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一五八章 开封府文学测验会(上)

萧安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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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〇四)

    在那一年多事的蒲月里,除了发生过这么一件令人莫名其妙的小插曲外,其实还另发生过一件小故事,受害人几乎遍及开封府所有底层的员工,起因便来自于先前辽国使节的来访。

    这是由驻扎都亭驿里的武卫闹出的笑话,差点让号称要以「士大夫治天下」的宋朝扫了颜面。

    故事起因还是在那名宣称想把「宋朝护卫展郎」打包娶回家当驸马的小公主身上。

    公主向学,打从来到宋京对「展郎君」惊为天人以后,对汉文化因而充满了热情与兴趣,从行李底部搜出了汉学老师逼她带来温习的基本功课,三步五时就边复习边不耻下问,想拿出来在「展郎君」面前显摆。

    一名驻馆的卫士因为成功解答过一回小公主的疑问而被小公主捧若天人之后,人就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小公主一日再拿着论语子罕篇第九则「子云:吾不试,故艺。」问他此为何意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回答:「喔,公主殿下,这句话是孔子表示自己不为科举考试而读书,所以才能如此多才多艺的意思。告诫我等读书应活用,千万不可死读书。」

    小公主郑重地点点包子脸,严肃表示:「本公主知晓了。」

    然后这番结论就被她拿出来在饯别使节的宴席上显摆了,还是公开在众目睽睽下说出来显摆的那种,目标得到「展郎君」赞赏「妳好棒」的微笑。在被自家兄长笑着纠正误解之后,这位小公主便此般理直气壮地反驳:「此乃宋人云尔!」并毫不避讳地说出师承!

    ……尔后现场一众帝官有多尴尬,各位可想而之。

    ……做人不知时时温故知新,把所学还给先生的后果,就是像那名没有三两三还敢上梁山的卫士一样,等着被发配边疆去守最果署的派出所去吧!

    由于这起丢脸丢到友邦家的意外事件,为了避免将来悲剧重演,朝廷开始重视起武官及其它无官品编制人员的文化问题,因此下了一道诏令:勉励百官百吏自我进修向学,饯行「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

    要求京内所有对外有接触的官署应率先做为全国模范,各主管长官应妥善了解自单位的文化素养,适度督促下属向学,最好能达到让莽夫也粗具一些基本文学素养的理想蓝图。

    ——看这世界迟迟不能大同,我们便可明白理想有十之八九是拿来让人扼腕用的。

    ——京官不好当哪!∴(つДˋ) ∴

    老子当初若能把书读好,哪里用得着跑来当武职!╯‵□′)╯︵┴┴

    惨的是都跑来当武职了,却还是甩不掉要读书!╯‵□′)╯︵┴┴︵┴┴

    呜呜,重拾小时候的梦魇。

    一时之间,京内的武职人员一片叫苦不迭,人人都想在半夜去盖罪魁祸首的布袋——没知识不可耻,可耻的是你竟然还不懂装懂装逼坑害人!

    咱们看这最果署可以不用送了,直接让他沉尸在汴河的河床底罢!

    ……综上所述,因为所以,于是上命不可违,开封府在百忙中也抽空在府内广场举行了一场小型的文学测验会活动,主考官包大人奉命了解自家单位平均的文化等级,由公孙主簿担任出题,强迫应试者主要为府内武职人员及常在外跑腿办案又识字会写字的常任衙役。

    (一八〇五)

    测验第一回试题:请以两对句描述自家搭档的人格特色,务必融对方姓名入字句。

    题目揭晓后,众人一片孟克的吶喊。(注:不解孟克为何物者,请参照本回忆录第二章底的友情连结。)

    ——娘呦,第一回合就这种高难度,下几场是要咱们去羞愤投汴河吗!

