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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之上的天宫。
黄金为地,玉石为阶,琼楼金阙在云雾飘渺也仿佛悬浮着一般。在云雾中还有一片灿烂银华飞过,仿佛是条烟雾笼罩着的光带,绚烂的让人睁不开眼,这便是九重天的天河。
花拾欢只稍稍看了一眼这天河,便被押送她的天兵重重得踢了她一脚。
听到她痛得发出一声闷哼,走在她前面的二郎真君回头道:“在本君眼皮底下也敢如此放肆?”
那天兵又是委屈又是不服气道:“她杀了咱们那么多兄弟,我恨不得吃了她肉喝了她的血,只踢她一脚又算得了什么?”
边上的天兵小声道:“放心,这样的妖女,待会见到天帝陛下,定会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永不超生。”
花拾欢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笑意,她的生死如何,哪里轮得到这些小兵来指指点点?
二郎真君很快押着她来到凌霄宝殿。花拾欢抬头看着高坐在凌霄宝座上,被通天冠的白玉珠十二旒遮去了大半容颜之人,嘴角的冷笑更盛。
二郎真君喝道:“见到天帝陛下还不下跪?”
花拾欢轻哼道:“他是仙界之主,而我花拾欢是妖精界的鼻祖,与他来说算得上是地位相当,为何要朝他下跪?”
龙樱看着站在大殿之中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她,只觉得一阵心痛。多少年前,她也是这番模样。而他那时还雪上加霜,打了她一掌,那一掌让他们的关系终于彻底破裂,也让他在后来数万年都活在悔恨当中。
虽然内心已掀波澜,但他开口说话的声音仍是不怒自威的低沉,“二郎真君,这花拾欢害了多少天兵天将性命,你可知?”
二郎真君脸上浮过沉重的痛色:“陛下,是臣无能,十万天兵天将有九千八百七十二位兄弟死于花拾欢之手!”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那些站在两旁的各路神仙露出痛心之色,若不是还在凌霄宝殿上,他们恨不得把这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打成魂飞魄散。站在最前面的南海观音手托着玉瓶,立起右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巨灵神最沉不住气,向前道:“陛下还等什么,此等罪恶滔天的妖女,就应让她把雷刑火刑刀剐之刑尝个遍,再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她永不超生!”
巨灵神说完,那些神仙大半也站出来附议,恨不得把花拾欢就地正法。
花拾欢冷笑道:“你们派十万天兵天将要来杀我一个弱女子。我那不过是自卫,我若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我。只不过我想不到堂堂三界最厉害的仙界,养的兵竟如此弱,如此不堪一击。我只轻轻一拍,他们便全都死了。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你们认为不可撼动的至高无上的天规里规定因自卫过失杀人并不能算作滔天大罪。你们这些所谓的深明大义的神仙,掌管三界之人,却枉视天规,这样轻易定我的罪,又与凡间那些草菅人命的贪官有何区别?”
二郎真君变了脸色,这妖女明明是认了罪才自发跟他来天宫领罪的,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账起来?
龙樱看着她,虽然无比狼狈,她也被捆仙锁锁着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可是她顾目之间神采飞扬,她是蛮不讲理,可是从他认识她的时候,她不就是这样的么?
他缓缓开口:“诸位爱卿先退下,朕要亲自审她。”
在整个诺大的宝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他从龙座上慢慢走下来来到她的身边。看到她由于被天雷袭击衣裳被碎成一片片,几乎衣不蔽体又满身血污的模样。他心疼的蹙起眉头,伸出手想去看看她的伤,却被她嫌恶的避开。
他失落的叹口气:“朕不过是想阻止你与凡人成婚以免让你铸成大错,谁想你竟杀了朕那么多天兵天将?师姐,朕即使有心保你,那些因你而失去了亲人爱将之人,又如何能容得下你?”
花拾欢继续冷笑:“陛下的记性真是不好,陛下难道忘了,在数万年前,这天宫的人死的更多。比起陛下当初为夺天帝之位,杀死自己的兄弟,逼亲生父亲退位并将他永久监禁起来,我不过才杀你不到一万天兵,又算的了什么?”
龙樱脸色微变,他的确是通过造反才得来的天帝之位。但几万年过去,知道这件事的几乎全部已经羽化,剩下的除了他和凤翎,便只有花拾欢和白盏了。天宫的史书在他的授意下也没有记录下这一段,经过了这几万年,他早已成为让三界四海臣服的英明天帝,还有谁会去深究这天帝之位他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如今这隐藏了数万年的事情就这样被花拾欢毫不留情的抖出来,倒让他生出警惕。他看着她,“朕只不过是拿回来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总要付出点代价。但朕作为三界之主,只要是朕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说着他不顾花拾欢的冷眼,将自己身上的九龙暗袍脱下来,将满身狼狈的花拾欢紧紧裹住,又朗声道:“来人,将妖女花拾欢押入锁妖塔,容后再审!”
锁妖塔一座是仙界专门用来关押道行高深的妖魔的佛塔,本身拥有无穷灵力,外面又贴着无数符纸,一旦被仙界降伏的妖魔被关押至此,便很难逃脱的去。
花拾欢也没有想过要逃,在被几个神将推搡着关进锁妖塔之后,她便干脆躺在地上睡觉。这些神仙大概是怕极了,知道她道行高深,所以除了用锁妖塔镇压着她,连绑在她身上的捆仙绳都丝毫不敢松绑。这样被绑成一个粽子似的被扔在这,让她什么都做不了。
也好,方才打架也打的真心累,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真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能睡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花拾欢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懒懒的睁开眼睛带着几分起床气道:“我虽知你必定会来,但你能不能等我好好睡一觉再来?”
