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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心疼草儿这孩子,只是心里总还有点过不去,咱们长青这整个莲花县也找不到第二个, 从小就有主意与别人不同………”
大概做娘的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这世上最好的吧, 没有人能配得上。
“你可别忘了, 这是长青自己选的。”
叶李氏就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只要他喜欢就好。”
叶吴两家很快就欢欢喜喜的把亲事定下来了,吴大娘怕夜长梦多,催促着叶家很快就把婚事办了。
婚礼当晚, 叶长青刚掀开草儿的盖头,草儿就一脸紧张不安的看着他, 仍然重复着那日未完的话道:“长青, 我, 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你的,我帮你真的都是, 都是真心的,不求回报的。”
“呃,那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嫁给我了吗?”叶长青故意拉长了音道。
“不是, 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毕竟我比你大那么多。”草儿没想到叶长青理解成这个意思, 涨红了脸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叶长青看着这个从小保护他长大的草儿姐, 如今反而紧张不安的看着他这个比她还小的弟弟, 如今他已经二十岁了,草儿姐也有二十三了吧,时间在变,他已经由小鹰长成了雄鹰,要将曾经保护他的人收在羽翼之下。
他一俯身就揽着草儿倒在了大红的并蒂莲棉被上,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草儿姐,我逗你玩呢。”
草儿就羞红了脸娇嗔道:“狗剩,你变坏了。”
叶长青不知道那一晚是怎么过去的,只知道作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克服了心里障碍,心一横眼一闭就挺了进去。
三日后叶长青刚陪完草儿回门后,就收到了县太爷有请的消息。
叶家众人都紧张不安的看着他道:“这县太爷不会是怪你忘恩负义,故意传你过去训斥一顿吧。”
“县太爷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不要乱想。”
叶长青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只是他自己的心里却有点乱,县太爷对他的帮助太大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真的是无私的不求回报的吗?
忐忑的来到县衙,沿着小径往县太爷的书房去,路两边的桂花树下却走出一个鹅黄罗衫的女子,叶长青正准备有意避开,才发现那女子甚是眼熟。
杨琼今儿穿了一身女装梳着云髻,正从书房出来一脸微笑着向叶长青走来,露出浅浅的小酒窝,盈白如玉的皮肤衬得她的五官更加开阔明朗,只是那笑却不如往日鲜明,反而有丝丝愁绪。
“为什么是她?难道我不够好吗?”她停在叶长青面前就像请教一道再普通不过的算术题似的问道。
叶长青看着她的眼睛,向日葵一般明亮,是个坦荡磊落的女子,如果没有草儿,他可能愿意和她生活在一起,反正这辈子,呃,不是,下辈子可能还有下下辈子他都无法爱上哪个女人的,何不找一个有意思的人共伴一生。
“不是你不够好,如果你也像我这样的贫穷过,就会明白别人一丁点的好就足以让人记挂一生,我曾经发誓要回报她们,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就那样一个个的消逝,你可明白?”
叶长青说完后就提步离去,只留下杨琼站在那里,怔怔念道:“如果你早一点遇到的是我,会不会不一样?”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沉闷的空气也没有一丝的回音,安静的如同花儿撕裂的声音。
书房里,县太爷任由叶长青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见他无有不耐,才停下手头的事物慢悠悠的吃了一口茶道:
“琼儿已经和我说过了,你对莲花县的水利农商经济很有自己的一套,如果你做了莲花县的知县,定能给这里的老百姓带来福祉。”
叶长青愣了一下,不知道县太爷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以县令的官位来诱惑他休妻另娶,想到这里,他立马惊慌的道:
“不敢不敢,学生才疏学浅,不过略有薄见而已。”
谁知县太爷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一脸自得的轻抚胡须道:“你就不要自谦了,老夫的小女看人就没有走眼过,她能如此评价你,自然是你当得起的,何况你的学识本领我还不清楚吗?”
叶长青的额头开始冒汗了,这就扯到正题了,他该如何拒绝?