    公孙先生看到众人脸上惊恐的表情,主动降低了难度,又表示:对仗押韵平仄可以不论,有之更好,但结构务必请尽量工整。

    台下考生互相自我贬低一番,没人想当出糗的出头鸟,最后统一推托,由受过点教育、又最好说话、有王妈子所在的搭档出线头香演出。

    于是王朝瞅着他的面瘫搭档挤脑汁,过了片刻,提笔写道:

    「马上实英雄,座下真好汉。」

    马汉则默默展现了他跌掉人官帽的实力,中规中矩地写了两行字迹:

    「百炼成王,岂在一朝。」

    马汉、王朝两个姓名,对得工工整整,意境也挺好,他俩交换看过后,万分感动对方对自己的评价,彼此深情对望了好久,眼里有着「唉呦不愧是兄弟兄弟称赞我了」的动容与感触,暂时陷入了目无他人的两人世界。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看了试纸之后,状似还算满意,笑着抚了抚自己的美髯,对未来充满希望,很快便点了下一组成员应试:「张龙、赵虎,再来换你们罢。」

    第一组受试者就表现出了超高水平(?),真心让后组人员压力庞大。

    张龙赵虎他们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想好,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场中的桌案前,抓笔挠腮,一脸的苦恼。

    张龙抓着自己的脑袋苦思半天后,突然「啊」了一声,急忙忙提笔疾书,一时竟有下笔如神助之假象。

    不过假象终归是假象,因为瞧试纸上的内容便可看破真相。

    在他试纸上写出来的东西是:「赵子龙甩大刀,虎虎生风。」

    用来形容赵虎耍起大刀来时的威猛模样,就像三国的赵子龙一般。

    我:「……」

    包大人:「……」

    公孙先生:「……」

    这张龙真不愧是平民的代表,瞧他竟把这道题答得有多像是在说歇后语一样。真不知道该赞他一句有创意,还是批评他结构一点都不工整……别说私改典故这个问题,首先字数根本就不对称了啊老兄!

    而且这典故来由里的赵云的拿手武器原本是大刀么?赵虎的表字原来也叫子龙吗?!

    我怎么就从来都没听说过!!

    赵虎那头在经历一番将笔头咬烂的难产过程后,终于也得到了灵感,抓起笔在纸上粗粗斜斜地写了两行大字:「张冠李戴,龙虎精神。」

    包大人:「…………」

    公孙先生:「…………」

    我:「…………」

    这字数是对上了,可看起来便像是胡乱凑出来完全不知所云的两句话是怎么回事?

    我知你懂得成语是不多……可也莫将凡听过的成语便随便拿出来乱凑数用啊!你当真知道自己写下的成语是什么样的意思吗?!

    「……张冠李戴?」张龙不可思议地看过以后,立马吹胡子瞪眼,气得直接出手推他:「老子把你写得那么威风,你诶怎地骂老子呢!」

    赵虎不爽,推回去:「我哪里骂你了!张家人把自己的帽子借给李家人戴,我在夸赞你大方呢!」

    张龙不听他解释,又推他一记:「你这不是在讽刺我吧?听你小子在放屁!」

    赵虎再推回来:「诶,你怎地不讲道理呢!我想破头才想出来的话,你不稀罕就算了,还嫌弃!」

    张龙怒:「这鸟话谁会稀罕!」说着又推了过去,两人眼看就要对掐起架来了!

    「——张龙赵虎!还不住手!」

    包大人见情况不妙,立即振腿疾呼出声喝止——常年执惊堂木审案的结果,他随便一呼都有破天的肃肃气势,张龙和赵虎立马便蔫了,乖乖站回他们的位置,只低头用一阵挤眉弄眼继续较劲。

    「你们……唉……罢了,你们下去吧。」包大人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估计是没想到好景短得这般的残忍,才上到第二组人马,就已让他见识到了开封府内下属在文学素养上悲剧性的事实……现实太残酷,竟是连点评都不想给了。

    「下一组……」包大人犹疑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要太过刺激自己的心脏,叹了口气,呼唤了甚少出错的得力爱将,显来是准备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唉……展护卫,还是由你先来罢。」

    展昭恭敬称是,姿态笔挺地迈步至桌前,期间还不忘回首瞅我,以眼神示意我莫再拖拖拉拉:包大人都开尊口了,你还不快快上前!

