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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罗衣盯着自己,白盏放下了停在花拾欢头上的手,对花拾欢道:“我带师父去昆仑山,不方便带着罗衣同去,她就麻烦你照顾了。”
花拾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她还真搞不懂这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白盏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道:“罗衣,她如今有了我的孩子,所以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花拾欢:“……”
第二日天明之后,花拾欢带着罗衣一起回宫,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倒真是有些尴尬,两人腾云回去也是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凌烟阁,花拾欢才对她道:“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就由你送小葡萄去国子监上学吧。听云尧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乖的很,做学问也很努力。只是小小的人儿一直都有些落寞,毕竟他唯一的阿姐好像根本就不想再管他了。”
罗衣一怔,缓缓的走进凌烟阁,她见花拾欢还站在原地,突然又回头跪在花拾欢前面,“师父,罗衣还可以再叫您师父么?”
花拾欢看了她一眼,也没有答她,直接转身走了。昨天是大雪天气,到了今日雪已经停了,化雪的时候其实更冷,花拾欢抱住双臂想让自己的身子变得暖和些,一件厚实的斗篷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云尧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裳,“这嫁衣倒是换下来了,怎么还穿得这么少?”
花拾欢嘻嘻一笑:“我法力高,可以御寒,不怕冷。”
一面说着马上就打了一个喷嚏。云尧摇摇头:“我等下去看完父皇回来便给你煮碗姜汤吧。”
花拾欢笑道:“我的太子殿下,您已经如此日理万机了,就不要事事亲力亲为了,一碗姜汤而已,我自己也会煮。我也陪你去见你父皇。”
云尧点头,牵着她的手一起到了云焕的寝宫。云焕从昨夜知道花拾欢回来之后就已经醒来了,他们进去的时候伺候他的宫女正在给他喂药。
花拾欢看着他的样子,这才大半年时间,他又苍老了很多,头发一大半以上都是花白的,皮肤也松弛了不少,甚至还长出了老年斑。而他的年纪不过才四十多岁,如果天命难改,他的阳寿也将会在今年终结。
云尧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亲自给云焕喂药,云焕却只看着花拾欢,“听说你不愿当朕的儿媳妇,跑到天上去了?”
花拾欢把着他的脉,发现他确实接近油尽灯枯了,不由叹了口气。
云焕笑道:“朕还没死呢,你看这丫头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花拾欢瞥瞥嘴,“陛下万岁,是不会死的,包括宸妃娘娘,她也能很快复活。陛下还是好好保重自己的龙体吧,不要忧思过度。否则宸妃娘娘醒了,陛下却还病着就不好了。”
云焕笑得溢深了眼角的皱纹,“是了,朕可有个世间最能干的儿媳妇呢。不过,你与尧儿的大婚就这么被中断,朕与宸儿一直都很是介怀。如今既然你平安回来,不如朕就再次给你们赐婚,也为这最近丧气沉沉的皇宫冲喜。兴许你们终成连理,宸儿就高兴的直接活过来了呢。”
冲喜?花拾欢征了征,与云尧对视了一眼。
云焕又继续道:“为了避免发生变故,大婚就定在明天吧。这次就不用从宫外接进来了,朕怕又有什么天兵天将把朕的儿媳妇给绑走了。”
花拾欢差点站不稳:“明天?”
云焕眉头一挑:“怎么?你可是还不想这么快做尧儿的太子妃?做朕的儿媳妇?”
花拾欢擦擦汗,这老皇帝虽然病恹恹的,但说起话来气势逼人,连她都好像有些不敢去反驳他。
云焕接着道:“你们也不用在这里候着了,既然明日就要大婚,你们就先回去好生准备吧。这次朕也不准备昭告天下,就在皇宫里举办,请一些你的叔叔伯伯来观礼,张宰相也叫上,跟寻常百姓家一般。不知你们可会介意?”
