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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止阁外,临淄伯夫人王廷君来回踱着步子,眼睛时不时瞥向来路,翘首张望。
“洽洽,快去看看,表少爷来了曾?”
“夫人稍待。”洽洽领命去了。
临淄伯朱缺心疼自家夫人,从仰止阁下来,“你大清早就站在这里,回头冻着了如何是好?”
“我都多少日子没见着那孩子了,前儿夜里,出了那档事,不亲眼确信他无事,我能安心嘛。”
“魏其候隐忍这些年,你当他无所作为?那你就大错特错。”
魏其候会让藏了这许多年的宝贝儿子让人给算计了?
贺楼空见那小儿一没度量,二沉不住气,动谁不好,偏动封栖,那是魏其候拿命护着的人,贺楼小儿能落着好就怪了。
“皇帝谁做我不管,我只道姐姐留的那点血脉不易。”王廷君思及堂姐王沅君,又开始抹眼泪。
“你们女人能不在这好日子里伤春悲秋么。”临淄伯最怕他家夫人落泪,正无计可施时,洽洽兴冲冲回来了。
“来了,来了,表少爷和表小姐过来了,还有那位蒋小姐也来了。”
“哪个蒋小姐?”
王廷君只关心封栖,倒没甚在意,倒是临淄伯听了真切。
“就是侯府那位大管家的女儿呀!听说她今儿可是全权代表魏其候爷来的呢。”
王廷君与丈夫面面相觑,会是那孩子?
临淄伯点头,“南明世家的血脉,自是要见上一见的。”
王廷君脸色稍霁,“昔日南明世家可是四大家族之首,就连我们琅琊王氏都望尘莫及,想不到,一夜之间竟惨遭朝廷屠戮,要么说,贺楼渊背信弃义真小人呢。”“谁说不是呢,魏其候得南明世子相助,这些年过得也算顺风顺水,也就那个女人没见识,见利忘义,呵呵,待来日侯爷振臂一呼,登上高位,南明世子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有她后悔的时
候。”
且看看魏其候爷将她幽禁在坤梧宫就看得出来,侮辱南明世子,那就是侮辱侯爷,傅氏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就是不知道那孩子似了谁?倘若肖似她母亲,那还真是让人唏嘘。”
“这个你毋需担心,能得侯爷看重,想必不简单,多半随了南明世子,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
临淄伯远远见一行人朝这边来了,出声提醒,“来了,别傻愣着了。”
“小七给姨父姨母请安。”封栖乍见迎上来的临淄伯夫妇,疾走两步,双膝一软就待请安,被王廷君给按了回来。
“你这猴崽子,有日子不来,想煞姨母了。”王廷君拉了封栖手,上上下下就是一通打量。
幸好,幸好。
到底魏其候爷能量大,小七果然囫囵站在她面前。
封栖乖觉一笑,“昨儿有事耽搁了,这不今儿一早就上门来了,姨母怎么还在恼我?”
“不恼你恼谁,你和栩栩俩个小混蛋把我的花圃糟践成那样,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这事我跟你没完。”
“这不也没怎样吗?顶多就是拔苗助长。”
“你还有脸说。”王廷君佯怒。
封栖嘿嘿赔了笑脸,“姨母莫恼,你看今儿谁来了?”
封栖还是七小姐的时候,常常无事偷溜出府玩,除了魏其候府,就属临淄伯府他最熟。
只要封栖一来,朱栩就混的厉害,府里大凡有好东西,总要寻摸来给封栖赏玩,用王廷君的话说,朱栩就是人来疯。叫封栖说,朱栩那小子就是给闲的,非拉了他去瞧他娘种的牡丹,瞧着瞧着就上了手,觉得牡丹长得太慢,有必要给松松土,朱栩拔一颗,他塞一棵,中途折断不少,就这样,王廷君辛辛苦苦培养的牡丹
,几乎惨遭他俩荼毒。
虽然封栖存了好意,但他往土里塞的时候,伤了根茎,牡丹终还是没能成活,气得王廷君大骂他俩小混蛋,再不准封栖上门。
这才过不久,就传来贺楼空见召集黑甲军刺杀封栖的消息,王廷君能不着急?
“别只顾招呼自家外甥,怠慢了稀客。”临淄伯一番话提醒了王廷君。
封栖将持盈推过来,“姨母,这是持盈,蒋叔的女儿。”
“持盈见过伯爷,夫人。”
“好孩子,哟,瞧这模样,生得真真好,我还就差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呢。”王廷君还从未见过这么喜人的孩子,也难怪侯爷打小宠她,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封栖嘿嘿笑,那是他的持盈,他的持盈,能不好嘛。
王廷君一手拉封栖,一手握持盈手,越看越喜欢,瞥见封栖眼中潜藏的小得意,心中了然,也不点破,到底是女孩儿家,脸皮薄,今儿又初次到她府上做客,她真得好好观察一番。
“姨母,还有我呢。”封柔被无端冷落,顿觉委屈。
王廷君说话也挺逗,“你看,我只有两只手,不够了呢,咋办?”
“这还不简单。”封柔将封栖手拉开,强行挤了进去,与持盈一左一右,相对而立,惹得封栖冲着他姐猛翻白眼,太无耻了,大姐,咱能要点脸么?
争宠么,要脸干嘛?
王廷君呵呵一乐,“柔儿比幼时看起来欢实多了,我还担心你这性子会吃亏,看来是姨母多虑了。”
才不是呢,她以前一杆子打不出个蔫儿屁,就是吃了暗亏,这才学乖了。
“洽洽,快去瞧瞧栩栩怎么还没来?”
那混账小子真能睡,真怀疑他上辈子是否睡佛投胎。
“持盈,你陪姨母说话,我过去瞧瞧栩栩。”
“嗯。”
“姨母,我把持盈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她。”
“管了去你的,臭小子。”
看媳妇看得这般紧,以后保不齐又是第二个临淄伯?
看我作甚?
发觉自家夫人投来关注一瞥,临淄伯颇有些难为情。
宠妻怎么了?
没毛病呀!
临淄伯转而借持盈掩饰尴尬,“自打除夕夜你爹重伤,有好些时日没见着了,也没顾上去府上探视。”
“谢谢伯爷垂询,我爹已经无碍了,才刚我们出门时,与侯爷去了大邺宫。”
“喔,还是要多加调理,多将养些时日的。”临淄伯心中明白,多半是坤梧宫那位又生幺蛾子。
“侯爷也是如是说,只是爹闲不住,侯爷也就随他去了。”要么说她爹天生劳碌命。洪管家来报:“伯爷,尚书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