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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邪消失了。
她是在婚礼当天突然离开的。
弦尘去追了,也不知追上了没有。
后来痕寂得知,弦尘追上了她,但是被甩了,看弦尘上仙脸上的红印子,就知道他被骂得有多惨了。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粗暴的女人,动手打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上仙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总之,这一切都和痕寂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的失踪,对每个人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痕寂预感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这个新郎反倒是最淡定的,他甚至还跑去安慰凤王凤后,“九儿会回家的,她只是一时没想清楚,你们给她点时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你们回来
了,就让她好好逃避一会儿吧。”
大婚后的第十天,痕寂去了仙界尘寰宫一趟。他拎着弦尘那个家伙衣领,说:“你这家伙是我见过的最可恨的人,你欺骗九儿的感情,骗过之后还不想负责任,是你把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你就得给我把她找回来!
”“她说,她的心死了,不会再见我,也不会再见阿四,更不会再和我说一句话,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弦尘面容阴冷地看着他,脑海里却闪现出那个女人决绝的背影,以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即便是在极渊之地那么恶劣环境下,弦尘都没觉得有多痛,可那女人只是小小地扇了他一下耳光,他就觉得心如刀绞,这便是情劫的滋味吗?他想,他大概是永世不得超
脱了。
“所以你就滚了?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在说让你滚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想让你留下来吗?你个白痴!”
痕寂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在劝弦尘的同时,心像是被凌迟了似的,疼痛难忍,可他不能放弃。
九儿的逃婚让他更加看清楚了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她没爱过他,她即便不想和弦尘在一起,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她深爱着的一直都是宿弦尘那个混账。
所以,他来了。
“你个混蛋!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她?踏遍九州大地,走遍万千位面,你难道还找不出她人来吗?你是神尊,你不可能找不到她。”“她说,哀莫大于心死,她太累了,不想再爱了,不想再被我伤害,她失去了爱我的勇气。她还说,她离开不了这个世界,却能离开我,她要去一个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
弦尘的语气越发冷冽,可心却颤抖得更加厉害,“我用上了最强的神力,却连她的一丝痕迹都找不见。”
痕寂说:“有人在帮她!”
“也许吧。”弦尘的语气很不确定。
痕寂看到他的神情萎靡,很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而能打击他的人,也只有凤九邪了,真不知道她那天说了什么样的话,让他变成这副模样。“宿弦尘,这你就放弃了吗?”痕寂一拳捶在了他的脸上,对方居然连还手都懒得还了,生生挨了这么一下,脸颊顿时红肿起来,“你看看你现在,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个懦夫,连你都放弃,你让她该怎么站起来?嗯?你让她怎么办?”
弦尘空洞的瞳孔慢慢地散开光晕,沉默着。
“她想和我成婚,是想得到救赎,可是她发现我不能救她堕落的灵魂,因为她心中爱的是你。”那天他看到九儿看着弦尘的眼里盛满了复杂的爱慕,他就明白,他输了。“你再不去追她,她就彻底把自己的心封闭了,再也没有人能让她袒露心扉。宿弦尘,她是你害成这样的,你有责任有义务给她救赎。”痕寂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假
如她爱的是我,我绝对不会躲在自己家里暗自神伤,我会去找她。即便生命走到尽头,我也在寻找她的路上,我要用余生全部的时间挽回她。”
她爱他。
她爱他。
她还爱着他。
弦尘的脑子自从加进了一段神尊的记忆后,就变得很迟钝,面前这个情敌说的话,好像触发了什么,很多细碎的情感浮出水面。
他和九邪,在寰宇大陆共同生活了很多年,那些年的点滴都落在心尖,如墨遇水,渲染开来,蔓延至全身。
他们在妖界曾经有过一段甜蜜恩爱的过去,甚至还孕育过一个孩子,那个小小的,软软的,会抱着自己叫爹爹的小男孩。
那些苦难的过往,现在回忆起来,泪中带着笑,甜中带着酸涩,把他冰冷的心墙撞得粉碎。
他爱她,她也爱他,那样浓烈的感情,怎么是说没有就没有,说不爱就不爱了?
假如她没了勇气,那么他就把自己全部的勇气都给她,痕寂说得对,他宿弦尘的余生,同样也要交付给最心爱的女子,永不分开。
痕寂望着他撕裂空间、远去的背影,心情震荡不已,他半跪在地上,手捂着心口,那里在痛,像是针扎般的疼,却是毫不见血,一点眼泪都淌不出来。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站起身,离开了此地。站在尘寰宫前的台阶下面,痕寂驻足,湛蓝蓝的晴空下,是白玉般的台阶,等他再来尘寰宫,或许就是来看他们夫妻甜蜜恩爱的吧?罢了,还是算了吧,看情敌和心爱女
人在一起,他没那个心情。
很快,痕寂知道了一个秘密。
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那个住在黎蛟天坛里,那个传说中姓凤的女人,并非凤九邪的亲戚,而是另有其人。
那天,他刚离开尘寰宫,就收到父王的传信,叫他去一趟黎蛟天坛。
在那里,痕寂知晓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为这一生,所拥有的奇特身世而惊叹。
父王摸摸他的头,看向眼前的女人,说道:“痕寂,你的名字是为父取的,我希望你的出现能够证明些什么,留下些什么。痕寂,顾名思义:痕迹。”
父王只是想,为过去留下点痕迹。
正如同父王的名字一般,重华,重华。
重华,顾名思义,重现风华,他要重现的,正是灵歌所创下之盛世风华,然而这样的风华,大概是永远都不可能重现了吧?
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他总是一个,被抛弃的对象。
入夜,魔都街边是行色匆匆的人。
他正赶往临风和湘水的店铺。
光顾他们的生意,是他每天必做之事。
今天真的是被伤透了心,也被父王的秘密震惊到了,他想找朋友拿点药,叙叙旧。这里,是永远庇护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