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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之说着朝李星辰移去了目光,细细的打量起了他,随后笑道:“沧流剑主,想不到这般年轻。”
李星辰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也没回话,只是站在青云道长身旁,倒像是青云道长的一个后辈。
“年轻一点难道不好吗?我倒是觉得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有些老家伙,太过贪心可不好啊!”青云道长说的风淡云轻,可任谁都能听得出,他对于某些人的不满。
李星辰不知道青云道长口中的“老家伙”指的是谁,只是听起来应该与青云道长关系不怎么样。
林行之也点点头,叹息一声:“葬棺神剑……有些埋没了。”
只是他说罢脸上又浮现起笑意,说道:“管他干什么,即便他毁了葬棺,与我们也没多大影响。倒是那撼灵宫里的后照神剑,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择主。”
青云道长默然,半晌后才开口:“后照在撼灵宫中受我蜀山千年香火,再怎么说也不会去别处择主吧?”
对于这一点,青云道长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后照是神剑。传闻在上古的时候,巴蜀是没有人的。
这里一直被或浓或淡的雾气笼罩着,常有毒虫出没。
只是曾经有一位叫做后照的仙人,传说是黄帝的后代。他带着妻儿来到这里,见这里廖无人烟,遂在巴蜀定居下来,此后巴蜀的人皆是后照的后裔。
在后照死后,仙骨被人寻获,锻造了一柄一面蚕纹一面鱼纹的神剑,并取名为后照。
这也是青云道长相信后照不会另行择主的原因。
神剑皆有灵,蜀地的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蜀山的人,供奉了后照千年,这份恩情,后照不可能不报。
青云道长曾听闻过一则预言,说是后照会在这个时候择主,以应大灾。
只是他并不知晓这个人是谁,所以他也期待着,后照剑主的出现。
青云道长想着,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我都忘记了,这次我带李少侠来蜀山,便是想要教他同神剑沟通的方法,林师弟若是有时间,可以先替我为李少侠讲解几日,待我替筝儿检查完身体,再接替回来。”
林行之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筝儿的身体也很重要,那我就先替你为李少侠讲解几日关于契合沧流的心得。”
他说着叫了一声李星辰,随后领着他走出了闲云殿。而青筝也随着青云道长去了后山,想来是随着去疗伤了。
……
一连三日,李星辰都没有见到青筝和青云道长,倒是这三日来,跟随林行之修行,让他学到了许多东西。
此刻,蜀山的演武场上,李星辰握着沧流,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动。
这是他三日来第一次来演武场上舞剑,感受着周围或好奇或不屑又或是怀疑的目光,李星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剑鸣盎然而起,躁动的剑意随着剑鸣朝着四周扩散,一股浩然如水的气势盘旋着升了起来。
陈熙和从远处走过来,看着演武场上有一些人围了起来,心里有些好奇,便走了过来。
他挤开人群,走到了人群里,放眼一瞧,便看见了李星辰。
适逢李星辰的剑意扩散出去,竟然让准备不及的陈熙和被撞得气息紊乱。
他轻哼一声,好半晌才恢复过来,向四周看看没人瞧见自己窘迫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
人群中央,围观的人给李星辰留了足够的地方,李星辰也没什么顾虑。
手腕一动,沧流剑骤然出鞘,一声苍凉的剑鸣划过蜀山上空的云层,他的剑,动了起来。
他演练的还是肖红衣教他的那几式剑法,一招一式,不紧不慢。
陈熙和站在人群中,对于李星辰的剑嗤之以鼻。
他不觉得这样的剑法能够伤人,他甚至觉得这剑式是李星辰故意舞的如此慢的,归其原因更可能是李星辰根本就不熟悉这些剑法。
当然,有些东西他还是猜对了的。
比如,这剑式确实是李星辰故意放慢速度。
只是并非是他不熟悉,而是他仅仅是为了验证一下与沧流的契合程度,并不是为了杀人,完全没必要舞的那么快。
但是,即便是慢到如此的剑式,一招一式里却总凝聚着无上的剑意。
浩然,广阔。
有些时候像是走入了万里寒荒,空寂的百里也见不到任何生命。
也有些时候如春风拂面,盎然的生机勃勃升起。
风、雷、水、火……万象包罗,他仿佛衍生着万物。
当然,这些更深奥的东西在场的绝大多数蜀山弟子是看不出来的,只有一些剑术高深的人,才能够感受得到这其中的奥妙。
陈熙和也感受不到,他看着李星辰,脸上的不屑越发的明显。
风起了,天上的云也随着风飘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星辰的最后一式剑法落下,云住风停,万物恢复了平静。
林行之站在高台处,看着下方的李星辰,满意的点点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疾呼声。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后照神剑不见了……”
这声音从远处飘来,随后一个蜀山弟子急急忙忙的跑到演武场,扫视了一眼之后,看到了深处高台上的林行之,又急急忙忙的跑上高台。
“林长老,不……不好了,后照神剑失窃了。”
那人喘着粗气,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林行之手一挥,一道灵气飞出,落到这人的胸口,帮他舒缓了气息。
“莫急莫急,你缓口气再慢慢说来。”
几个呼吸后,这个蜀山弟子缓过气来,又开口道:“林长老,刚才弟子去撼灵宫清扫灰尘,一进去却发现神龛上的后照剑消失了,我找遍了撼灵宫,也没有发现后照的身影,这才来找林长老。”
“后照失窃了?”林行之皱起了眉头,随后他摊开手,手指凌空勾勒出一个纹路,然后朝着前方缓缓一推,却不想那灵气化作的纹路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一般,直接破碎成了星星点点的灵光。
“道门手法,有人阻拦我探查真相,而且这人实力还在我之上?”林行之笑声嘀咕着,心中的疑惑更甚。
论其修为,他处于灵游境界的聚灭之境,尚不到灵游巅峰的游星之境,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修为,他也能在中土的所有道门中排进前十。
他想了想,在这些比自己强的人中,自己的青云师兄断然不可能这样做,那除了蜀山内的其他两位长老,便只有丹霞教与长生门的人了。
丹霞教素来与蜀山交好,当然也不可能做出盗剑这种事情,更何况几柄神剑之一的灵鸢听说就在丹霞教大弟子的手中,所以……是长生门?
