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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〇)
当时的我左扭右摆想挣脱,无奈被人钉死在柱上,活生像条被鲜绑上船的鱼在奋力摇摆,简直形象与声势皆是大减!
眼见咸猪手扯开人的外衣襟还嫌不够,竟打算继续更往内探向中衣,我当时当真是怕坏了,忍不住连声大喊:「你这人究竟是想干什么?!需得看清楚!我可不是你阁内的那个小情人邱香!还不快住手——」
雷霆大吼一吼奏效,只见铁面人手上瞬时停顿,然后便瞇起眼剐向了我……大约是因为自己与原下属间的奸.情就这般直白地被人捅了出来说嘴,面子上挂不太住的关系,那面具下的眼瞳里竟放出了格外森冷的寒意——
「……你以为我欲行何事?」铁面人眼目阴阴:「收起这般狭促的心思。方才我也道过,我仅是要向你……确认一件事情罢了。」
语罢再不停顿,猛力一扯,便将我底下的中衣襟子给一并扯了开来——
不管此人本是想确认何事,可待他一瞧清楚我长年穿在中衣底下的一层做保险用的护甲以后,那模样显然很在意料之外,意外到都不顾再继续他原本的行动,面具后的双目微瞠,一向死沉的瞳光里头,竟透出了层层诧异波纹。
「此乃……密银甲!」
只是这般的惊诧之色仅从此人的眼中一涌即逝,他的目光很快便又沉寂下来,瞪向我道:「——你与那李云是何关系?!」
我:「……」
慢半拍才惊觉:Σ(▔口▔;!!
——啥、啥米?!
——骗、骗鬼啊!!
纵使是展昭当年认出自己身上的密银甲时,虽知其珍稀,却也不带知晓它的来历出处的——这个藏头藏脸的面具怪癖人凭什么一猜就猜出了最关键的端倪啊!!
(二〇二一)
为了避免被眶话的可能性,我决定挣扎一下。于是梗脖皱眉装傻道:「……李云?你说当初在南清宫盗宝的神偷李云?我怎么会跟他有上关系?」
铁面人将眼一瞇,两瞳古水更形深闇,直把人看得起寒发毛过后,才缓缓张了口:「……莫跟我说你会不知,自己衣下的此件护甲乃千年密银所制,天下之间仅此一副。过去江湖传言甚广,多经转手,惟自距今七十年前,遭李香取盗之后,便再无有过于人前现世的消息。是故拥有其者,必是与无痕雪一派有关之人……轻易,又如何会见在你的身上?若非从李云手中取得,还能何来——还不快说!」
一声厉喝,顺势将本压制在我肩上的手更移压近咽喉,我心内警钟顿时当当当大响,照他们这五影阁人自上到下的不良传统,有一种恐怕即刻便可再重行体验上吊的不良预感——
这铁面人之前才因自家李云师兄拒他设计机关塔邀请一事找了咱们无痕雪一派的麻烦,派邱封一行冒神偷李氏名义四处行窃,意图引诱出云师兄来绑票后强买强卖,最后被青师兄与展昭设计领上一群御林军给一锅子踹了……旧怨新仇,梁子结得不小,要我还怎能傻傻同他报上自己与无痕雪间的隐密关系?
——说了以后还止不住被他怎么报复,甚或怎么拿去利用报复呢!
再怎样也不能搅了云师兄他如今退休后安然的南山生活啊,也不能让这些恐怖份子有机会再去觊觎上咱们无痕雪一派的什么本领与物事才是!
因此方才还快吓掉自己胆的贞操危机立马被冲淡了下,换上一个随时可能会牵拖师眷牵拖更广的大危机来顶岗。我当即专注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搪塞,决定否认到底:「什、什么密银甲?」
长年演技的自我培养与被迫实践有成,彼时的我是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一丝破绽地开口:「……我不知什么是密银甲……此物是我一次下江南寻得的护身之物!价钱是不低,可哪有你所说的那物件那般珍贵?你莫要乱认硬栽于我身上,于你有何益?」
质问之声义正凛然,理直气壮!
铁面人却冷笑了声:「栽赃于你?我有何需往你身上栽上何事?有道是密银之质,华彩斐然,光照而晕七彩,晦暝则奔流银——」
他不知从哪个四次元里抽出了一柄短刃,当着我的面便往我身上的护甲猛划了去——铿锵一声响,利刃划过,甲面却仍完好如初,连一道浅淡的擦痕也没有,只余金属相碰后的震动还贴震着我的心口,令心脏处都有了种惊惧后的麻痹,才听他将话接道完:「……又刀枪不入,坚实无催。」
他紧盯着我,半息不错:「此番形容,可不正与你身著之物相符?听闻你此人走珍宝奇货生意有年,目光精辣,莫说还认不得此物珍稀的来历?此等天下绝有之物,若非干系甚好,那李云又如何会将其交送予你的手中?」
我:「……」
……听闻?你听谁闻谁说的啊?!你的谍报大队吗!!
