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艰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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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盖天,低垂落地,天地间阴风呼啸,墨云中不时响起一两声震颤人心的雷鸣。

    笼罩在滚滚乌云下的废墟城市,目光所及处一片灰暗,阴沉死寂的同时,带着几分狰狞和妖异。

    “血脉之力……”

    云层之巅,姜谕凌空静立,俯视眺望脚下的废弃城市街道,真实之眼开启下,乌云也好,雷鸣也罢,皆化为乌有,冷厉的目光直刺废死寂的街道,半跪在地上哭泣的叶紫身上。

    “要想活下去,就拿起皓月!”似是低语,又似为叶紫加油,姜谕心中喃喃。面上依旧冷厉,没有丝毫的后悔。

    将叶紫丢在废弃的城市里,姜谕并没有指望她在一天内领悟势,毕竟,自己传授她手诀也不过几天时间。之所以这般做,是为了激活叶紫身上沉睡中的血脉!

    精气神想通,“精”字当头,可见肉身的强大有多重要。唯有肉身强大,能量才会有积蓄地点,意志才有容纳之地。可以说,肉身是能量庞大和意志坚强的基础。

    叶紫的血脉一旦激活,修炼手诀,将比其他人快了不知多少倍。哪怕届时不修炼,凭借血脉觉醒的传承记忆。叶紫最后至少也是一位战神级别强者。

    “轰隆!——”

    滚滚乌云中突然劈下一道雷霆,在天空中炸响开来,那一瞬间绽放的能量,将阴暗的天地照亮大片,废弃的城市,显露在狂风中,吹拂在脸上丝丝冰凉,预示着一场大暴雨,即将来临。

    “丫头,拿起刀!”

    斜插在地上的皓月发出嗡鸣声响,听在叶紫的耳中,下意识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师傅……师傅……”

    “丫头,你是想说师父无情对吧?哎……”皓月不断发出嗡鸣声响,“丫头,首先你要弄明白,你是拜师!而不是嫁人!师父能护得了你一时,却不能护得了你一世!”

    “迟早有一天,你是要自己闯荡的,而在这之前,你若是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你怎么闯荡?再者,你是师父第一个亲手收下的,虽然我不知道其中过程,但我想师父既然收下你,必然是对你抱有很大期望,你想看见老大失望吗?”

    叶紫泪雨如花的脸庞上,微微一滞,低声呢喃,“师傅,对我抱有期望?”

    “当然,你想看见师父对你流露失望的眼神吗?”

    “不要!”叶紫抱头大喊,在叶紫心理,姜谕不止是一个师傅,还是一个兄长,更是再世父母!是姜谕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若是姜谕对她流露失望,叶紫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苟且活下去,还是一刀了结?

    “那好,为了不让老大失望,也为了你自己,拿起刀来!”

    “为了师傅,也为了自己……为了师傅,也为了自己……为了师傅……”叶紫低声喃喃,眼睛越来越亮,眼神越来越坚定。下一刻,猛地站起身,一把拔起皓月,紧紧握在手中,目光坚定,看向正前方,手腕使劲。

    “唰!”

    皓月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叶紫在心中大声喊道,“为了师傅,杀!”

    真正的皓月,重千万斤,又岂是叶紫能拿的动。此刻的皓月,重量被控制的恰当好处,叶紫方才舞的顺手。这是姜谕将皓月留给叶紫的原因之一。

    “来了,丫头,做好准备。”皓月嗡嗡作响,发出了警告,“左手边,两百米开外,二级嗜风兽。”

    叶紫娇躯微微一颤,随即用力晃了晃头,让自己保持冷静,手中紧紧的握着皓月,目光中透露坚定,“为了师傅!”

