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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身形窈窕,从后面看觉得她很年轻,但待她转过身,麦小糖才发现她约莫三十岁左右,相貌柔美,皮肤保养的极好,气质十分端庄,不过那双眼睛透出的温婉却不是年轻女孩能拥有的。
“你是?”
她开口询问,声音又轻又柔。
“我是这里的员工,在加班所以还没回去。”
麦小糖觉得这样干站着不好,就对女子说:“请来我这的办公室坐一坐吧,我给你沏杯茶。”
女子轻轻颔首,随着麦小糖走进办公室。
麦小糖为她扶了把同事的椅子过来,又去茶水间泡了杯清茶,递到了她手上,“现在晚上越来越冷了,你刚刚从外面进来,喝点热的暖和暖和。”
女子笑了笑,接过她沏的茶,抿了口眉头微蹙,“小姑娘,看来你平常不怎么喝茶。”
麦小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从来只喝清水,买茶要花钱,上好的就更贵,怎么舍得!
女子端着茶,望了眼慕念城办公室紧闭的门,有些奇怪,“照理说,他现在应该忙工作才对,也不知道一下班去哪了。”
她看向麦小糖,失笑道:“不好意思,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慕念城的母亲,今天来江山市是想给阿念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他不在。”
眼前的女子居然是慕念城的母亲,麦小糖惊讶地张大了嘴,“您、您也太年轻了,您和慕总的确有几分相似,我还猜您是他姐姐呢。”
她真心实意地把心里话说出来,听在女子的耳里也不觉得她在奉承,唇边的笑弧扩大,“小姑娘,你也很好看,这么可爱的一张娃娃脸,十年后模样都不会变呢。”
既然慕念城不在,女子也寻思着不必再等。她环顾四周,“就你一个加班?”
“嗯,我想参加一个比赛,家里没有电脑也没有网,所以只能借用公司的来做。”
麦小糖的回答让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被手稿铺满的桌面上,“你是设计师?”
“嗯,毕业后就一直做这个,不过三年了,也没什么名气。”
每一次回答麦小糖都要斟酌一番,毕竟面对的是老总的妈,说话也有些战战兢兢的。
女子点点头,“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您看吧。”
她将设计手稿拿过来几张,低头一张张看过去,麦小糖坐姿乖巧,双手紧张地交叠在一起,感觉气氛过于沉闷,就随口说道:“您真关心慕总,一来江山市就到公司看他。”
女子淡淡一笑,“他有个表妹快回国了,我看那个小丫头对他挺有意思,他也不排斥她,就过来想跟他聊聊这件事儿,毕竟也老大不小,做家长的,都希望孩子们立业成家,他如今事业风生水起,当然就操心他成家的问题了……”
说着手中又翻过一张,“希望这次那小丫头回来,他们能早点订婚才是……”
她说的分明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麦小糖却不知为何,听着听着,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莫名的失落和伤感。
无法言喻的难受如缓缓流动的潮水一层层地包裹住她。
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或者她知道,却不愿意去细想这其中的原因。
麦小糖抿了抿唇,也笑着附和,“慕总真的是个挺好的上司,他如果能早点成家,公司上上下下都会很开心的。”
“小姑娘,你嘴真甜!”
女子把设计稿放于一边站了起来,“既然他不在这,我就走了,谢谢你的茶,下次可以泡的更好。”
麦小糖连忙起身想去送她,她摆摆手说:“不用了,你忙你的吧,天色也不早了,回家注意安全……对了,我很喜欢你突破传统框架的想象力,加油。”
她嫣然一笑,莲步轻移,很快离开了这里。
麦小糖目送她离开,视线再次回到了桌面的纸笔上。
正如方如今所说,有些事物她不能逃避,因为该来的总会来;
而有些事物她也不能去肖想,因为不属于她的,终究不会是她的。
但是,总有些东西她是可以靠着实力去争取的。
比如说,现在拿起铅笔,再拿出一张洁白无瑕的稿纸,她就可以在这上面尽情挥洒自己想象中的那些漂亮衣服。
也许总有一天,她会有名气;
也许总有一天,她设计出来的衣服,会比网上看到的这些知名设计师的衣服还要富有特色与韵味。
麦小糖真的就是这样一个,任何时候都不会让失落和消极情绪困住自己的人。
她拿起笔,对着铅笔微微一笑,再次在稿纸上设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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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很快就到了。
去慈善晚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麦小糖没有任何准备,一上午陪着陈婉出去买菜,中午摘菜做饭,下午还和陈婉去超市买了日用品,直到五点钟,她想了想,给自己的眉毛描了描,穿着和平常一样朴素的衣服就出门了。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却可能直接嫁给他的陌生人打扮,她难道还要把自己做成一份精致的礼物送到人家嘴边?有毛病!