云尧摇头道:“既是为母妃冲喜,当然不宜太过张扬,惹人怀疑。儿臣听父皇安排便是。”
云焕一笑,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但他们在离开的时候云焕突然又道:“朕准备在太子大婚之后,就将帝位禅让给太子。”
云尧一怔,回头去看他,他已经躺回了床上把自己整个身子用厚厚的被子盖住,照顾他的宫人也给他把层层的床帘给拉上了。
两人出来时,花拾欢道:“总觉得你父皇不对劲。你母妃虽然有生还的可能,但如今毕竟尸骨未寒,他却要我们在这个时候成亲,如此急迫,难道就是为了他口中的冲喜么?”
云尧沉默了一会,“也许父皇也是怕夜长梦多。他这次不昭告天下,只是叫一些皇族和张宰相来观礼,大概是怕我们的婚事传到那天上去,又害得天兵天将过来捉你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明日我们终于要成亲了,你欢不欢喜?”
花拾欢露出笑意:“那么多事情堆在一起,总觉得明日就成亲不真实。也不知虽然只有一日,会不会也发生出变故来?”
云尧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叫好事多磨,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如何,谁也不能阻止我们两成婚!”
他这样坚定的语气也让花拾欢心中安定了一些,这次不管谁来,天谴也罢,天兵天将也罢,谁也别想再阻止他们了。
当花拾欢重新穿着嫁衣,在小青小白一左一右的相伴下缓缓走向元仪殿时,一切都意外的很顺利。
云焕身穿华服坐在高位,气色看上去比昨日好了很多,一直含笑着看他们完成大礼。
虽然他们的大婚匆匆举行,但风华殿还是被布置一新。红烛高照,风华殿原本就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在华丽宫灯的映照下如梦幻般溢光流彩。
云尧用秤杆挑起喜帕,看着面若桃花的花拾欢,仿佛还身在梦幻当中。人生的大悲大喜,这样短短几日,他就全部经历了。
花拾欢面色有些发红,有些傻傻的看着他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云尧噗嗤一笑,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金光酒杯,“接下来当然是我和欢儿喝交杯酒了。”
他将一只倒满的酒杯倒给她,两人交错着手喝完,花拾欢吧唧了一下嘴,叹道:“这酒的味道真不错,再给我倒一杯。”
云尧想不到她在这个时候还会犯酒瘾,一脸好笑道:“欢儿,交杯酒一般每人只能喝一杯的。”
花拾欢不满道:“这是谁规定的,那么一壶美酒,却只喝两小杯,岂不是浪费?”
云尧见她馋得厉害,只好噗嗤一笑:“娘子实在想喝,为夫只好成全。”
花拾欢听他这句“娘子”叫得这般自然亲昵,顿时又是害羞又是心中甜滋滋的。她一个活了数万年的老妖精,也终于嫁人了。而且在真正嫁给他的这一天,天谴没来,天雷也没来,天兵天将也没来。她心里还在想是不是天尊那只蚕见他们好歹像是一场,所以格外对她网开一面了?