    他因为平日在府中武艺高强,能以一挡百,擅长千里走单骑的缘故,是故没固定的搭档搭配,只好和我凑成一对。

    ……可其实在下应属文职人员来者,为毛也要跟着参加这场测验?

    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进考场了啊有没有!在下我要抗议!

    抗议还没说出就被公孙先生的火眼金睛直接扼死在口中,只听见空气中攸攸飘来他一句云淡风轻的声音:「小春,你也算在府内无品秩人员的编制之内,还不快快出列。」

    我:「…………」

    我恨……

    在下真恨这辈子骨气不够用……

    好想反抗权威……好想在这黑霸王面前呛个几声示威看看……

    (一八〇六)

    类似此种期冀能反扑回黑霸王公孙氏的愿望,估计开封府内的每位同僚们,应是人人皆曾在心里头悄悄地肖想过,可保证就是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奋起实现过!因此生性和群的在下,自然不好去做这方面的出头鸟,毕竟与出一口没用的气相比起来,人生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是故绝非乃有心无胆的在下,彼时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步上前,停在场中央左侧的桌案旁,见另一头立著的展昭早已默默提起了笔,正瞥着那头方才遭赵虎摧残得满口水的烂笔尾,不动声色将它在下一张试纸上……没错,各位没看错,是「下一张」纸上,暗暗揩了一揩,不是他自己待会要写的那张纸……然后才若无其事地重新执好笔,提笔捻袖,垂目于桌前思考。

    那日阳光灿烂,广场上又无阴影遮掩,满空汕烂的日光都打到了他的身上,照得他的乌纱官帽与垂缎墨发上,皆反铄起一层细细的金光,看过去着实特别的光辉耀眼,彷若自带神光。

    光笼中的他似乎想得了灵感,抬手别袖,横桌一蘸,然后举起蘸饱墨水的笔尖,维持著向前倾身的姿态,提腕压袖,便开始在案前的纸上一阵笔走龙蛇了起来。

    他那一柱脊背即使向前倾身仍然保持得直挺,修长的手指提笔悬腕而书,长睫垂目,面上神情专注无比。一翦本该系古苑书香的侧影,被他这般一摆放,却让他生生演绎出了几分浩然天地的旷达大气,彷佛他彼时立的并非广院,而立的是崖边、立的是松下,背后更有一片广阔无垠的青空。

    一阵大风猛然掠过墙头吹进广场,吹得场内人人衣带飘动。衔在他官帽后两条幞头垂带,本系软软地贴在他挺直的背上,彼时也被这阵大风刮得旋荡高扬,就像从他背上突展开的两条脊柱,彷佛一双张而无形的翅骨。

    我忽然便有了灵感,提笔入纸,写出了八个大字:

    「展鹏万里,天地相昭。」

    ……展昭这个人,便好像传说中的大鹏鸟一般,不飞则已,一展翅便能翱翔万里,震天撼宇,届时天地皆要沦为他的陪衬,为其映昭。

    难得能想出这般超越自己文学涵养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让它搭配上自己平日歪扭随便的字体,又为免倘若字太丑,待会这试卷展示在同僚面前会丢脸,是故我落笔时一笔一划皆分外用心书写,出来的成果自要比往常字迹来得更加精整。

    待我写好后,发现展昭那头早完成了。

    放下笔凑头过去看,是两行遒劲的五言,笔锋豪俊,书道:

    「夜清泛虞滨,水动浮春华。」

    ……

    …………

    我呆了。

    (一八〇七)

    ……靠!

    原来府内最有文学细胞的武职人员就在这里么?!

    这种媲美诗词创作的高水平造句是什么?!

    专门写出来羞辱其他人的程度的么?!