“我已经向圣上递了折子,等我致仕后就举荐你当莲花县的县令,至于圣上批不批就看你的造化了。”
叶长青差点跪了,他都什么都没说,这县太爷就自己把事儿都给定下来了。
“你可有什么想说的?”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叶长青,县太爷接着问道。
“大人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叶长青仍然保留一丝希望问道。
“当然,老夫岂会骗你,没事你就先下去吧。”
“这就可以走了?”没有其它的条件啊!
县太爷不懂叶长青眼里的疑惑,只当这小子结婚后就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了,暗暗在心里想着,有点不悦的挥挥手就让他退下了。
看着一袭暗红衣摆消失在门角,他又不禁叹了口气:“是个好苗子,可惜做不成我的女婿了。”
御书房里,文帝刚批完一摞折子,无意中又捡起一本,打开一看瞬间就“啪”的一声丢的老远。
“这个杨永昌,朕是看他办事公正、体恤百姓才把他调到莲花县主持战后重建,却没想到临近致仕也学会了官场的那一套,举荐了一个才弱冠之龄的举人出任他的位置,这不是开玩笑吗?把朕的江山当过家家呢。”
侯在一边的纪大学士想起那日登船时所见莲花县两个举子的对话,就多嘴问了一句:“这位举人可是姓叶名长青?”
文帝就眯眼看着他,你该不会是事先看过朕的折子吧?要是真是这样你的问题可就大了。
“爱卿是如何得知?”
“圣上不记得我是本次南漳郡乡试的主考官了?他的答卷至今令我印象深刻,我记得有一道题是问治国之策的,他一开篇就是“夫民富则国强,民何富?开荒山、重农桑、兴水利、视经济也。”虽说辞藻没有其它举子华丽,但所献之策却更加实用。”说着,他又把那日听到的两个举子的对话向文帝汇报了一遍。
“听爱卿这么说,这个叶长青倒是不简单,是个有志气的。”文帝犹豫道。
“朕记得杨永昌那个喜欢穿男装的小女儿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他是不是在给自己的女婿铺路,你可有听过他要嫁女的消息?”
“臣未曾听闻。”
“这样吧,让人去查一查他是不是成了杨永昌的乘龙快婿,如果没有,就给他个机会吧,朕倒想看看,他是如何给朕建一个不一样的莲花县。”
因为有了这番际遇,叶长青直接跳过了吏部排队候官,三月后直接接到文帝的圣旨任莲花县县令一职。
这对于叶家对于莲花村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黄金一样的大事,全村都欢呼了!
叶长青也是忍不住咧开了嘴角,动了动双臂,感觉这么多年来身上的担子像是轻了一大截,有点轻飘飘的了。
热闹几日后,叶长青就带着草儿去给杨县令践行了,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该交待的在跟着杨县令见习的时候,他都细细和他剖析过,官场上哪些新手上任容易犯得错,他也一一记在心里。
却没想到直到临别时,杨县令仍然不忘提点:
“你可知道你为何这次能顺利上任知县一职?”
“难道不是大人的功劳?”叶长青疑惑,他在朝中没有一个熟人,想不到还有谁会为他说话?
“你在南漳郡城可有见过此次乡试的主考官纪大学士?”
“只是远远的瞧过一眼,并未说得上话。”
“奇怪,那他为何要在圣上面前举荐你?”他想了会儿又继续道:
“不管如何,纪大人在朝中人缘很好而且简在帝心,他看中你也是你的造化,今后你也算是背后有人了,老夫也可以放心了。”
杨县令又给叶长青讲解了一些纪大学士的事迹后,草儿已将手上篮子里的一些土特产准备的程仪都拿出来递给了杨家老仆后,就提了酒壶给他们倒了两杯。
叶长青看着面前这个对他犹如再造之恩的老头,年近古稀已有沧桑之感,临走之前仍然不忘对他的谆谆教诲,心里说不出的感激,一仰头就干了这杯酒,哽咽道:
“愿大人此行一帆风顺。”他说不出更多的话了,都在酒里。
杨县令也是一饮而尽,才道:“老夫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你还这样叫?”