不过这次慈善晚会在游轮上举行,她知道父母必定花了不少成本,见到她素面朝天肯定少不了一通教训,所以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五点五十分,在夕阳中麦小糖终于赶到江山市东边的那片内海,果然看到一艘巨轮停泊在岸边,贵客们正陆陆续续上船,即使从这里眺望过去,也能看见甲板上已经载歌载舞,也能听见专人演奏的小提琴曲。
巨型船梯连接了游轮和地面,迤逦向下,长长的阶梯,被花纹繁复的鲜艳红毯覆盖。
巨轮周身如巍然不动的钢铁之城,远远望去,宛如埋藏在深海中的海宫现世一般,华丽,绝美,使人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江雨泽的胳膊轻轻靠在栏杆上,远处的海被落日的余晖照的波光粼粼,她正冷冷地看时,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头。
她原本看向天海一线时冷漠无情的面容,瞬间绽放出一张和熙温柔的小脸,缓缓转过头,看见裴清轩,笑着说:“轩哥,怎么了?”
“你在看什么呢?”裴清轩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偎依着她娇嫩的脸蛋儿,柔声问道。
“看海鸥,看日落啊,你看那边。”她伸手,往遥远的天边指过去,“在海上看日落原来这么美,迎着光,我都看到好几只海鸥飞来飞去了,真可爱!”
裴清轩被她欢快的语调和童真的语言逗笑了,紧紧抱住她:“我们小雨,真是全天下最可爱,最善良的女人。”
想起从前的事情,他眼神变得有些晦暗:“我以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和她在一起八年,都不知道她是那种人。”
“你别这么说小糖。”
江雨泽的眉头轻蹙,很不赞同他说的话,“小糖再怎么说,都是我的姐姐,也是你的前女友。”
“前女友?呵……她能做出那些事情,我为什么不能说?为了自己的设计作品可以被卖出去,居然和富商有情-色交易,表面上说爱我,愿意陪我一起过苦日子,可背地里,却偷偷享用富商给她买的那些名贵首饰……她的虚伪和恶心,真是……”
想起那些照片,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语气逐渐变得柔和:“幸好,小雨你不忍心我被她这么欺骗,一切都告诉了我。”
他当时受到巨大打击,对麦小糖选择了冷处理的方式,终于肯低头回家,让父母支持他去外国修学。
江雨泽不远千里去看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陪着他,两人之间的情绪渐生。
他在江雨泽的鼓励和支持下,终于发短信给麦小糖,直接宣告了两人直接的分手。
此后,无论麦小糖怎么发消息,他都在江雨泽的帮助下坚定了信念,没有再理过她。
后来,在一个雪夜里,两人终于跨越了最后一道障碍……
“别说了,小糖之前会那么做,我觉得,她也不想的。她一定有苦衷,我们要学着原谅她,她会慢慢变得更好的。”
江雨泽慢慢转过身,温柔地看着他,“轩哥,你别难受了,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爸妈肯定希望我们多认识些客人的,我们走吧。”
裴清轩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往甲板中央走去。
这两人在船上说了什么,麦小糖自然无从得知,还在呆呆地看着这艘巨轮,在旁的人看去,只当是她刘姥姥进大观园——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一个小土妞罢了。
麦小糖知道江家拥有财力,却不知他们的财力竟然雄厚到这种地步。
摇了摇头,她也不顾别人惊诧的眼光,抬脚就朝船梯走去,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被夹在前前后后身着华丽礼服的男男女女中间,倒显得她非常扎眼。
也不知道慕念城会不会来……
麦小糖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大小姐,你怎么又……”
怎么又穿成这个样子啊!
江家的佣人看见她,嫌弃的鼻孔都要朝天了,连叫都不想叫,连忙招呼了几个人,把她从人群中急急地就往内舱推了过去。
“喂,你们干什么啊……”
二十分钟后,这艘豪华巨轮向深海处缓缓行驶了过去。
静谧的夕阳逐渐被乌云遮挡,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隐隐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