    这人不每回都对外应酬都道自己粗鄙无文不谙诗词的吗?!

    这叫粗鄙无文?这叫粗鄙无文!

    那我们其他人怎么办?!

    全得归化成原始人了么!!╯‵□′)╯︵┴┴︵┴┴︵┴┴

    我一时被刺激得人都激动了!

    而且「夜晚泛舟河边,水一动便有春天的花在湖上浮动」这样的描述句,跟在下的人格特征,跟本回测验的题目有什么关系吗???

    是形容在下很爱玩连半夜都要做夜猫子冲出去遛达的意思么???

    有看没有懂怎么办……

    呜呜,跟他同组的人为什么是我!

    (一八〇八)

    「夜清泛虞滨,水动浮春华?」

    与当时满头雾水的在下相反,明显已一看就懂的公孙先生,似乎对展昭写出的这对词颇中意,面上表情竟是赞誉有加,露出了一脸「真不愧是展护卫」的笑意。

    「不错、不错。展护卫好文笔。」他笑着称赞道:「展护卫词句内所提到的春华,是否乃是指信州春河中,一种名叫月光菍的水草?」

    展昭微微一笑:「先生果真博学多闻。」

    我持续「???」中。

    包大人来了兴致:「哦,此月光菍乃何物?又有何特殊之处?」

    公孙百科开始讲解:「回大人,此月光菍乃是过去生长在江南诏虞水滨一种特生的水草,春日开花,花小带荧光,入夜观之,便宛如点点月光辉映,是故名之为月光菍。」

    简略介绍完后,便开始深入科普:「而此月光菍之花实可入药,有静心安神之效,常丛生成串掩于草株之中,从外不易见其全貌。惟有当泛舟靠近之时,草株被船桨掀起的波浪摇晃,进而牵动花落,星星点点,顺水而出,才能叫人一睹上花形真貌。若于夜中为此举,河面上将繁光点点,灿烂若星,又伴有暗香浮动,过去曾为诏虞水滨的一名景……可惜近年此花愈发少见,只余偏僻处残存,假若无熟悉当地水况之人带路,一般人恐怕是颇难再瞧见了。」

    「……原来如此。」包大人抚了抚胡子,稍微一思索后便是了然貌,笑道:「呵,小春,展护卫将你喻做此花,看来对你评价颇高哪。」

    我:「……」

    请原谅在下脑中的「???」还是持续刷屏中,文学领悟力不够高,纵然经过了讲解后仍旧是听不出他们口中什么关己评价高低的端倪。

    我纠结着一双眉的模样,估计被公孙先生的火眼金睛窥出端倪,他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替我报出了简答:「小春哪,展护卫将你喻作此花,便是道你同此花一般,经深交过后,方更愈加明了你的美好哪。」

    (一八〇九)

    我:(⊙__⊙)!

    我:(⊙o⊙;)!!

    我:(●’ω`●)

    ……唉呦,听完公孙先生的讲解,心底,心底忽然熊熊生起了一股,好像有点羞怯又十分澎湃的心情是怎么一回事?

    这展昭,他,他竟将在下我,将我说得这么好么?

    (一八一〇)

    我眨了眨眼,看向展昭,见他也回看著我,墨黑的眼中似有一丝丝隐动的莹光,又似乎有莫名的深意,吸引得我几乎无法移开目光,彷佛便要被拉入眼前这两泓深邃又深刻的瞳眸里,再也无心去注意周围的事物。

    ……难怪刚王朝马汉会想深情对望,有这股莫名的澎湃感卡在幕后,真心煽情的很哪!

    我暗暗摸着自己的小心肝,在一阵大眼瞪小眼的过程之中,不堪地率先拜下阵来,眼神不住左右乱瞟,竟是很有些无所适从。

    ……娘的,刚开始对视的时候心情是有点澎拜害羞和感动没有错,可对视到后面愈发有种在参加某种忍耐类挑战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被他这么样一笑便会害若干路人去撞墙的半妖孽,用这么般好像抱着某种柔软深意的眼神注视这么久——灵魂之窗是会被烧坏的好么!就算是变形金刚<一>也不会好了的好么!!