叶长青意会过来连忙道:“老师,您多保重。”
是啊,他现在已经是杨县令举荐的官员了,以后的一身荣辱都系在一起了,以前杨县令不愿意他称他为老师,是不想在官场上弄些拉帮结派的事,只是现在他们说什么都绑在一起了,叫一声老师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杨县令摸了摸胡须“嗯”了一声,看了看旁边面相普通的草儿道:“此一别,你们夫妻也各自珍重。”
波澜壮阔的运河口岸上停了一艘大船,杨琼一身男装站在夹板上,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吹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公子世无双的气度。
她扶着杨县令上了船,就对叶长青夫妻神色自若的一抱拳道:“保重。”,江船就顺着河流而下,向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第二日后叶长青就走马上任,正式接了杨县令的班,成为莲花县新一届的县令。
她越说越气愤难抑,一横心就歪在空中大声道:“我不管,下一世我只有一个条件,一定要托生在富有的家庭,我再不想穷了,穷怕了,穷怕了!”
“好,没问题,上一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我不小心打了个瞌睡而已,让时空错乱了,这一世我保准给你安排个富有的书香之家,让你安心好好考试。”
周青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倒不错!”
“不过这次你给我谨记你的任务,你敢再这样玩忽职守,小心我换人了。”系统翘起了嘴巴像个孩子似的说道。
“行,只要条件好,这次我一定好好考。”
“准备,现在进入第二个世界。”
只是孩子气的系统刚刚说完,一挥手出发,就“哈欠”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叶长青再次醒来时,似乎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艰难的睁开眼,就见一个瘦削的妇人紧捂住了他的口鼻,他瞪了一眼那妇人就惊慌失措的松了手,薄如蝉翼的白丝帕子就一阵风似的跟着落在了地上。
“她是想杀了我吗?”
叶长青扶着床沿坐了起来,脑海开始回忆这个身体的记忆,如果晋江科举系统没有出错的话,这户人家也姓叶,这具身体的名字也叫叶长青,刚才那个女子应该是这具身体的亲娘,明明从小视他为珍宝,为何会如此想不开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他一阵头疼,眼前不断浮现的是一个儒雅的白发老人,一脸激愤的痛叫道:“我叶氏第十九代子孙渊明无脸面对列祖列宗,只有以死谢罪。”
然后猛地往前一冲撞向列祖列宗的排位,猩红的鲜血从他的脑浆崩裂出来,染红了排列整齐的祖宗排位。
叶长青的眼前一滞,仿佛是被那一道血光射进了眼球,他连忙闭上眼睛,想起那老人眼里的决绝,他居然能感受到这身体里面的一丝心痛。
是的,这具身体的原身自十四岁开始就吃喝嫖赌样样来,短短三年他几乎从不归家,不是游荡在青楼画舫就是宿在哪个粉头的淫窝,不但败光了家产,还使得叶家名誉扫地,连累得书香之家的爹娘抬不起头来做人。
可怕的是他没钱满足自己的骄奢淫逸了,就开始打家里人的主意了,就连从小跟着他长大的通房丫头他都想卖到花楼去换银子,叶家二老年龄大了斗不过他,几次被他气得卧病在床整日以泪洗面,管不了了,只得由着他去了。
更可怕的是他花完卖人的钱后又回来继续找二老要钱,二老就连身上的棺材本都早已被他榨干了,哪还有钱给他,一番惊天动地的以死相逼无效后,这个叶长青居然无耻的威胁叶老爷。
“你再不给我钱,我就死在外面再也不回来了,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说罢一转身就欲大踏步离去。
看着一脸决绝,完全迷失歧途的儿子,打算一条路走到黑的背影,叶老爷双眼含泪,他这一步踏出去的是万丈深渊,恐怕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他无助的看向眼前的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祖宗排位,摸摸大夫刚刚开完的药方,拼命噙住飞流而下的眼泪,喃喃自语“没有办法了”后,就一顿猛捶自己的胸膛,无奈悲愤的叫道:“我叶家今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要受这断子绝孙的惩罚。”
良久他才停下动作,死寂的眸子绝望的看了一眼叶长青,就疯了似的向前扑去,猛地撞向那排列整齐的祖宗牌位。
直到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叶长青都不敢相信他的父亲会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在他眼前消逝。
导致现在穿越而来的叶长青仍然能感觉到,叶老爷最后一眼看向叶长青时,眼里的疼惜、无奈、痛恨、自责等所有的情绪,等等,还有希望,还有一丝希冀的希望,仿佛也是那一眼唤醒了叶长青心里的最后一丝良知,他惊慌失措的摇摇欲坠。
“啪”的一声响,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就抽在了他的脸上。
他站立不稳瘫倒在地,沉闷的空气中只传来一个异常尖锐的声音:“你该死!”,然后他便晕死了过去。
而一向柔弱胆小的王氏,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完那一巴掌后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只是颤抖的走向叶老爷的尸体,柔若无骨的趴在他的身上哭笑道:“你这拼死的心意,那个蠢货怎么会懂?”
