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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来了?”我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同事们还在周围欢呼雀跃,我对赵哥说:“赵哥,麻烦暂时解决了,咱们开工吧!”
赵哥赶紧点头说好,扬扬手,叫大家各归其位;人群散去,他却忽然扯住我,陪着笑,低声说:“小凡,别看你年纪小,办事真有一套,哥挺服气的!明天中午,你要是有空,哥请你到谢家花园搓一顿,怎么样?”
我知道,这家伙是担心我瞧出端倪,想弥补一下;我嘿嘿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先把他打发走了,然后径自来到程爽桌前,微笑问道:“这位美女,请问你需要点什么吗?”
程爽是现在店里唯一的顾客,而且她桌上只有一壶柠檬水;她摘下墨镜,掠了掠头发帘,动作那叫一个娴雅:“我要一瓶法国波尔多干红,不用太高档,窖藏八年以上的就好。”
我手指颤了一下,因为,一瓶窖藏八年的波尔多干红得五千多;她一个小姑娘,一开口就点这种酒,就算在海都,也是很少见的。
我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她具体要干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壁是为我来的;我可不想她留在这儿,店里都是眼睛,万一她有一点暧昧的表示,传到幽姐那里,我就会多一样麻烦。
于是我俯下身,赔笑道:“美女,瞧你还没有成年吧,八年以上的波尔多干红很烈的,你喝不太好,要不,你考虑考虑换一下。”
其实这种干红我也没尝过,我只是在暗示她,别缠着我,赶紧走;程爽喜怒很少形于颜色,她用手指轻划着细巧的下巴,悠悠地说:“你错了,我比你还大一点,波尔多干红,一分钟内就给我端上来,快!”
她还挺霸气的,话说到这里,我没了办法,只好径自去酒柜拿了一瓶,端过去,开启瓶盖,给她倒在高脚杯里。
接下来,程爽恢复了冷淡寡言的常态,一个人举着杯,自斟自饮;她脸上很快就涂了一层红晕,映着酒吧里复古的蓝光,娇艳欲滴,目光迷离,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可我的目光,却时不时在她身上;酒吧里的客人渐渐多起来,有几个穿西装的中年胖子,故意坐在了程爽周围,不停用放肆的目光打量她。
程爽好像浑然不觉的样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她下身只穿一条碎花小裙子,裙摆特短,两条白嫩的腿一翘起来,大腿根竟然露出一角紫色薄纱。
一个衣冠禽兽的眼睛立马直了,我也不禁心头一跳——这家伙,该不会今天穿了时下最流行的紫纱丁字裤吧?
我真觉得匪夷所思,程爽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去年一整个学期,她都穿牛仔裤,长袖衫,每天就知道埋头学习,跟她官二代加学霸的身份挺配的;但自从几个月前,那次见面开始,她好像变了个人,打扮越来越时尚,甚至有点风骚,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很快,客人更多了,有个大款模样的眼镜男,可能把程爽当成了援交女,竟然上去跟她搭讪,但程爽放下高脚杯,朝他凛然望了一眼;那家伙顿时从她的气质里感觉到了什么,急忙走了。
我一直在她附近端酒倒酒,收拾桌子,从来没有离她太远过;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程爽是个好女孩,尽管上次跟我翻了脸,但我事后想来,她还是关心我的,否则她根本犯不着理我;她既然关心我,今天来贝露丹迪又是为了我,那我总要保她周全,不能让她出一点意外。
一个多小时后,程爽把那瓶红酒喝完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拎起旁边椅子上的普拉达包包,朝卫生间走去。
对于在酒吧里喝醉的女孩来说,卫生间是最危险的地方,常有客人在卫生间捡尸,哪怕贝露丹迪这种正规酒吧也不例外;我不敢大意,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假装不在意,跟着她走了过去。
巧的是,卫生间里竟然空无一人;程爽是真醉了,她的裙子很软,早已夹在了屁股缝里,但一直走到女厕门前才知道。
她缓慢地站住,伸出手,扯了扯裙摆;我看到这一幕,不禁暗地里觉得好笑,不管是学霸也好、学渣也好,官二代或草根也好,所有女人往屁股缝外面扯裙子裤子时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的恶趣味不算太强烈,暗暗取笑过后,就到水池边洗手,等她出来。
但一直过了有十分钟,女厕里才响起冲水的声音;我猜程爽不仅尿了尿,而且多半也吐了半天。
果然,门开了,程爽脸色苍白地走出来,她嘴角还沾着一点呕吐的痕迹,但神色清醒了许多。
她一看见我,就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是你在外面。”
我拧上水龙头,从墙上挂的纸盒里抽出一张卫生纸,边擦手边说:“程大小姐,说实话吧,来这里做什么?”
程爽却没理我,走到水池边,弯腰洗脸;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离我很近,大腿几乎挨着我的腿,赤裸的白皙胳膊,甚至蹭到了我的手。
她把脸洗干净,纤手在水池里甩了甩,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很果断地扭过头,对我说:“那好,我就告诉你,我来这儿就是找你——我想给你道个歉,那次在学校,我不应该那么说你。”
我顿时一怔,那次她和张扬一起骂我,我早就忘了,我不禁道:“你大暑假的从北京跑回海都,就为了这件小事儿?”
程爽苦涩地笑笑:“那是小事吗?我一直是个乖乖女,从前可从来没有那么凶的骂过人。”
我也苦笑了一下,她那天的侮辱,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连粒芝麻都不算。
我正正颜色:“好了,程爽,那天我说的话也很不客气,这事就算翻篇了,以后咱们还是好同学。”
哪知道,程爽似乎不胜其悲,她凄凉地说:“这么简单就翻篇了,你不是有仇必报吗?难道一点都不记恨我?”
我顿时察觉,她话里有话;我心里一直拿她当朋友看的,不想跟她都耍心眼,于是直接问道:“程爽,我绝没有记恨你,相反,你听上去还有别的意思,到底有什么事情,直说好吗?”
程爽又笑起来,因为刚呕吐过,她剧烈咳嗽了一阵,绿衫子裹着两枚小兔子上下颤动;我想给她拍拍后背,但她却制止了,咳嗽停下后,她歪着脑袋笑问:“俞凡,你是不是以为,我也在暗恋你?”
我脸上微微一红,心想,你在学校对我无理取闹,又专程找到贝露丹迪来,难道不是吗?
程爽瞧出了我的心思,不屑地撇撇嘴:“你还真是不要脸,觉得自己长得凑合点,天底下的女孩,就都会争先恐后地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