    “吽!——”

    嘶吼咆哮声越来越近,不多时,一头半人高,体形庞大似犬类的凶兽出现在叶紫的视野内。犬类的外形,四肢粗大比狮子还要健壮,浑身上下长满了浓密的黑色毛发,幽深碧绿的眼瞳,残冷地俯视着叶紫。张开的嘴巴里,獠牙密布,涎水不断滴落下。粗壮的前肢,向上弯起一对刀刃般的倒刺,寒芒闪烁,不断切割着空气。

    二级嗜风兽,能力和其名字相当,在速度上尤为迅猛,极为灵动,全速奔跑时影子也看不到。

    “注意死穴,嗜风兽最擅长的是速度,弱点也是速度!在速度上,丫头你超不过它,但只要抓住它起跑的那一瞬间,捕捉到轨迹,就能杀死它!”皓月的声音适时响起。

    叶紫精神高度集中,神经崩起,双眸紧紧盯着眼前这头凶兽,手中握着皓月,目光坚定。

    “吼!”

    注视中,便见嗜风兽低声嘶吼,露出在外的獠牙锋利极长,宛如剑齿虎,在嘴巴两边向上翘起,大滴大滴涎水从锋利的獠牙缝隙里滑落而下,打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声响,涎水居然有着如此强的腐蚀能力,仅是滴落的瞬间就在地面上洞穿了好几个洞。

    没有停顿,在嗜风兽的眼中,叶紫就是嘴边的食物,鲜美的肉食,好久没吃到过了。庞大的身子微微向下一弓,旋即如弹簧般从原地弹跳而起,风一样冲向叶紫。

    “右侧四十五度,闪!”

    耳边响起皓月的声音,叶紫身子立即做出反应。她看不到嗜风兽的身子,皓月却能感应到嗜风兽的行动轨迹。速度是快,可若是捕捉到行动轨迹路线,一样能杀死。只不过叶紫毕竟是第一次生死战,怪物降临之初有父母挡在前面,父母死后,她和苏蔡进了城市,被地下势力抓去卖命,直到前段时间逃跑被姜谕所救。

    所以,说到底,她依旧只是一个普通女子,皓月的声音传来,嗜风兽的身影便依旧化为了一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了视野中。叶紫只能下意识做出反应,但速度还是慢了半拍。她只觉得左侧一道劲猛狂风席卷而来,吹得头发和衣衫都散乱开,向着右边施施然飘去,心中不由大骇。

    “快,用刀身抵挡!”

    这次不用皓月提醒,叶紫便做出了反应,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手中皓月迅速地迎了过去。

    “锵!”

    仿佛金属碰撞的声音,骤然响起,就见一只兽爪狠狠击中在了皓月上,一股恐怖的大力适时爆发,凶猛的传递而出,宣泄在撤退不及的叶紫身上,将她撞得向后倒去。

    “先向后退五步!再前进四步!”

    没有迟疑,叶紫谨遵皓月的提示,在身子被撞得向后倒飞的刹那,眼眸中透露出一抹冷静,向后倒退五步,然后脚尖借势一点,在那大力推动下,身子向前移动四步。

    “扫!后退!”

    皓月舞动,划出优美的弧线,向着嗜风兽削去,准确命中下巴,横扫在了它的下颚。然后不做停顿,脚尖在嗜风兽庞大的身上一点,身子似一只燕子般,轻轻后退回,倒飞落在地上。

    “以气打力!前进五步!”

    刚落下,皓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叶紫提起一口气,手中皓月微微高举,身子弓下,双脚尖一跺地面,娇躯再次向前冲去。身行如电,不退反进,向着嗜风兽杀了过去。

    一鼓作气!不给嗜风兽喘息的机会,杀到底!这就是皓月的招数。

    进攻!

    不停地进攻!

    速度上占不到优势,唯有时机上下手。嗜风兽被叶紫一脚一刀刺激的当下勃然大怒,张开獠牙密布的大嘴,仰天咆哮。眼看叶紫再次冲过来,嘶吼的同时,四肢在地上猛一借力,庞大的身子化作了一道残影,冲向叶紫。狂暴的能量,产生强大的狂风掀起地面上的枯枝烂叶、报废纸张,向两旁哗哗飞去。

    “取巧不得!后退!”