锁妖塔虽然被关在里面的人很难出去,外面的人没有天敌的钥匙也进不来。但只有一个人例外。毕竟这个人凭借着一朵彼岸花,能去九幽地狱,去封印在虚幻世界的魔界,甚至还能轻易破了她用天机图的盘古之魂设下的结界。天上人间大概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当她在那结界中躲着天雷,看到二郎真君手里突然多了一朵彼岸花,她便知道这一切都是镜禾搞得鬼,也猜到了自己被擒后,镜禾冲着她手上的天机图,也定然会来找她。
镜禾饶有兴趣的低头打量着对他的突然到访丝毫不感觉到意外,反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睡得心安理得的她,“你有嗜睡症,让你好生睡一觉恐怕至少要睡上三天才够,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到时候你就不怕你那小太子找你找疯了?”
他说完就瞅到还披在花拾欢身上的衣服,稍稍讶道:“你身上披的衣服可是天帝的龙袍,他竟然把龙袍披在你身上,不知道被那些对你恨得咬牙切齿的天兵天将看到会作何感想?”
花拾欢的神色骤然冷下来,“你若是真想让我与你好好合作,便帮我把这件衣服脱下来扔掉!”
镜禾啧啧叹了一声,他慢慢蹲下来,冰冷的手指却若有若无的掠过花拾欢因衣裙破碎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冻得她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手似乎还不愿意放开,在他的手有些暧昧的在她身上的摩挲过程中,她身上的伤竟全部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与你合作,而不是落井下石特意过来杀你的?”
他一边反问着,一边手掌一道红光闪光,他甚至连她身上已经破碎不堪的嫁衣都修好了。然后,绑在花拾欢的身上的捆仙锁自发而断。
这样一个神奇的人。花拾欢甚至在想即使她身上拥有了天机图盘古之魂的力量,还能不能完全击败他?
他站起来,还懒洋洋得朝她伸出一只手,想拉她起来。花拾欢却再也不想领他的“好意”,她直接站起身,“你带路吧。”
镜禾故意道:“带路?你要去哪?”
花拾欢冷笑:“既然你都设下一个那么大的套设计让我来了天宫,现在当然带我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
圜丘,这个原本赤云朝最神圣的祭天坛,经过方才那一场大战几乎变成了一堆废墟。
穿着红色喜服的少年看着这堆废墟面沉如水。他抬头看着又恢复了万里无云的晴空,双拳紧握,手背因太过用力青筋毕现,他多想现在就冲到九重天上去,把他的妻子给救回来。
废墟那一边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你这小子到底要站在这里多久,还不快点过来帮为师的忙!”
他缓缓的走过去,却见废墟的另一端被挖了一个巨大的坑,坑里面横七竖八的全部堆满了尸体,正是在刚刚那场大战中全部被花拾欢杀死的天兵天将。
这样一个万人坑里,除了这数不清的死人,还站着三个活人。一个是白盏,另外两个还是绝色无双的娇俏女子,一个是小白,另一个自然是小青了。
虽说自己是道行高深,但挖出一个这么巨大的坑也让白盏累的慌,白衣上沾满泥土,他打开折扇也不再是以往的卖弄风雅保持自己的翩翩形象,完全就是想扇掉脸上的汗水。
一边扇着风,他一边对小青小白道:“你们数清了没有,一共有多少具尸体?”
小白小青站在死人堆中太久,早就嫌恶的要命,见任务终于完成她们赶紧一起跳到坑外去,“数清了,正好是九千八百七十二具,阿弥陀佛,我们总算全部搬完了。”
白盏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飞到小白小青身边,摇着折扇叹道:“你们这师父啊,从小到大哪次闯的祸最后还不是由我这可怜的师兄给她收拾烂摊子。这好不容易要嫁出去了,我终于可以省心了,竟又出了这么大乱子。”
一面虽抱怨着,一面他悄悄运起了真气,这个巨坑已经被一道淡淡的白芒笼罩着。他折扇一挥,眼前这尸体堆成的巨坑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开得正好的桃花林。
小白还是有些犹豫道:“师伯,师父虽然并没有用天机图的盘古之魂杀死他们,可是他们毕竟全部死了。师父如今在天上,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等师父下面用天机图救他们,他们的尸体会不会都已经腐烂了?”
白盏摇着扇子无所谓的笑道:“你们放心,盘古之魂能生死人肉白骨,别说尸体腐烂,就算他们变成了一具具白骨,天机图也照样能救活他们让他们重新变得活蹦乱跳。何况有我的防护罩护着,他们的尸身没有那么容易腐烂。”
原来花拾欢在被那朵彼岸花破了结界的时候她就有了提防,魔性大发大开杀戒,不过是她用来迷惑那些天将的假象。她的确是杀了很多的天兵天将,可是要杀死他们,又哪里一定要用到天机图盘古之魂的力量?她自己的数万年修为就够了。
她犯下滔天杀孽,就是想被抓到天宫,从而去到她一直想去的那个地方。至于那些枉死在她手下的人,等她达成目的,再用天机图救活他们即可。她知道要救活他们,当然首先要把他们安置起来,便在她被二郎真君抓走,白盏握住她的手时,用神识告诉了白盏。
而这一切原本不是在她的计划之内,她只想在天地之间设下结界,让她与云尧能安安稳稳的举行大婚。可是她发现她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无论她如何努力,天规不会放过她,天谴天雷不会放过她,那自诩为三界秩序的守护者们更加不会任由她与一个凡人成婚。所以她必须用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天机图的力量,将那不合理的天规完完全全的修改过来。
她要为她和云尧,也为以后那些因身份差距不能相守的恋人,创下一个没有风险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