正胡思乱想中,她看到云尧正含笑朝她走过来,手里却没有拿酒杯。她问:“酒呢……唔……”
原来是她的唇被云尧突然封住,然后一股香甜的酒液从他唇中夺入她的口中,回过神来时,那酒已经落入她肚中去了。
她一个老妖精竟然又这样被一个凡人少年给调戏了。
但花拾欢是个不甘示弱的主,自己被调戏了,也要努力反调戏过去。她隔空取物,将那壶酒直接喝了一大口,也朝着云尧的口中喂去。
见她柔软的红唇主动扑向自己,云尧当然甘之若饴。两人你一来我一往,很快大半壶酒都被没了。
花拾欢的头已经有些晕了,见云尧又喂了一口酒过来,忙摆手摇头道:“我喝不得了。”
她见那桌上还摆着一盘鲜红的枣子,也隔空拿一个想吃了解酒,但云尧似乎玩上瘾了,把枣子从她手里抢过去直接扔到了嘴里。
花拾欢酒气上来,自己又是霸王性子,哪里甘心到手的食物被人拿走,直接把他扑倒床上掰开他的嘴把枣子取出来。
云尧笑道:“你别急,你想吃枣子,我喂给你吃便是了。”
花拾欢哼了一声,“那你快喂给我。”
云尧笑了笑,将那枣子用舌头送进花拾欢口中,花拾欢满足的想咬,云尧又舌头一勾将枣子给抢了回来。这下花拾欢更加不干了,若非是还有残存的理智下,她的舌头估计都要化作长长的蛇信子将枣子给抢回来。
云尧故意对她张开嘴,舌尖上还顶着那颗枣子,“欢儿若想吃,便来抢吧。”
看着他粉粉的小舌头,似乎比鲜红的枣子颜色还要醉人。本就醉晕晕的花拾欢更加心猿意马起来,不受控制的伸出舌头勾向他的唇,也不知道是去勾那眉枣子还是去勾那粉嫩嫩的小舌头。
云尧顺势翻个身,将她完完全全控制在自己的身下。这欢儿果然好生热情,他的舌头都要被她给吸麻了,可是他这个当夫君当然也不甘落后。他在把枣子抢回来之后,又将那枚枣子喂进了她的口中,抱住她非常霸道炽热的吻了起来。
花拾欢终于咬破了那颗枣子,尝到了枣子的甜味之后她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些清醒,才发现自己和云尧身上的喜服全部被脱下,都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她的脸烧得透红,却又被他霸道的吻吻的心猿意马,她的洞房花烛夜就要这么来临了么?
眼看云尧热烈的吻已经到达她的脖颈处,她才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灯火通明的环境中,“要不要把蜡烛先吹灭了?这么亮的光感觉不太好?”
云尧的唇贴着她白皙的脖颈轻笑:“那蜡烛是新婚夜专用的龙凤烛。民间传说,这龙凤烛要在新婚之夜一直顺顺利利的燃烧殆尽,新郎新娘一生才能顺顺利利,白头偕老。”
花拾欢“哦”了一声,“那就让它们继续这样烧着吧。”
眼看云尧要脱掉她最后一件衣服时,她又“哎呀”一声道:“咱们的房门有没有关紧啊?”
云尧知道她是太紧张了,只能无奈的笑道:“你放心,就算门没有关紧,今夜也不会有人来打扰,连方圆那冒失鬼也不敢来!”
然后刚说完,就见方圆急冲冲的冲进来,看到两人衣裳不整的抱在一起,先是愣了一下,一时间忘了作何反应。
云尧起身用洗被将花拾欢的身子整个抱住,脸色完全沉下来,“方圆,你别跟本殿说,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进来是想来给本殿闹洞房的?”
方圆扑通的跪下,脸色一片惨白,“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陛下,驾崩了!”
“什么?”云尧大惊,脸上瞬间呆住根本不能反应过来。
花拾欢也惊了一惊,她与云尧对云焕朝拜的时候,他的气色看上去还那么好,怎么会突然间驾崩?
两人整理好衣服匆匆赶往云焕的寝殿中,宫人已经跪在地上哭倒一片。
大臣们最先听到消息的是张宰相,他在云尧和花拾欢来了不久之后便赶紧赶过来,神色也是异常沉痛,“怎么会这样,陛下白日不还好好的么?”
他们来到云焕的龙床边,他没有穿上专属于皇帝的明黄色的衣服,只是穿着一身白色的云锦的衣服,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一直伺候云焕的大太监抹着眼泪道:“陛下其实今天一整天都是好好的,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大婚结束后,陛下的脸上还一直带着笑容,他让老奴陪着他一起去看了宸妃娘娘,回来之后便让老奴找出了这身衣服替他换上。陛下说,这是他当时第一次在草原上见到宸妃娘娘时穿的衣服,今日看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成亲,便想到了陛下年轻的时候,就想重新再穿一次这身衣服。然后陛下就说困了,让老奴服侍他就寝,谁想陛下这样一睡竟就这么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