叶长青想到这里也就明白王夫人要杀他的心情了,只是他还是低咒一声:“这该死的破系统,根本就不是智障,它是故意的吧,第一世就让他差点被溺死,第二世不是他醒来的及时就差点被捂死了。”
而且说好的富有之家呢,他眼尾一扫这空荡的屋子,大还是挺大的,只是摆设一应物件啥都没有,这还算什么富有之家,早被原主败光了,他暗暗在心里叫苦,渡步来到铜镜前看着里面显示的十八九岁的少年公子,长相俊秀皮肤白皙,有一种翩翩玉郎的感觉,比他前一世的长相要纤瘦白皙一些。
只是这穿的衣服也太破旧了,他伸手摸摸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发动鼻子嗅了嗅还有一股霉馊味,撸起袖子,才发现这身体除了一张脸还算白皙,衣服里面的皮肤都是黑乎乎的一层层污垢,要命啊,这是多久没有洗澡了。
这也太不讲究卫生了!不会得什么病吧。
想到这里他连忙活动活动了身体,看看这身体有没有哪里有问题?有没有缺少什么零部件的。
还好,没问题,是个正常人。
不对啊,“我的要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叶长青不禁在心里腹诽,想起系统交给他的任务,他真是一阵蛋疼啊,竟然不是胎穿,这个身体的主人可以说是玩物丧志草包一个,要通过科举只能靠他自己,而这具身体已经周岁十九了,他要考中进士还得多少年啊!
哎,还想要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的,看来只有认命了。
刚检查完就一阵头晕脑胀,连忙扶住了床沿倒了下来,伸手一摸,就发现后脑勺上一个深深的窟窿,隐隐作痛,他用手指按了按,脑海就不断浮现出这三年来叶长青的悲惨经历。
自叶老爷撞死那一刻后,叶长青整整昏迷了两个月才醒来,只是他这醒来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时而胆小时而阴狠凶挚,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蓬头垢面的抱着书本啃,还整天嚷着要考秀才给他爹光宗耀祖,只是他每日神神叨叨的其实书根本没看进去几页,字都没认全。
王氏劝了几次,他都不听,只晓得日日沉迷于书本,活在他爹那一汪鲜红的血水中,出不来,王氏见他这样也不出去花天酒地了,也懒得管了,随他怎么来把,这个家反正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她也管不了了,每日也跟着哭哭啼啼的,只求活一日是一日了。
叶家从此就被圈在了这样苍凉萧索、绝望的氛围里,而且这一圈就是三年。
直到叶长青醒来的前几天,这个原身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叶老爷逝世满二十七个月的时候,居然清醒过来,破天荒的第一次迈出了府门。
他这一去就是三天,去时孑然一身空荡荡,回来时居然带来了一群油头滑脑的地痞流氓,三五吆喝着让王氏他们尽快搬出去,否则就要了叶长青的命,因为这个宅子已经被原身典押给了他们。
王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她岂会说搬就搬,她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靠在门上,嚷嚷道:“你们把这个畜生带走吧,他的命不值钱。”
几个彪形大汉被她说得一噎,又见她一个俊俏寡却仍然妇风韵犹存,抬手就想来调戏。
