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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
但麦小糖很明显能感觉到,慕念城生气了,尽管他什么斥责的话语也没说,一点怒气的音调也没有。
只是她也没想到,在江山市呼风唤雨的慕念城,居然把自己比作试用品,她在他的比喻下好像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产品使用者,产品开封没多久,就要丢弃了。
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渣啊……
她嚅嗫着唇,还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问:“你回家住了?”
“没有,我最近可能住在朋友家。”
“那也好,妈毕竟还在医院,就你一个人住在家里,我不放心。”
他没再说什么,最后只淡淡嘱咐“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麦小糖,脸上出现一丝挣扎。
方如今:“他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好好休息。”
麦小糖低头把手机放进包里。
方如今笑了一下,“心软了?”
人说女人的温柔似水,那么,方如今就觉得男人的温柔像毒,稍有不慎,一旦沾上。
万劫不复。
她对此可是深有体会。
“没有,我们走吧。”
麦小糖心情有些低落,转头看向窗外,未再言语。
她是觉得自己做事太不成熟了,可能之前某些举动让他有了误解,现在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
如果他因此生气,她也是有责任的。
方如今没说什么,也发动了车,随着一阵声响,车径逐渐消失在单薄的月光中。
慕念城在月光中,在安静的车厢内,静静燃了几根烟。
他回家时,把自己买好的鲜肉馄饨放进冰箱里,打开空荡荡的厨房,身形有些没落。
坚定如他,此时也有些怀疑自己。
是他看错人了?
他以为自己会娶一个善良可爱的公主回家,抑或是对生活充满勇气热情的勇士,娶到手才发现,只是一个打一枪就跑的逃兵?
关上厨房暖黄的灯光,他沉默不语。
想起过去种种。
一个不愿被家族摆布,宁愿纵身一跃跳下船的小姑娘。
一个承担家里重担,天天在夜里加班,为了梦想而奋斗的女孩。
她当然不会是一个逃兵。
所以,为什么?
被问题困扰的慕念城,无奈之下打给黎盛。
黎盛一听就懂了,“你这是对她逼的太急了!”
“麦小糖是那种自立自强的女孩子,她需要有人在身后支持她的梦想和事业,你倒是想通过结婚把这事办了,可你这么做,其实是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让她觉得自己连结婚都要被人强迫,对你肯定就产生逆反心理啦!”
慕念城心想自己这步棋果真走错了?忙问:“那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明天又带她去民政局离婚?”
“这倒不用。”
黎盛给他建议:“要不,你先婚后锲而不舍地继续追求她,我相信以你的魅力,小糖肯定会慢慢接受你的,但是这一次,绝对不能直接全垒打,慢慢来,慢慢来懂不!”
慕念城:“……我知道了。”
翌日。
自己都明确说要和慕念城离婚了,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麦小糖想起昨天打电话的事情,现在依然心有余悸,心事重重地往公司里走。
“小糖!”
女同事看见她打了个招呼,走到她身旁,笑眯眯地:“在想什么呢,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她腼腆一笑,也不作答,看见同事怀里厚厚一沓文件,“工作带回家里做了?”
“这不是常事……”同事说着打了个哈欠,手没抱稳,一份厚厚的文件从怀里滑下来,落到地上。
“我帮你捡。”
麦小糖朝前走两步,俯身刚想把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拇指和食指,将文件慢条斯理地拿了起来。
她不太想看这手的主人是谁,抿了抿唇,却还是不得不抬起头,徐徐从他的手转移到他精致的袖口,再顺延结实修长的胳膊往上,就看见慕念城那双淡漠的眸子,绷紧的面容显出他的几分威严。
“谢谢慕总!”
女同事连忙上前,似不经意地把麦小糖推到一边,脸上满是感激,“慕总,劳烦您帮我把文件捡起来了,谢谢您!”
慕念城淡淡颔首,余光却早已追随早已远去的小小身影儿——那小姑娘已经成为这一班电梯的最后一个幸运儿,随着电梯门的缓缓关上,他再看不见她模糊的身影。
他挑眉,折身往专用电梯走,身后那女同事忍不住又跟上几步,还想说什么,他转头看见她脸上难以抑制的激动,面色淡冷,摆了摆手,走进了专用电梯里。
“今天,是慕总帮我捡的文件!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到慕总,天哪,他真是,真是太帅了!”
