三太子种的莲花,想来灵气聚集,以后也会兴盛起来,自有一番盛世。咱们给得太多,那土地山神尝到甜头,只怕以后惯会弄机取巧,不守本职,反倒是祸,这便罢了吧。”
观音也称是,此事便罢了。
老君就问,“我那两个童子 ,菩萨后来可见?”
观音脸一红,因为庄凡突兀地一抱,他不仅把那俩小童子给忘了,说要提醒悟空记得看着他师父吃药,也给忘光了,只能摇头,遮掩道:“忽然想起有事要跟佛祖说,走得慌张,到没注意到他们。”
老君见他说得不像,不由得关切地问道:“菩萨可是心神不定?”
观音茫然道:“老君此话从何说起?”
太上老君呵呵一笑:“我瞧着菩萨方才这去的方向,既不是回灵山,也不是去灵霄殿,倒好像是往东土去了!”
观音只觉得脸上也冒起烟来了,忙道:“是弟子失神了!”
老君便道:“既是去找如来,他此时肯定还在玉帝那里,观音莫不如就跟着我走吧?”
观音忙施礼道:“还是不了,弟子一身狼藉,这么去了恐怕不雅,老君先行,弟子先回南海,去去就来!”
两下里拜别,观音一溜烟跑了!
好丢脸!嗷!
老君捋着胡子呵呵笑了两声,突然想起那两个童儿,连忙掐诀念咒,唤他们过来,就怕这俩不回离恨天,又偷偷跑了去闯祸。
可怜金角银角,蔫巴巴地一路疾行,都快到家门口了,被老君一个咒拘了回来,走了好大一圈儿冤枉路。
却说观音回了南海,也没去看徒弟,先回了内室,把身上的衣裳好好地脱了下来,想了想,念了个咒,将那衣服立定了,用罩子隔离起来,放进内室的密室中,好好地藏了起来。
观音站在灯光昏暗的密室,看着那衣服上灰扑扑一个手印儿,不由得脸上一红,傻笑起来,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出去换了衣服,走了。
在紫竹林门口蹲着的大黑望着师父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小声儿的对蹲在花盆里晒太阳的赵五道:“师兄,你说,师父看着咱俩没有?”
赵五此时还没化形,说不了话,就摇了摇枝蔓,大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知道,还是没看着,很是惆怅,满腹心事地哀叹一声,倒把旁边正在拌嘴的木吒和龙女吓了一跳:“哎呀,师弟,你在这儿啊!”
大黑绝望脸,他一直都在的好不好!!黑就不显眼嘛!
赵五探出一根藤蔓来,安抚地摸摸大黑狗头。
庄凡不知这些神仙心事,领着徒弟出了平顶山,见天色不过刚过午,也不耽误,骑上白龙马,一路疾行,直奔西天而去。
自此之后,小处有名有姓的地方,又过了压龙山压龙洞,那洞中妖精没了金角银角做靠山,又风闻唐僧好吃妖心,一听说圣僧师徒路过,吓得弃了洞府,屁滚尿流的跑没影了,隔了许久再回,圣僧虽然已经绝尘而去,消失不见,洞府却也被人占了,真是好不凄苦。
庄凡对此毫无所觉,一路过了宝林寺,也未曾投宿拜会,眨眼到了乌鸡国,正赶上乌鸡国三年大旱,到了今年暮春时节,依旧半点雨水皆无,旱得是河枯井涸。
那乌鸡国国王,乃是个创国立邦的明君,最是体恤民情,天下大旱之后,便开仓赈粮,自己领着文武群臣节衣缩食,只是这旱情来势汹汹,到得如今第三个年头,朝中早已经仓禀空虚,钱粮尽绝。
原本正在绝望,忽然朝中上下得到消息,说唐朝来的圣僧即将路过此地,又兼他徒弟中,别的不说,乃是有个西海龙三太子的,国王听了,心下登时便有了注意,一心热切盼着唐僧师徒的到来。
却说这日,那乌鸡国王正在殿中理事,忽闻殿前內侍来报,道门外丞相来了,说领了个得道全真,能呼风唤雨的,正要求见陛下。
那国王纳罕,等圣僧不来,却等来个道士,见见也无妨,便挥手唤了丞相与那全真进门。
门口处,丞相对那全真多有礼遇,先让道:“大师先请!”