    皓月大叫,叶紫却没有听到一般,浓郁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她仿佛忘了恐惧,忘了躲避,眼睛里只有嗜风兽,嗜杀之意,充斥其中。

    脑中回想起姜谕传授的刀招,叶紫向前冲的气势不退,眼中坚定无比,一往直前,双脚快速踩踏,左脚迈前一步,双手隐隐中青筋暴露,高举皓月,娇喝一声,以一股勇往无敌、贯穿一切的气势,对着嗜风兽狠狠劈去。

    “气贯长虹!——”

    皓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看似极慢,实则极快,向嗜风兽迎面劈去。没有元,凭借皓月身自带的威力,劈出来的一刀夹带起了数道残影,一刀叠加一刀,在嗜风兽锋利的尖爪相触碰的刹那,这数道残影,瞬间重叠在一起,幻化刀芒劈落。

    “轰隆!——”

    阴暗的空中猛然炸起一道惊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墨云密布的天空中倾斜而下,眨眼间,便将地面打湿,入目处一片模糊,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了雨幕中。

    “哧溜!”

    尖爪在皓月身上擦出火花的同时,一股巨力灌涌而出,叶紫只觉得手中一麻,胸口传来剧痛,身子不由自主向后抛飞而去,重重的落在了泥地上,泥沟污水瞬间溅得满身都是。

    “快站起来!”

    皓月大吼,叶紫没有听话自作主张,结果被一击击溃。但皓月并不因此放弃,察觉到嗜风兽的动静。当下大声吼叫。叶紫没有让它失望,在泥泞中挣扎着爬了起来,尽管这时候的她全身力气几乎耗尽,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站起来!

    “不能让师傅失望!”

    “我不能死!”

    “绝不!”

    叶紫摇晃着迷糊的脑袋,心中大喊叫着,此刻的她只有这么个念头。在这个念头的支撑下,筋疲力尽的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力量,使得她宛如枪杆般,硬生生的站了起来。

    头顶倾盆大雨落下,一个崛强的影子,挺拔屹立在了暴雨中!

    “好!”关注着这一幕的皓月,喊叫一声,“拿起来,再来!”

    吼!

    叶紫还未进攻,嗜风兽却等待不急,再次咆哮着冲了过来,只不过速度慢了些许。只是一看,跑路的姿势也有点异常,却是一只爪子受到了剧烈撞击,骨头已经断裂开,刺破表皮,流出了血液,将泥地上的雨水染红。

    耻辱和剧痛,使得嗜风兽越发疯狂和暴戾。凶狠的扑了上来,速度虽然减半,却也是瞬间出现在叶紫的身前。锋利的一爪撕出,抓向叶紫的胸膛。躲闪不及,叶紫一手抓住皓月,抵挡住嗜风兽的进攻,另一只手,似尖刀般狠狠插向嗜风兽的眼睛。

    以肉掌为武器!

    或许是大雨模糊了视线,加上距离太过近,嗜风兽一时间忘了躲避,脑袋也没有避开。五指当剑刃,叶紫的整只手没有丝毫阻挡,深深地镶嵌在了嗜风兽的眼眶里面。

    “嗷!!!”

    嗜风兽痛苦地仰天长嘶,迅速后退,庞大的躯体在地上疯狂挣扎,泥泞的地面被它翻滚出一个个深坑。叶紫收回手臂的同时,嗜风兽带起的巨力,使得她向后倒退飞去。

    疾速后退过程中,紧握皓月的手一用力,将皓月插在地面上,这才稳住后退的余力。叶紫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完全麻木了。分不清骨头和肉,仿佛和稀泥一样混在一起。全身无力,靠在皓月上,左臂无力的垂落。

