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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伦敦,庄园中间的巨大建筑犹如雄伟的巨鹰矗立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桌上是丰盛的晚餐,主座间坐着的正是掌控着英国黑道的老大詹姆先生,他是典型的英国男人,拥有高大的身材和一双漂亮又深沉的碧绿色双眼。
“式,有了好转吗?”詹姆先生用英文开口询问着自己唯一的女儿。
苏式的母亲苏夫人跟以往对比明显憔悴了不少,提到苏式,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再无吃不下一点东西。
“还是老样子。”
“嗯。”
詹姆先生不再发一言,继续用餐。
苏夫人哀求着:“父亲,您能不能放式出来?别再继续关着他了,您不知道每日听着他痛苦的嚎叫我心里有多么难受。”
詹姆先生用餐的动作一顿,接着继续切着手下的食物,没有开口。
苏夫人继续开口道:“噬心不比普通的毒品,凡是碰过一次的人,都戒不掉,一直都有人在研究对抗噬心的药物,都没有成功,目前世界上也没有戒掉的案例,父亲,我也想信任自己的儿子能凭自己的毅力戒掉它,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式发作的时间和痛苦并没有减少,我不想他再这么痛苦了。”
说到这里,苏夫人眼睛都蕴含着热泪。
詹姆先生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过一旁的餐巾擦了一下嘴巴,终于开口。
“我能理解你做母亲的心情,可是很抱歉,我不能放他出来,这是式自己的要求,你是我唯一的女儿,除了你,式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的继承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好的,噬心是一种很厉害的毒品,比普通毒品更能摧残人心,凡是染上这种毒品的人虽然不会致命,但吸食时间一长,会让人失了心智,式的人生不该是那样的。”
苏夫人眼里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父亲,我都知道的,我就是……就是看不得式痛苦的样子,太恐怖了,我都快忍不住拿噬心给他。”
詹姆先生抬手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回中国吧,回到你丈夫的身边去心情会好一些,这里有我,式会没事的。”
苏夫人连忙反对:“不,我不回中国,式都这样了,我要在这里守着他。”
“随你吧,只是我要提醒一句,式的毒瘾发作时,千万不能拿噬心给他,否则就是害了他。”
詹姆先生话里很是严肃,苏夫人含泪点头。
“父亲,噬心是莫琳给式注射的,您一定要给式报仇。”
想到莫琳和莫琳的家族,詹姆先生的神情完全变了,碧绿色的眸子带着沉重的戾气。
苏式的噬心的确是莫琳给苏式注射的,詹姆先生也知道苏式和莫琳曾经是恋人的关系,却没想到他最看重的外孙,他未来的继承人居然会被莫家的女儿给毁了,这家族上的渊源加上现在的恨,让他巴不得把莫家给铲平了去。
“莫家你多少也了解,现在莫家摆明了不会交出莫琳,我的人一直在找她,这笔账我肯定会跟莫家算个清楚。”
用完餐后,苏夫人去了关押着苏式的屋子。
宽阔的屋子除了钉在墙上的两大条铁索什么都没有,连一扇窗都没有,苏式就坐在房子的角落里。
现在的苏式那里还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丰神俊朗模样,现在的苏式俨然就是一副瘾君子的样子,身体消瘦了许多,眼窝凹陷,双唇脱皮,面黄肌瘦,下巴胡茬冒了一层黑色,浑身看起来没有一点力气。
苏夫人进来,他只是偏了下头,看到苏夫人眼泪缓缓的掉下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用中文说了一声:“妈,怎么每回见面你都是眼睛红红的,都不漂亮了。”
苏夫人蹲到苏式面前,眼泪掉得更凶了,用中文问道。
“式,今天你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别哭了,要让爸看到我让他的女人哭成这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飘洋过海来揍我。”
苏夫人知道苏式说话想让她放松一些,不把话题弄得太沉闷,但她看到自己儿子这样就是难过得不行。
“式,我心里难过,妈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苏式抬头看了一眼东方,那是s国的方向,虽然是墙壁,他却仿佛看到了什么眷恋的人一般,眼神多了一丝温柔。
“妈,她怎么样了?”