那道士倒也不客气,一捋长髯,神抬安然自若,先行一步,进了大殿,看得门口侍立的內侍们直撇嘴,暗道胆大。
丞相就此引荐道士与国王,先叙了一番那道士来历,说得玄玄幻幻,不着边际,最后推崇道:“陛下,青阳真人得知我国正受旱灾之苦,不忍万民遭难,特来与我等送一场好雨,以解万民之苦,万望陛下搭台求雨,得盼甘霖!”
乌鸡国国王暗道,那唐朝圣僧不知何时能至,既然这道士说他能求雨,试试又何妨,这三年来,也不知求过多少回了,也不差这一次,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再说万一成了呢?
乃应允道:“既然如此,丞相便好好招待青阳镇人一晚,明日早,咱们便登台求雨。真人可看如何?”
那青阳真人乜斜着眼,也不高声,微微点头道:“既然陛下信得过贫道,贫道自然不敢敝帚自珍。此时正是暮春,此地偏北些,明日下一场透雨,也不会误了今年的春时。如此,明日辰时,正是好时辰,就定在那时登台吧!”
一时商定,如此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卯时过半,丞相便奉承着那青阳真人,来到求雨台之下,准备登台求雨。
乌鸡国国王早已等候多时,见那全真托大,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悦,只是见下面群臣多与那全真相识,见他来了,纷纷过去行礼,不由得多思量了几分,并没多话。
那全真既来了,也不矫情,收拾一番登了求雨台,静立养身,等辰时一到,也不待他人催促,点上香烛,燃了符纸,手拿桃木剑,脚踏太极八卦步,开始做法。
正赶上庄凡带着徒弟们来到乌鸡国都城门外,庄凡早就下了马,小白龙也化作少年沙弥,紧紧跟在师父身后——只因入城前不变作人身,过后又要跟焦糖糕一起被拉去马厩了。
师徒几人正像城门走去,悟忘却忽然浑身一抖,道:“奇怪!?”一边说着,身上竟冒出一股烟火气息来,青烟淼淼直升,氤氲散去。
悟忘乃是贴着师父走的,庄凡听见了,回头问道:“怎么……”
一见徒弟竟然冒烟了,不由唬了一跳,拿袖子往悟忘身上扑:“怎么着了?”又唤,“悟空!”
大徒弟那里有清水!
其他几个也围上来,见状都笑了,连忙把师父拉开,悟空笑着道:“师父莫慌,这是有人烧香祈愿,唤悟忘去行雨哩!”
八戒也道:“此地大旱,少不得有个别得道的,能画些好符纸。只是这次求到了师兄身上,看来道行不浅!”
庄凡不懂这些,便道:“那怎么办?悟忘去行雨可妥帖?”
悟忘道:“师父,我去行雨怕是不妥,我瞧这地方,旱得蹊跷,不像是天灾,倒像是人祸!”
庄凡听了,一皱眉:“是有妖精作祟?”
悟空点点头,也道:“嗯,闻着这地方,有股子腥臊气,不是好来历!”
庄凡见路边百姓干渴,衣衫褴褛又满面尘土,心中起了怜悯之意,只是他不知其中凶险,不敢妄言。
想了想,掏出袖子中好久没看的小册子,打开翻了两眼,见写着“文殊坐下狮猁王,善求雨,推君王,假称王……”等语,这才胸有成竹,心道,这妖精他们能揍!
乃叫过悟空来,与他耳语两句,悟空点点头,又有点儿不放心,道:“师父,我和师弟去了,你可不行鲁莽,不可见这凡人困苦,便去施舍,若被他们一哄而上,抢了你的,八戒和悟忧纵有三头六臂,只怕也护你不及!莫要叫徒儿担心!”,想了想,又道,“师父要知道,这虽是妖精闹出的祸患,却也是合盖他们命里有这一遭!”
庄凡一听,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