原来执业风评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当真是好想搥墙。
鉴定报告与实证结果就被摆摊在眼前,睁眼说瞎话大抵也力挽不回狂澜,实在不是个能说服人的方法。于是在下当时毅然决然改变策略方向,继续义正凛然道:「……就算我身上这件护甲真如你所说,乃珍稀密银料所锻制,也不能断定天下间真仅有李云手上那一件,你如何硬要将我与他扯上关系?!」
「就算密银甲于天下间不止一件,亦不会是你身上的此一件。」铁面人目光一凛,语破天惊地徐徐道:「只因七十年前,遭李香所盗走的那副密银甲,便乃吾外祖父家的深藏之物。如今近于眼前,我又怎会认不出来?」
我:「…………」
救命喔……
师父……怎么满地图,都是你的熟人哪!!!。゚ヽ(゚´Д`)ノ゚。
这回堵上的还是个有颠覆国土倾向的反社会苦主家族……马逼这日子当真是没法混了啊!!!(╯‵□′)╯︵ ┻┻
敢情咱们无痕雪一派与铁面人这家的恩怨早在两代以前就已经结过了么?这师父简直什么人都敢惹!难怪以前老要叮嘱我金库财宝不可露白,以后下山闯荡须得万分低调再低调!
——马的师父老您生前满地图挖坑!出地图跑随便一脚就能栽进个您老当年挖得陈年坑里——请问小徒就是再低调能有啥用啊?!都低调进尘埃将宝贝给兜在衣裳里头了还是藏不住啊!!
有个坑徒的师父好心塞……
(二〇二二)
古人常道,行事莫可轻言放弃,想想此端是项良好的传统美德。
是故彼时的在下,纵使口中所言的连环瞎话已经风雨摇坠,仍然决定还是应该再坚持下上述的这项传统美德,复来好好垂死挣扎,说服自己假装没看到那条正卡在自家脖颈旁侧,好像随时会来个窒息式威胁的凶臂,又将脖颈与胆气更又梗直了一回,尝试欲与面前的人实事求是道:「你外祖父家所传之物……既早在七十年前便让人盗走,你如今看来也不过而立年余,想必根本不曾亲见过那件密银甲,又如何能肯定我身上穿的这件护甲,便是你们外祖家当年得到的那一件银甲?」
愈讲也愈觉得自己说得真有道理,毕竟自己身上这件密银甲,当年是被师父委托给青师兄找人镕回锅炉里去重造过了,旧屋大整形,外观上早已与旧时那件大不相同。这铁面人的眼睛是有修炼来时光回溯的特异功能吗?不然凭什么指证这件宝就是他们家当年遗失的那件宝啊!
认领失物没凭没据,所有权拒不成立!
我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连带与他对峙起的神态也便更加有自信了!
「……你不相信?」
铁面人却只是淡淡朝我一瞥,复将目光下落至我腰侧的一片甲片上,直接提出了凭据:「虽不知你们是找何人重铸过此件密银甲,但显然并未重行镕铸得完全……你腰侧此处之流云甲片,其上尚残留有吾外祖家旧时寻人特意刻铸上去的图纹,本欲拿作家传之用——」他将手臂抵上我的咽喉,「是故你如今最好据实以告,否则……休怪我便将你全身扒了个干净,再来仔细研究这一身密银甲的来由!」
我:「…………」
(二〇二三)
赃物重组不干净的下场,大抵便是如此。
而一朝想取巧,却猛然被某位孙姓天猴二打回原形的白骨精的心中,那忿恨落差的憋屈感受,也大抵便是如此了。
简直是被个原˙友性证人逼死在被告席的节奏,光是心塞已不足形容此时的心情……原来当年这件密银甲先是辗转私流于此变态的外家手中,后来才让师父盗过来的么?!
连个家徽也不晓得得第一步毁尸灭迹掉!!
做为地下业专家的职业防备精神咧!!
马逼哪里有墙……
为了不被解放回原始人状态而再狡辩不下去的在下,只好再次改变策略方向,在铁面人一条凶臂反复肌力运动的二重威胁下,向他坦承密银甲确实是李云所赠,但与李云之间,却并非有如同他所想象那般好交情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在冒名李云风波一案中,曾在开封府内照顾过中毒昏迷的真˙李云一段时间,待真˙李云康复后,便道自己素来不轻易亏欠人情,其后又见我受假˙李云之殃受伤,是故于案后告别京城之前,才以密银甲相赠我以自保,权做答谢之礼——
之所以还做贴心暖男帮忙将银甲加工修改成这般合身姿态,全因此人有完美主义情结作怪,既起了意欲送礼以还人情,其后便异常坚持须将赠礼调整至最周全状态,才肯送出手给人。不知于待在开封城的那月里找来了何种神匠,才将这副密银甲锻成如今此般量身打造的模样。
……先前自己没有直接明白承认这段承自李云的转送过程,完全是因为承了人家的情,不想在事后又给人家带去麻烦的缘故。
经历了几番反复对呼吸道的凌迟之后,好不容易才让眼前的失物原主状似半疑半信了上述此种说法。只是最后在这般粗鲁的对待下,原本系在脖上压在护甲内的一截细绳,竟然好死不死地恰好跑了出来……被眼尖的铁面人瞅见,一把便连著将其尾端所坠之物,都给一并拉拽了出来!
我:「……」
铁面人:「……」
铁面人目光紧盯着绳结尾端所坠的玉佩瞅了一阵后,忽然眼神如刀地刷杀过来。
我:「…………」(--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