林行之仔细的思考着,他并不确定一定就是长生门做的,他也清楚,蜀山内其他两位长老也一直与自己站在两个派系里,说是他们做的,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到底是谁做的呢?
演武场上,许多人也都听到了那个跑过来的蜀山弟子所说的话,然后炸开了锅。
“是谁那么大胆子,跑来我蜀山偷东西?”
“谁知道呢,不过他也太小瞧我蜀山了,他不怕我蜀山如此庞大的势力吗?”
“那后照神剑也不曾择主,偷去了还不如一柄精钢锻造的利剑,真想不明白偷走后照有何用。”
“说的也是……我们蜀山弟子都曾见过后照,躺在撼灵宫里毫无灵性,我觉得还不如我手里这把剑呢。”
如此的议论,此起彼伏。
李星辰被包裹在其中,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
其实他也挺好奇的,会是什么人盗走了后照。
两日前他也随林行之到撼灵宫里去看过后照,确实如一块废铁一般。
他清楚与这样一柄剑沟通有多困难,想当初在常平镇时,他也面对这种状态的沧流毫无头绪,若不是出了常平镇后,他经历了许多争斗,才慢慢觉醒了沧流,还不知道再需多久才能契合沧流。
陈熙和也一样搞不懂,他思来想去猜测着到底是谁盗走了后照,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熙和,一会儿你照我说的做……”
声音入耳,陈熙和猛然惊醒,他四下看了看,见到没人和自己说话,这才明白是有人传音给自己。
“你记住,一会儿你这样……在这样……”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说着,陈熙和仔细的听了听,这才听明白是二长老的声音。
他安静的听着,等到二长老把事情吩咐完,才点点头。
陈熙和看了看站在人群中的李星辰,随后把目光落在了李星辰手中的沧流上,深吸了一口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知道是谁偷了后照。”陈熙和的声音在演武场上传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陈熙和说着走到了李星辰身边,然后右手猛地指向他,说道:“就是这个人偷了后照,方才我在撼灵宫时,就曾见过他在那里鬼鬼祟祟,这人不是我们蜀山弟子,若不是他偷得,还会是谁偷得?”
陈熙和义正言辞,说起谎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李星辰起初听他说知道是谁盗走了后照,也竖起耳朵听,以为他知道一些内幕,可当他听到这人指着自己说是自己盗走了后照,一下子愣住了。
“你是说……我?”李星辰指了指自己,向陈熙和确认道。
陈熙和瞪大了眼睛,说道:“对,就是你,刚才我就是在撼灵宫中看到你的,一定是你盗走了后照。”
“你不是在说笑吧?”李星辰有些无语,他从林行之那里听完林行之教授心得,这才出来实践一下,竟不想还能被诬赖上。
“我确定,方才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
“可是我来演武场之前,是和林长老呆在一起的。”
“呵,你跟着林长老待在一起数日,谁知道林长老会不会为了包庇你说假话。”
李星辰被陈熙和的话弄的说不出话来,他这样说真的让自己没办法反驳什么。
他索性不再说话,而是一转头,朝着站在高台上的林行之看了过去。
林行之有所感,当即从高台上下来,朝着李星辰这边走过来。
倒是那些之前围着李星辰的人,看到李星辰不再反驳,都以为是他默认了,开始对他口诛笔伐起来。
“我看到是掌门带他来蜀山的,想不到竟然是这种人。”
“对啊,我也没想到,之前还看到青筝师妹与他关系甚为亲密,看来等到青筝师妹伤势好了,我得跟她好好说一说。”
“讲那么多干什么,还是赶快叫他把后照剑叫出来,虽说后照不择主如废铁一般,但终归是我蜀山的神物,怎能由他带走呢?”
“就是就是……快交出后照剑,不然我们可不会因为你是掌门带上山的,就对你手下留情。”
林林总总,讨伐的声音响个不停,甚至还有好多人摩拳擦掌,似是李星辰只要说半个不字,就立刻动手。
李星辰还是没出言解释,他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周围的人。
他感觉很冷,空气里似乎带着寒意。但是这在气候温暖的蜀地,又似是不可能的事。
他看着这些群情激奋的蜀山弟子,忽然感觉很可悲。这些人不探明缘由,随随便便就认定一个人有罪,想一想整个蜀山由这样的人组成,那这个门派的未来,真是难以想象。
不多时,林行之从远处走过来,挤开了人群,走到了李星辰身边。
“怎么回事?”林行之看了看李星辰和陈熙和,皱着眉头问道。
“林长老,这个人偷走了后照神剑,我刚才亲眼看到他在撼灵宫里鬼鬼祟祟。”陈熙和指着李星辰说道。
林行之眉头挑了挑,问道:“你确定看到他了?”
“我确定。”
“可是他方才来演武场之前,可是和我待在一起的。”
“林长老,你不要为他开脱了,我明白他是掌门带上山的,你又和掌门关系甚好,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维护他啊。”
“可笑,你如此难道不怕一切查清楚之后受到惩处吗?”
“我讲的是实话,自然不怕。”
“也罢,欺人需先欺自己,这件事还是告诉掌门吧,我相信公道总归能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