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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上师仙游去了。”燕堂的回答,持盈半信半疑。
“姐姐下山,为何不告知我一声。”
“自是恐你担忧。”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待她死后,即刻送持盈下山,不得有误,“郡主该回去了!”
“啊?现在?”可她还不想走呢,她想和姐姐多待些日子。”
“对,现在,马上。”
“郡主别忘了,你是以小住魏其候府为名,擅自离家,南明公若是前往侯府,郡主又当如何说辞?”
“我……”
“缘分自有天定,郡主切莫强求,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郡主何须拘泥一时意气。”
“我能再看小七一眼吗?”
“他正在练功,郡主看归看,不要惊扰了他。”
“嗯,我就看一眼。”
燕堂领了持盈过去‘心远堂’,持盈果真说到做到,于窗外看了一眼,缓缓转身,走了。
‘别有洞天’门口,持盈墩身一福:“多谢散人。”
“就不能等到明日天亮再让我们下山?”扇雉有些窝火,哪有大晚上赶人的道理。
“不能。那日你们天黑而来,自是天黑而去,凡事皆有定数,时辰刚刚好,早不得,晚不得。”
燕堂唤出纸鹤。
小小的一只,持盈有种久违的感觉。
扇雉看了看小纸鹤,皱眉:“它好小喔。”
“小?你再看。”燕堂负手而立,臭丫头什么眼神。
纸鹤说大就大,扇雉顿觉惊奇,东摸摸,西摸摸,真好玩,率先爬了上去。
扇雉拉持盈上去的时候,扇雉一阵恍惚,郡主身轻似燕,‘一镜天’这一天一夜,郡主究竟遭遇了什么?
“墨,我们回去了。”扇雉唤。
墨一步三回头。
“小七要不了多久就下山了,又不是见不到了。”燕堂舒心一笑,拍拍墨的丑脑袋。
将墨抱起,递了过去,扇雉将墨拢于怀中。
持盈说:“姐姐若是回来,还望散人及时传信告知,就说我甚是挂念她,方便的话,请姐姐来趟南明世家一聚。”
燕堂点头,却是不答。
师姐人都不在了,搪塞的话,他自是说不出口。
“我还是不明白,散人为何一定要我现在就走。”她和小七还一句话都没说,是否走得过于匆忙?
“自是为了郡主好,郡主切记,千万莫回头看。”
“为何?”扇雉惊疑。
燕堂瞪她一眼,“不该问就别问,你也一样。”
“墨也不能看?”
“你说呢?”
扇雉吃瘪,圆瞪了眼。
“散人,后会有期。”持盈手按了扇雉手,挑眉,笑道:“你不是还有东西没给散人,还不快拿出来?”
呃?
郡主不过摸了她手一下,怎么会知道呢?
扇雉咬唇,从衣襟取出一只小白瓷瓶,正是持盈那天用剩下的那瓶。
“原本我……还是让公子帮散人上药吧,公子,懂医。”扇雉将白瓷瓶递过去。
燕堂接过,擒于指间,心念电转间,纸鹤已然振翅高飞,载了那二人一豹离开,燕堂将那白瓷瓶扣于掌心,握紧,那上面,还留有她的体温。
——师弟,你春心动了。耳边似乎又萦绕师姐洞察先机的轻语声。
——我自己尚不知,师姐又如何断定我思春了呢。
——我是过来人,你瞒不过我的眼睛。
他果真春心动了么?
燕堂手抚向心口,无声轻叹。
下山中途,持盈几次好奇欲回头观望,都让扇雉给按了回去,“散人说了,不能回头。”
“我就看看身后到底有什么?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好奇?”
“好奇也不能看,这地方邪门的很,那个面具男更是不阴不阳,忠奸难辨,上师既然不在,我们就听散人的安排总错不了,他不会害我们。”
“咦?你对散人和之前很有些不一样呢。”
“没有啦。”扇雉懊恼,双手捂上持盈耳朵。
“哎,听没听说过掩耳盗铃这个成语,我觉得用在你身上很恰当。”
“郡主你欺负我。”
“少打岔。对了,我还没问你,我们来的那天晚上,你在哪儿过的夜?还有啊……你那披风我总觉得眼熟……好吧,我不问就是了。”面前伸过来白皙五爪,尖利的指甲就贴在她面上。
持盈心道,找机会,我一定先把你这指甲给剪光光,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威胁我。
伴着一声鹤鸣,慎三听到动静,抱剑从房梁上跳下来,待见那二人一豹平安归来,长舒口气,目光投向扇雉,她却是凝眉望向天际,纸鹤消失的方向。
她在透过纸鹤看谁?
慎三很快收回目光,“郡主这就要回京了吗?”
“嗯,我跟爹留书说我在侯府陪大小姐小住三五日,我必须尽快赶回去。”
彼时,天已麻麻亮。
画水看见持盈,发髻凌乱,整了整装,迎上来,自然还不忘嗔怪的斜一眼慎三,“郡主下山了,你起来也不知道唤我声。”
慎三抽气,心道,你这乱蓬蓬头发咋回事?还有你这时节整理衣裳,还越整越乱,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索性不解释。
持盈眼眸一紧,画水这个样子,很难让人不乱想,“他可有欺负你?”
扇雉偏头看过来,画水羞涩摇头。
持盈回看慎三,见他颇有些尴尬,持盈正色道:“晾他也不敢,好了,时间不容耽搁,我们得马上动身回京。”“近日京郊颇不宁静,一股流寇四处犯案,甚是猖獗,我护送郡主一程。”慎三将马车赶过来,画水瞟了慎三左手背上的压印,羞怯低头,扇雉显然也注意到了慎三左手的咬痕,心中隐约明白了,脸色一白
。
持盈握了扇雉手,点头说:“也好,有劳你了慎三。”
“郡主严重了。”
扇雉扶持盈上车,将墨也抱上去,画水拍拍扇雉肩,上了马车,颇不好意思的说:“又得辛苦你赶车了,扇雉。”
慎三忍不住看向扇雉。
扇雉一记马鞭抽在马肚子上,马车一声嘶鸣,马车驶了出去。
慎三甩了甩头,摒弃杂念,驱马跟上。
持盈背靠车厢,怀抱墨,一遍一遍抚着墨的脑袋,眼睛却是凝着偷偷向外窥探慎三的画水。
这丫头做得未免太过明显,你好歹考虑下别人的感受,持盈扶额。
持盈连唤了两声画水,画水都没什么反应。墨冲着画水嗷了一嗓子,画水醒过神来:“郡主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