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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眠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话都不想说,指了指额头,她那儿有点晕眩,胸口也闷的很,而且,全身开始发热,还冒汗,尤其嘴巴里,涎水好多,总之,各种不舒服。
“眠儿?你身体不舒服?”
封茂观封眠脸色很不正常,怎么就像极了晕云梯的征兆呢?
封眠缓了缓,将那股窒闷压下去,说:“我有点头晕,想吐。”对,就是想吐。
难受死了。
封眠从来没这么难受。
“茂叔叔,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瞎说什么呢。”
“可我,哪哪都不舒服,我感觉,我感觉快要晕倒了。”
“呃,你这是晕云梯了。”
云梯的设计尚不够完善,主要就是不透气,通风不好,正因如此,每回下去,抑或上来,封茂都会将门打开透一会儿气,呼吸点新鲜空气才行。
封眠还小,又贪玩,对新事物尤其感兴趣,还容易上瘾,觉得新鲜,进了云梯就不愿出来了。
过犹不及啊,果然还是出状况了。
他怎么跟大哥大嫂交代呢,人是他带出来的,现在封眠蔫了吧唧的,他貌似闯祸了。
封茂说:“不怕,不怕,我第一回坐这玩意儿,我也晕了呢,你比我强,坐了三个来回,才有感觉,我下去就没能再进来,晕得七晕八素,门儿都找不到了。”
“快别提那个字。”封眠捂嘴。
“哪个字?”
封眠说:“就那个让我难受的字眼儿。”
“你不说我哪知道你说的哪个?”
“就那个坏坏的字眼儿。”
“晕?”封茂话声刚落,封眠一个没忍住,张嘴,嗷的一声吐了封茂一身。
“你怎能招呼不打一个就给我身上整,哎呀,脏死了,小脏东西。”封茂声音拔高,闻着那股味儿,封茂捂着嘴也不知跑那旮沓去避难了。
封眠被封茂喊了一嗓子,如今又不见了封茂,丢下封眠一个人,急得直哭。
都说茂叔叔是个不正常的,是疯子,脾气阴晴不定,时好时坏,他刚刚冲她发脾气了,好可怕哦。
他刚刚还骂她了。
封眠清醒了好些,扯开嗓子哭着跑了。
哭声惊动了正待下楼的宋掌柜。
“哟,小祖宗,啥情况?”宋掌柜循着哭声找过来,封眠一头扎进宋掌柜怀里,看见他,封眠手指身后,“叔叔骂我。”
封眠委屈的很。
茂叔叔才不是疯子,他刚刚一定不是故意骂她的。
“你说公子骂你?”
“就他啦。”
刚还好好儿的,两人亲的什么似的,多大会儿工夫两人就闹成这样子,公子挺大人了,更衣小孩计较,太不知事了。
“他为什么骂你,总有原因的吧。”
“他带我坐云梯,然后我说我头晕,他还不停的说那个晕,我就是不小心吐他衣裳了,把他衣裳弄脏了,他骂我小脏东西!我不是脏东西。”
“我是真的难受。”
“我要娘,娘——”
封眠哭着喊娘,宋掌柜总算是听明白了。
“好,我带你,去找你娘。”
宋掌柜抱了封眠走了。
黄金室,封眠看见她娘,就哇的一声又开始哭了。
她娘要抱,结果被她爹给抱了过去,“眠儿,怎么哭了?”
封眠只一个劲儿哭,“茂叔叔骂我小脏东西,他还凶我,吼我!”
持盈呆然望她,怎么可能呢?
封茂和封眠一向处的很好的呢。
在侯府的时候,封茂动辄翻墙来缘缘堂,找封眠玩。
“告诉娘,茂叔叔为什么骂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东西到底靠不住。”扇雉很气,她早说跟过去看看,偏世子妃对封茂放心的很。
“呃,是这样的,公子带着小郡主去坐云梯,小郡主好像有点晕云梯,然后,就把公子衣裳给弄脏了。”
夕雾听明白了,说:“你的意思小郡主晕车了?”
“不是晕车,确切说是晕云梯……”宋掌柜纠正。
“公子怎能带小郡主坐云梯?”白镜懊恼。
那个云梯他设计的不够完善,通气不好,谁坐三五回也受不了啊,他之所以设计那个就是为了方便后厨给楼上送餐,不是给他们玩耍用的,公子真是添乱。
“要不要紧啊,我去请大夫。”扇雉又要给外跑。
封栖说:“不碍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封栖抱了封眠绕过楠木屏风,进了里间,将封眠放在榻上,持盈摸了摸封眠头,夕雾已经打了水,拧了帕子给封眠擦脸。
“娘也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经不住封眠的再三请求,持盈脱了鞋,在封眠旁边躺下。
吃过饭,持盈也有些犯困,搂着封眠,娘儿俩头碰头,美美的睡了。
封栖带着扇雉夕雾出来。
宋掌柜没见世子妃,就问,“小郡主不要紧吧。”
封栖说:“睡一会儿就好了。”
世子妃呢?
怎么还不出来?
扇雉直接撵人,“世子妃和小郡主在里间休息,都别在这喧哗了。”
嘎?
世子妃已经歇下了?
还真打算住下啦!
宋掌柜拿眼看白镜,得,送佛送上西,不让住也是不能够了,老白,你这头开的可真是好。
宋掌柜摇铃,招呼小伙计们将黄金室的残羹剩饭给撤了,将桌子收拾干净,宋掌柜还想说些什么,封栖站在门边送客。
“麻烦白叔,给段将军和夫人安排下榻处,对了,还有夕雾。”
“世子放心,段将军和夫人就……”
“我鼾声大,怕吵到世子世子妃,就珍珠室吧,门上都有牌子,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慎三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牵着他媳妇美滋滋走了。
夕雾却道:“我随便哪里都能将就,就隔壁白银室吧,距离近,世子需要什么,喊一声就成。”夕雾转身进了白银室。
宋掌柜与白镜面面相觑。
这都是群什么人!
黄金室大门已经关上。
宋掌柜叹气,挺腰,眼睛直瞪瞪白镜,今儿这事,你看着办吧。
白镜耸耸肩,无可无不可。
“你也甭愁眉苦脸,他们能住下实属意外,总之呢,大老板的意思是照顾好几位,直到满意为止,住多少天都没问题,你瞧你那抠样儿,又不是花你的钱,你肉疼什么?”
“啊,是大老板的意思?干嘛不早说!”
“你也没问呐!”白镜兀自下楼去了,宋掌柜就跟在他身后。二楼复又安静下楼,少顷,廊道尽头倒数第二间,宝玉室的门开了一缝儿,封茂赤着脚裸着腿,裹了一床棉被,探头探脑,低声喊:“老白,我的水呢?我的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