    我心里被他看得怦通怦通地跳,耳边却传来包大人的笑声,难得开起了玩笑:「今日一试,方知晓展护卫先前所谓的粗鄙无文,当乃自谦之辞。看来纵是连写文作诗亦难不倒展护卫……倘若展护卫此般文武双全的名声流传出去,不知又要增添多少未出阁小娘子家的恋慕了。」

    展昭收回了眼神,朝包大人那儿轻抱了一拳,面上却成苦笑道:「……还请大人莫要取笑属下。属下有自知之明,偶尔如此拿作娱乐尚可,再多便是无法了。」

    ……他这创作才子还在谦虚!

    那我该怎么办?把自己埋进地心里去么!

    惨遭对比下的在下只好悄然掩起自己的作品,感觉此时拿出去也只能是献丑丢脸……可恨公孙先生这人精却不肯放过我!从他那角度瞥见了我的小动作后,当即便笑着提醒道该换小春拿出作品发表——根本不给人混水藏拙的机会啊!

    不得已交出了试纸,公孙先生取过观看了会,捻着胡子便喃喃地似在研究批阅:「唔……展鹏万里,天地相昭?」

    在下莫名就有了种在面试论文评鉴教授的感觉……早知道会穿到这里,当初就应该选中文系去读去!

    修练七步成诗的功力啊,省得在这边丢脸!

    公孙先生瞅完之后,竟便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微笑将试纸递给了包大人,然后包大人看完后又递给了展昭……这叁还当他们在玩实物接力赛。

    我战战兢兢见展昭接过了纸,垂目而视,却是将那张纸拿在手上,看了好久未有出声。

    在下不觉已猜测起他可能是觉得这人的程度着实跟不上他,无奈不好意思明说,正在搜肠刮肚地苦思适合拿来安全称赞人一下的客套词汇,免得不小心说错话伤害到人。

    「先不论格律是否工整……展护卫,」包大人抚了两下他乌黑的胡子后,莞尔地笑了笑,倒是先开了口:「小春知你甚详,此二句意境宽广,拿来形容你,本府以为,倒是甚为贴切啊!」

    展昭的眼睫似乎轻轻一颤,抬起眼后,目中却很是淡然:「包大人您……太抬举展昭了。」

    包大人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抬举你的可不是本府,该是小春才对。你们俩也算是以心相交,彼此知之……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啊。」

    展昭的眼神很快往我这儿一扫,此次却是很快便移了开,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竟隐隐约见他的耳际似乎泛上了一点淡红?

    原来他……他不是看不上,我替他写出来的对词么?

    想起方才包大人所言,又见他这般模样,害在下的双颊,莫名也渐生了些许的热度出来。

    可是……

    「以小春而言,能写至如此是不错了。不过……」公孙先生赞完两句后,在旁边话锋一转,开始煞风景:「不过我还尚未见过小春你字迹有如此方正的时候呢。看来只要有心,你亦非是不能再写得齐整一些……这样罢,小春你往后批写文卷时的字体不妨便照此办理,莫要再仗著能让人看懂便可的想法,尽写些类鬼画符了。」

    脸上热度一秒淡去:「…………」

    ……这个气氛杀手!

    倘若以后真得天天照这般写字——那是得多花上好几倍冤枉的时间的啊!!

    当人平日就是闲著没事好做么!!!

    ……虽说近日的生活确实是两点一线无他事好做没错。(▔﹃▔;)

    啊贺啊,诶害……

    在下这是不是一不小心就挖下一个大坑给自己跳了……?

    不啊好想要讨伐公孙先生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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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注:

    <一> 变形金刚:乃一种原产于九重天上的天人,传闻中拥有金刚不坏之身,身形如山,擅长幻变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