苏式嘴里的她苏夫人知道是谁。
除了何晴晴,也没有人能让她儿子的眼神这么温柔了。
母亲最懂儿子,在苏式把自己关在这里,留下把噬心戒了才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起,苏夫人便时不时带来何晴晴的消息,有时还带来她的视频。
何晴晴和慕容皓在一起了,苏夫人丝毫没有怪罪她,苏夫人是女人,也懂女人的心,被自己的儿子那样伤过,分手离开并没有错。
何晴晴和慕容皓在一起的画面苏夫人是不敢拍给苏式看的,她只让人偷拍何晴晴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都是些日常生活的视频,苏式却看得津津有味。
噬心发作时,只有苏式明白自己有多么痛苦,那种痛真的是宁愿自己立马死掉,每回这时候他就会回想着视频里何晴晴的样子,回想着他跟何晴晴以前在一起时快乐甜蜜的日子。
这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他并没有放弃何晴晴。
他要把噬心戒掉再去找晴晴。
他爱她,他知道,她一定也还爱他。
莫琳也正是因为了解苏式,所以给他注射了噬心,这种人人惧之,也非常难弄到,一旦碰上,便再也戒不掉的毒品。
得不到的就毁掉,是莫琳的做事原则。
“你自己看吧。”
苏夫人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了苏式,然后默默地红着眼睛出去了。
苏夫人一看到自己儿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心如刀割,但不看到更难受,也是矛盾。
视频播放,里面传来何晴晴的声音,她和江雅楠在一处花店里挑着盆栽,苏式看着视频里的何晴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神情是温柔且放松的。
苏式并不知道何晴晴跟慕容皓在一起,詹姆先生将他和外面的一切都断了联系,只专心戒毒,何晴晴的视频都是苏夫人偷偷拍给他看的。
跟往常一样,看完了苏夫人便过来收手机。
正好碰上苏式的毒瘾发作。
噬心发作时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呢?无法形容。
尤其是在苏式这么久不碰的情况下,当时的情况苏夫人这辈子都不愿意去回想一下下。
她勇敢的儿子求着她杀了他,他说他太难受了。
苏夫人当然不愿意,苏式便想自杀,撞墙咬舌,刮着能自杀的武器。
最后,詹姆先生和医生赶了过来,给苏式注射了大量令人晕迷的药物,苏式晕了过去才算安静下来。
以前,从来没有在苏式毒瘾发作的时候注射晕迷药物,因为不利于他戒掉噬心,今天是迫不得已。
詹姆先生问着医生:“式以前再痛苦也不会到自杀的地步,今天是怎么了?”
医生:“这是戒掉噬心的最后阶段,只要熬过这一关,就跨了一大步,以后就会容易多了。
苏式醒来后,也知道自己毒瘾发作时都做了些什么。
毒瘾发作时自虐的行为早就有了的,他所在的屋子里除了钉在墙上的铁索什么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没有东西在身边,他也会咬自己的手臂,掐自己,今天是最严重的。
“外公,用铁索绑着我吧,当初让人把铁索钉在墙上就是预防这一天的到来。”
詹姆先生看起来比苏夫人平静很多,他淡定地提醒苏式:“医生说,这个阶段如果熬过去了,就有很大的机会戒掉噬心,但如果熬不过去,你可能会因为心脏负荷不了噬心所带来的刺激,式,你可能会死,要考虑清楚。”
苏式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认真地坚定开口:“外公,如果以后要被噬心迷失心智,我不再是我,我宁愿死。”
苏夫人被禁止进苏式的屋子,除了詹姆先生特派的给苏式送吃的人能进去,没有人再进去那里,在屋子附近的人偶尔能听到那间屋子里所发出的痛苦呻吟声,因为隔音太好了,声音很淡。
苏式陷入了昏迷。
苏式的昏迷不是一两天,而是很久很久,当所有人以为他死定了的时候,他醒过来了。
他成功了,成为戒掉噬心的第一人。
可惜他的身体受了严重的摧残,双腿没了知觉,他残废了,再也不能站起来走路。
同时,他得到了一个消息,何晴晴和慕容皓要结婚了。
“式,妈妈求你了,多少吃一点东西好吗?”
苏式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他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无论苏夫人跟他说什么都好,他都跟听不见似的。
詹姆先生看到苏式这样子,心疼的同时心里也很生气,他对着苏夫人说道:“你先下去,来人,扶大小姐下去休息。”
苏夫人被下人扶着下去,房间里只有静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的苏式和詹姆先生。
詹姆先生站在床边,他跟苏式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自己的爱情故事。
詹姆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曾经爱上一个莫琳家族的人,是莫琳的姑姑,爱到什么程度呢?
詹姆先生为了她,放弃了家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也和父母断绝了关系,和她去了别的国家,过起了平淡的生活。
讲到这里,詹姆先生没再讲下去。
苏式双眼终于看向詹姆先生:“后来呢?”可能是太久没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得不行。
忆起以前,詹姆先生并没有太大的感叹,平静地描述着以前轰轰烈烈的芳华。
“后来,她出轨了,说不爱我了,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苏式好像来了兴趣:“为什么,她不是很爱你吗”
不怪苏式好怪,詹姆先生是一个传奇人物,但外面所传颂的都是他是如何如何厉害,爱情的版本除了苏式的外婆,没有其它女人。
“她确实很爱我,就连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是因为我,她癌症到了晚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曾经说过要死在一起的,她怕我陪着她一起死,所以宁愿我恨着她也要我活着,就连她死的时候也是伪装成车祸不让我发现任何不对。”
事情的真相后来很多年詹姆先生才知道,这也是詹姆先生一直对莫琳的家族手下留情的原因。
“当年我不知道真相,以为她是真的背叛了我,当时我的状态跟你是一样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甚至动过把她杀了然后再抱着她自杀的念头。”
詹姆先生坐到床边缘,视线紧琐着苏式:“式,我能理解你的绝望和痛苦。”
苏式双眼湿红,眼泪最后落下,哽咽着:“外公……”
苏式憋了这么多天,情绪终于崩溃,他哭了,詹姆先生拍着他的背部。
“式,爱到了绝路,并不一定要在一起,也可以藏在心里,人生就是这样,我们学会反抗的同时,也要学会接受。”
何晴晴和慕容皓举行婚礼的那天,苏式回了s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