    倾盆而下的雨水打湿了她全身,原本束缚着的黑发,此刻已披洒开来,雨滴落下,发尖滴着晶莹透亮的水珠。

    “轰隆隆!——”

    云层深处,电闪雷鸣,覆盖整座城市,发出一阵阵咆哮的雷声,穿梭在乌云中的闪电,宛如地狱里的魔鬼露出獠牙在狞笑,讥笑这可怜的人间。

    滂沱大雨倾泻而下,似利刃利剑,打在叶紫的脸上、身上,割的生疼。她全身冰凉,娇躯禁不住微微颤抖。手臂当剑插进嗜风兽的眼睛里,逼退嗜风兽的同时,它疯狂的一击也使得叶紫的胸口塌陷进去大半,肋骨断了两根,狠狠地插进肉里。

    此刻的叶紫,脸色苍白如纸,哪怕轻轻的呼吸,也会牵动胸口,身子仿佛被撕裂开来一样剧痛。脑海里一片空白,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一股意志支撑。叶紫很想就此睡过去,可她知道,不能睡过去。

    尽管,睡过去就没有了疼痛烦恼。

    可她不能睡过去!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呐喊着什么,叶紫静静听着,听着……同时,一个人影渐渐呈现出来,先是模糊,再慢慢清晰……是师傅!

    “师傅,我……我让你失望了……了……”叶紫低声喃喃,太过疲劳的眼睛缓缓合上,视野渐渐模糊……

    “把刀拿起来!”

    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脑海里蓦然激荡开来,眼睛已经模糊的叶紫骤然一惊,宛如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灌了个透心凉。紧接着,疲乏的身体里,陡地涌起一股熟悉温暖且雄厚无比的力量,瞬间充斥在整个身体。

    强大的力量,甚至盖过了胸口的疼痛。那种充实的感觉,让叶紫有种大声喊出来的冲动。眼睛骤然睁开,迷糊的大脑恢复清醒。耳中传来龙冥的喊叫声。

    “丫头,不能睡过去,快醒过来!拿起来!”

    “要是睡过去,你就让你师父失望了!”

    “快醒来!”

    ……

    “师父……”叶紫低声喃喃,眼睛逐渐绽放亮芒,右手一紧,插在地上的皓月再次拔起,在空中舞动,划出优美的弧线。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师父失望的。”皓月刀身嗡嗡作响。

    叶紫坚定脸庞,目光直刺止住疼痛,重新爬起来的嗜风兽,娇喝一声,“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轰隆!——”

    阴暗的空中,雷电之声咆哮依旧,一道粗大的闪电穿梭虚空而过,将废弃的城市在刹那间照亮大片,看清城市里的一切。仿佛云层后面,有一道目光,在冷漠地注视着城市里的变化。

    “杀!”

    大雨倾盆落下,滴落大地,雨水从发尖缓缓滴落,叶紫娇喝怒吼。在身体里涌出来的强大力量支撑下,废掉的左手再起抬起,双手紧紧握住皓月,目光盯着咆哮冲过来的嗜风兽。

    五米。

    三米。

    一米……看见了!

    疾速奔跑,恍若闪电般的嗜风兽,在冲至眼前一米远的距离时,叶紫终于看见了它的轨迹。同一时间,皓月的声音适时响起。

    “右侧脖颈,三寸处!”

    声音响起的刹那,叶紫手中的皓月已然落下,正确刺中目标点。

    “噗嗤!——”

    刀刃插入肌肉的声音,立即响起,传递在雨幕中。

    “吼……”

    嗜风兽凄厉大吼,利爪向前一拍,击在了叶紫的后背,瞬时间划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叶紫仿佛没有了痛感,手中皓月迅速来回插入拔起,刺中的伤口越来越大。嗜风兽咆哮声却越来越小。

    良久,叶紫脱力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子向后退去几步,皓月“当啷”一声掉在泥泞中,娇躯也随之倒下。渐渐模糊的视野中,一个人影缓缓向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