谁知就在这时一直躇在旁边的叶长青突然拿起一个花盆,来到他们面前,手往上一甩,“砰”的一声,铜锅那么大结实的花盆就深深砸在他的脑海上。
顿时,血水呼啦啦的留下来,他再一次晕倒了,醒来时芯子就变成了现在的叶长青。
哎!这也够无奈的,有个这样的儿子,确实够槽心的,心大概都被伤透了吧,只是王氏为何不在叶老爷死的时候就掐死他呢,而是要等到三年后的这一次才动手呢?难道也曾寄希望于他会改过自新,可是没想到他再一次自掘了坟墓。
他正在思索就见一个头发黄黄还有点胖胖的丫头跑了进来,一脸恐慌的的禀报道:“少爷,程家派人来退亲了。”
叶长青才想起这具身体的未婚妻起来,如今他都这个名声了,家也败光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大龄青年了,无房无票,别人等了他这么多年也算够情谊了,何必再拖呢,何不放手给她自由,寻找更好的未来。
“你去把婚书找出来,退回去吧。”他看着全身瑟瑟发抖看见他就像看见猛兽似的小丫鬟,尽量温和的说道。
那个丫头明显一愣,抬起头来诧异的的看着叶长青,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看着没什么表情的他,硬是犹犹豫豫的缩回了话,一溜烟进了内室乖乖去找婚书去了。
也难怪她会犹豫了,以前的叶长青不仅是个败家子还是个头脑不不清醒的渣男,他喜欢程姑娘的长相和出身,觉得她那样小官之家的姑娘娶回家做正妻好,有钱有面儿不愿意放手,只是他自己又活在虚幻当中出不来,还硬是要拖着人家姑娘不肯退婚,扬言等他考中了进士就去登门求娶。
“额呸”,等他中了进士,别个姑娘恐怕早就入了土。
更重要的是有了纠纷不必到衙门起诉、应诉,可以委派自己的家人代理出席;即使被控有罪,一般也不能随便抓来审问,动用刑讯就更不可能了,须要要报省的学政批准,即使犯罪也不受体罚,不挨板子,本朝一直有“例难决”这样的说法,秀才只要拿钱赎罪就行;平时还可以求见县官,递两指宽的“治生”帖子进去,即使见不到长官,但至少也和长官多了个联系通道。
你说谁家里以后没有个事呢,而叶长青别的不说,光一条可以直接求见长官就够了不起了,一般平民老百姓还好,但那些财主、富户哪能没有个纠纷,扯上什么官司,到那时还得靠叶长青给县太爷走个关系递个话呢,他们这也是花钱买个保险。
这都说明叶长青现在已经跨入士人阶级了,和他们这些乡野村人不同了,而他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小子,哪些礼能收,哪些礼重了要退回去,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然而本该更加高兴的叶家人,却没有人笑得出来,因为家里少了叶桃啊,他们此刻收获的喜悦和荣誉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尽管如此,叶李氏还是做主花钱割了几斤肉,请了村里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感谢他们这些年来默默的支持与付出。
听闻喜讯,就连和叶杏定亲的那户老实的庄稼人,也是迫不及待的想把喜事办了,把叶杏接了过去,好像生怕叶家会反悔似的。
看着叶杏穿着红色的嫁衣上了花轿,叶长青的才缓缓吐了口气,露出会心的笑容。
办完这些,叶长青就和李海一起去了李夫子家,奉上他辛苦这些年的谢礼,正好碰到了县太爷在和李夫子喝茶。
刚放下茶盏的县太爷见叶长青两人都是一表人才的少年秀才,笑着将他们培养出来的李夫子就是一顿歌功颂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