茶水间里,女同事得意洋洋地朝其他几位同僚炫耀,引起其他女同胞的羡慕嫉妒恨:
“其他人掉文件不捡,专门捡你的,慕总对你青眼有加啊!”
“不就是捡个文件嘛,瞧把你高兴的,要是扶你一把,你是不是要上天了?”
“把握好这次机会,没准就……是吧,嘿嘿。”
几个人在茶水间里高谈阔论,麦小糖虽然被上班前的小插曲影响了些,现在倒还是专注地看起了手边的文稿,仔细地想着比赛的要求,希望自己设计的主题能完美契合赛方的要求,甚至能超越其拟定的主题。
她丝毫没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朝他们办公室走过来。
茶水间里几个人瞧见慕念城来了,连忙戳了戳今早被他“青睐”的女同事,“天哪,慕总果然是‘一捡定情’了!你看,他都来找你了!”
“别瞎说。”
女同事笑着,眼睛却不住地往慕念城的身上瞟。
快看到我,快看到我呀……
然而事与愿违,慕念城走到办公室门口,环顾四周,的确与她四目相接,却像是碰触到空气一样视而不见,继续朝其他方向搜寻。
直到他最后看见了正伏案专注工作的麦小糖。
娇小的身影趴伏在桌上,好像没什么存在感,却在颇为浮躁的办公室里像一股清流,与茶水间那几个聒噪的女人相比,就更显难能可贵。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旁,伸手在她桌上清脆地敲击两下。
“立即出来,我要在天台上看到你。”
麦小糖一愣,抬头才发现慕念城不知出现在自己身前,然,她还没说什么,他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他高大冷峻的背影。
她放下笔,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好像有一道道锋利视线朝自己射过来,让她颇不自在,迅速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啧啧,还真以为麻雀要变凤凰了呢。”
“哇,也不知她何德何能,让慕总单独找她出去谈话呢。”
在茶水间的几人笑道,也不看那女同事有些挂不住的红脸,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继续手边的工作。
麦小糖从办公室走出来时,看见慕念城就在前面慢悠悠地走。
她不好跟上去,略微低下头,刻意放缓了脚步,使自己与他之间保持一个恒定的距离。
“慕总早。”
“慕总好。”
“慕总早上好。”
一路上,看见他的职员都恭敬叫道。
“嗯。”
他的回应都不超过一个字,十分高冷。
偶尔有在他身后的员工看见他冲他打招呼,他转过身,视线堪堪能扫射到她身上,她就觉得身上像被炙烤一样,慌忙侧过身朝别的地方看过去,只怕与他的目光相接。
他也只是唇角一勾,继续像个没事人样地往前走。
这大概是麦小糖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条走廊了。
直到尽头的电梯,她看见里面的男人已经站好,见她出现,淡淡问道:“要进来吗?”
装什么装,不是你让我来天台的嘛!
麦小糖翻了个白眼,就是不回答,气鼓鼓地走了进去。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徐徐关上。
慕念城抬头看着不断向上跳跃的楼层数字,麦小糖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不说。
快到天台的时候。
慕念城:“……唉。”
麦小糖:“……”
慕念城:“这世上,始乱终弃的男人我见得不少,这样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麦小糖:“???”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慕念城也不理她,迈步直接走了出去。
这个人!
她哪里始乱终弃了?
她蹙眉跟了上去。
慕念城手握栏杆,望向天空。
今日的风很是清凉,他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慕先生。”
麦小糖在身后叫他:“你把我叫天台上来,有什么事?”
慕念城没有立即开口,在她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才终于转头看向她,“你真要和我离婚?”
“我已经决定好了,就不反悔了。”
麦小糖的回答很笃定。
“好!”
他很爽快地应了,“想离?我尊重你的选择!既然你都说你欠我人情,还了人情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诶?
慕念城这么好说话的?
麦小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
然而他随后的回答立即让她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