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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凌又对王德道,“好生照顾着。”
王德立刻答应,“是,谨遵陛下旨意。”便脚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杜少凌端起极品银耳羹,刚要吃上一口。
忽又想到花慕青那日在金禧楼,委委屈屈含泪哀怨不肯的模样,又是一阵含笑摇头。
福全在旁边问:“陛下准备如何处置光禄寺卿赵大人?”
杜少凌吃着东西,甚是不在乎地说道,“明日让龙卫寻个错,直接革职了吧。”
福全神色未动,“嗻。”
……
司礼监内。
鬼二鬼五几个好容易将才搬去皇家别院的东西又重新规制好。
鬼五忍不住咂嘴,“主公就为了陪那丫头几天,这么折腾,唉,这要以后做了咱们主母,咱们岂不是……”
一想到未来无穷的瞎折腾,鬼五有种绝望了的赶脚……
不想,后头也搬着东西过来的苏锦和福子听到。
福子当即还了一句嘴,“胡说八道!我家小姐岂能给你们做主母!不要咒我家小姐!”
鬼五被她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正是这两天跟在鬼三身边跟只小蜜蜂一般的那个小丫头。
登时又笑了起来,“哎?这怎么就不好了呢?你瞧瞧,我们主公英勇神武,相貌又是天下难寻。银子多到数不清,权势大得那是权倾朝野。这样的任务,那可是世上女子求都求不来的,你家小姐为何就不能了?”
“纵然千岁殿下再有钱,那他也是……”
“福子!慎言!”
苏锦猛地打断心直口快的福子。
福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被人坑了说错话,她平时还真没几个害怕的人,可就单单对两个人,绝对的臣服与顺从。
一个是花慕青,一个是慕容尘。
一想到慕容尘那张阴诡如鬼的脸,她就不由后脖颈钻寒气。
恶狠狠地瞪了眼鬼五,拉着若有所思的苏锦走了。
鬼五乐得嘿嘿直笑。
结果后脑勺就被‘砰’地一下,狠狠拍中。
“哎呀!谁偷袭!”
扭头一看,是鬼三,立马又笑,“哎,老三,你伤好啦?是准备去跟鬼六交接,继续去看着花二不?”
鬼三没回答他,只是看了眼那边离开时还东张西望的福子。
往鬼二身边躲了些。
鬼五瞅见,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作势就要喊那边的福子,“哎,小丫头,你男人在……唔!”
被鬼三捂住嘴,狠狠地砸中肚子,痛得登时蹲在地上,怒骂,“我靠!为女人杀兄弟!跟你友尽!”
鬼二摇头,不理瞎闹腾的鬼五,只对鬼三说道,“主公今日心情不虞,方才宫里的鬼六传回来一张字条后,主公直接就捏碎了他最喜欢的那个琉璃酒盏。现下在书房已经点起鬼十等几个,让他们去拿司天监的光禄寺卿赵华廷。”
鬼五立马从地上蹦起来,“殿下准备给那些小子们练练手啦?我也去!”
说完,没影了。
鬼三却是皱了皱眉,问道,“宫里传话来,难道是小姐出了什么事?”
鬼二点头,“怕是如此。你且先去见过主公,再行安排。”
鬼三点点头。
入了书房。
便见鬼五领着后头鬼十等数人一副准备大展身手的模样走出来。
鬼五朝他挑挑眉。
他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入眼便是慕容尘站在窗户边,仰目夜色冷月的模样。
侧颜看过去,冷冽覆霜,浸在那如水的月华之中,让人一靠近,仿佛就生了提前进入冬日的错感。
他单膝着地,沉声道,“主公,属下伤愈,请求归职。”
慕容尘没说话。
良久,忽然道,“那丫头跟前还缺个管事大太监。”
鬼三一愣。
却见慕容尘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头皮一紧,接着边听到慕容尘道,“你去跟着那丫头吧。”
鬼三瞬间瞪大眼,“主公,我……”
慕容尘却勾着唇,幽幽笑了起来,“无需你做真的太监。护着他一段时日,便跟着她一起回我身边来。”
鬼三是有心报答花慕青那次的维护之恩的。
那次遇刺,她分明可以不顾自己死活,却还是让他先行离开。
维护住的,不仅是他的性命,还有他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鬼卫的存在!
现下一听慕容尘的话,当即双腿跪地,重重地磕了下去,“属下遵命。”
慕容尘勾了勾唇,再次看向那夜幕下,没有一颗星子奉承的孤寂的月。
月晕散开。
明日有雨。
……
“这怎么突然就下起了雨呢?”
“是啊!我这穿的可是江南织造的水绸裙,一点子水都沾不得的!”
“我也是啊!这雨路难行,我们可怎么去体元殿面见太后娘娘呢?”
一众储秀宫的秀女议论纷纷。
却见,储秀宫的门前,突然停下一辆车。
那车架宽大华丽,浮华又尽显尊贵。连拉车的马,都品相极其不凡。
王珊儿也没仔细瞧,就以为是宫里安排送她们去体元殿的马车,抬了脚就往车边走。
却听到车架旁拉着马的太监,尖声喝道,“放肆!千岁殿下的车,也是你等能够随随便便靠近的?退下!”
王珊儿一愣。
这才举起伞,透过雨帘,看到车架上,那幽幽而肆意绽开的一朵绝世血莲。
司礼监的标志!
当即吓得后退一步。
却听后头,有落水轻柔,纵使周围全是雨珠砸下时纷乱交杂的声响,那脚步却偏偏像柔羽雪花一般,落人心头,清晰而不容忽视。
听着,便要抬眼望去。
王珊儿一扭头,神色跟着一变。
雨水交织之下,少女绝世如出水芙蓉,伞檐微微抬起,一双剪水秋瞳缓缓露于人间。
王珊儿忍不住就倒吸了一口气——怎么能美成这般模样?!
还不等反应过来,旁边刚刚大声呵斥她的太监,已经挤过来,满脸恭维地笑着,“小姐来了,哎哟,这路上都是水,您别湿了鞋袜,小卓子,还愣着干嘛,给小姐铺路啊!”
旁边一个面色稚嫩,看着比福子还小的小太监,连忙跑过来,吭都没吭一声,往地上一趴。
竟是把自己的身子垫下,给花慕青挡了行步的垫子!
王珊儿及一众秀女皆是神色一变——果然是九千岁的妹妹,竟然如此嚣张张扬!
王珊儿更是忌妒得快掐断了手里的伞柄。
那为首的大太监又要伸手去扶花慕青,“小姐慢行,来,奴才扶着您。”
却被撑伞的春荷冷冷地推开。
大太监一愣,却又听花慕青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从前……在我哥哥那里,没见过你。”
那声音温柔,带着一丝娇媚慢软,盈盈而笑。
大太监登时就把方才春荷一瞬间的冷意给忘记了,殷勤笑道,“回小姐的话,奴才是……才到千岁殿下跟前伺候的。”
花慕青却轻轻笑了起来,“哦?是么?哥哥居然提了你上去?可是他跟前伺候的小四子,犯了什么事?”
大太监一愣,随后连忙笑着点头,“可不是。那小子失手打碎了殿下最喜欢的花瓶,被殿下责罚了呢!”
话音刚落,春荷的眼神已经微微变了。
花慕青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慕容尘跟前从哪里来的一个叫小四子的太监?
呵。
这么多年了,宫里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还真是一点子新意都没有。
用这点小计策,就想对自己先下手为强?
胆子倒是够大。
这马车上的血莲,一看就是仿造的。慕容尘那司礼监的血莲,可是九重瓣,而这,不过三四重。
且车上一股新作的油漆味,虽说看着华丽,可也只能骗骗宫外不识货的这些秀女。
花慕青前生可是见惯了宫中真正华贵车架的人。
一眼便看出这车架车轮粗烂,车轩陈旧。根本就是临时制作出来的假货!
可笑那个背后指使的人,竟然敢用这种东西冒充慕容尘的车架。
想把自己带到个不知名的地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
到时有一众秀女亲眼所见,是她自己上了九千岁的车,然后再推脱给九千岁,处理掉这两个无足轻重的太监。
就能摆脱嫌疑,又能消除一个足够跟她们分宠的女人了?
这么迫不及待的,会是谁呢?
花慕青再次笑了起来,只看向那马车上新作的血莲标志,在雨水滴落下,竟隐隐地开始脱色了。
笑意渐深,转眼看向那大太监,“哦?我方才想起,哥哥身边伺候的,似乎不叫小四子呢。”
大太监一愣,登时反应过来被套了话,立马又笑道,“想是奴才也记差了,不是小四子,好像是……唉,您瞧奴才这记性……”
还没说完,旁边的秀女,却有几个连连惊呼。
大太监赶紧看去,顺着秀女们惊慌又难堪的眼神,就见方才他命令趴在地上的小太监,身下居然流出了血!
骤然变色,心中已是怒火滔天——这个小子是才被去了势,送到娘娘那边伺候的!身子还没养干净,就被他临时拽来充数。
只想着到时候真若是被为难,只拿这小子当挡箭牌!
谁想这时候竟然坏事!
立马上前,就去踹了那水里的小太监一脚,骂道,“脏了眼的下贱东西!谁叫你在这大好的日子里搞出这些见不得人的腌臜物事的!不让你来,你还非要来,惊扰了各位小姐,我打死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