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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十八分,一个年轻人赖床,而家庭妇女们出门买菜的时间,琦植小区却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年轻男人面色严肃地走进来。
“阿夏,阿生。”不远处某栋楼的窗户里探出个熟人,对他们招了招手,很快又缩了回去,妩媚的脸庞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小跑过来:“徐组长,你怎么在这里?”
自向导平权运动以来,每个警局中都专门开设了一支特殊行动小组,只招收异能者。徐洛宣是本市特殊行动组的组长,虽然是个女向导,但没人敢小瞧她。
两个小警|察对她行礼,徐洛宣摆手表示不必这么客套拘谨:“我来办案,你们也是吧。”
小警|察主动交代:“十三分钟前我们收到学生的报警电话,她们的一个室友失踪了,我们根据路人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这里。”
“确定具体位置了吗?”
小夏点了点头:“根据最后一次手机开机时的定位来看,那个学生在第八栋楼的地下室。”
这么巧,她追踪的一个进行违法实验研究的罪犯,也在这个小区八栋的地下室。她们在追踪目标的前一栋楼里埋伏,刚来不久,并没有见到小夏口中的学生,十有八|九已经不幸地被那些罪犯给抓进地下室里去了。
多了一个普通民众,事情就不好办了。得知地下室里住着几个罪犯后阿夏和阿生也沉默了。
“我换身便服装作是邻区去敲门,其他人潜伏在附近伺机行动,注意配合。”也不是第一次处理如此棘手的案件了,徐洛宣沉着冷静地下达命令,只是今天的天气太奇怪,明明已经秋末,她的掌心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黑影从花坛之中闪现出来,两个蹲在楼道口看似在抽烟聊天,实则看守地下室以防意外发生的男人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拔刀砍去。
茹娇不退反进,眨眼间便出现在男人身后。
不可能这么快!两个男人这才意识到之前出现的都是幻象,“看到”幻觉,出现问题的不是眼睛而是大脑,能控制大脑的除了向导不做他想。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一个分神就能要了你的命。两个男人刚想清楚原因和对策,还没有付诸行动,只听“咔嚓”一声,脆弱的颈椎骨被生生捏碎,脖子诡异地翻转一百多度,头吐白沫彻底昏死过去。茹娇从两人身上摸出一把钥匙。
从出现到把人弄得半死不残,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徐洛宣甚至连对方的正脸都没有看到,只来得及看到一头飘逸的长发消失在地下室门后。
这人是敌是友?徐洛宣不敢轻举妄动。
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报告组长,有人闯进去了。”身为警|察竟然被一个小鬼催眠控制住了身体,负责疏散人民群众顺便看守大门的手下自惭形秽,“对不起,是属下失职。”
根据手下描述的情况,徐洛宣大致猜出刚刚冒冒失失闯进去的人是个向导。三个大老爷们却连一个瘦弱的女向导都拦不住,徐洛宣气得七窍生烟,感觉身体更热了,想骂人。
余柔被冷水泼醒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上楼梯的时候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捂住嘴巴,王沟田冲上来照着她肚子狠狠揍了一拳。大概是闻到了迷药,她连呼救都没办法喊出,就晕了过去。
王沟田揍她的那一拳几乎用尽了全力,肚子到现在还很痛。而且不止肚子痛,浑身上下都很痛,估计在她昏迷期间,王沟田没少对她拳脚相向。
她感觉自己似乎被固定在一张桌子上,四肢被绳子牢牢地和桌腿绑在一起,眼睛被黑布蒙住了看不见,嘴巴也被贴上了好几层宽胶布。除了衣服,身上的东西全部被搜走了,要想获救,只能靠自己。
“本来让你同学传话,假装是你朋友约你出校门,准备把你拖进巷子里头教训一顿,谁知道你没来。”
原来那次找我的人是你,幸亏茹娇打电话来导致我忘记了没去成。嘴巴被贴了胶布余柔说不了话,她也不挣扎,以免王沟田将她的挣扎举动视为挑衅,导致口头侮辱演变成拳打脚踢,希望能拖延点时间。
王沟田向余柔慢慢走近,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被放大。他本来有三个贴身保镖,逃命的路上死了一个,现在只剩下两个,都被他打发到外面看门,他要亲手折磨死余柔。
余柔屏住呼吸仔细听,整个地下室里只有她和王沟田两个人发出的呼吸声,这说明地下室里只有他们两个。
很好,闯出去的机率又大了一些。王沟田那么怕死的一个人,身边不可能不带保镖,既然不在里面那肯定是守在外面了。
一步一步来,她先把王沟田解决了再说。或者她也可以利用王沟田,把王沟田当做人质,让那些保镖忌惮,不敢动手杀她。
有了主意余柔终于不那么慌了,她定了定神,通过精神连接呼喊:“丸子你在吗?”帝企鹅在她精神图景里叫了一下,回应她的呼唤。
“既然你自投罗网,我当然不能错过。”余柔能感觉到王沟田这句话是贴着自己的耳朵说的,咬牙切齿的,仿佛恨不得直接咬下一块肉来。
地下室长期无人打扫,空气里都是一股霉味,外面不远处就是垃圾站,几乎全小区的垃圾都集中在这里。酸臭腐烂的怪味和霉味混杂在一起,余柔简直要窒息,闻了一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这举动不知刺激到了王沟田哪根敏感的神经,王沟田一只手用力掐住她的下颚,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骨头捏碎。
“如果不是被你和你那个朋友撞见,我怎么会被警|察追杀!怎么会走投无路到躲在这肮脏逼仄的地下室里逃命!”
“你们都该死!阻止我的人都该死!”
这人怕不是疯了。
冰凉的刀片贴上余柔的脸颊,余柔汗毛直竖,握紧了拳头:“丸子!”
锋利的刀片被帝企鹅一脚踹飞,王沟田尚未反应过来,双目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世界变成鲜红的一片。
“啊!我的眼睛!”
丸子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时间,狠狠地踢中他的下档。王沟田捂着刺瞎的双眼摔到在地,大腿控制不住地打颤,一时竟分不出上面和下面哪个更痛。
“趁现在,丸子!快!”
绳子被打了死结,丸子又没有手指只有鳍状肢不方便解开,它迅速咬起掉落在地上的刀片。绳子太粗了,丸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割断余柔一只手上的绳子。
锁孔被人转动,余柔心里一沉,外面的保镖进来了!
“臭婊|子我杀了你!”王沟田愤恨不已,睁着血流不止的眼睛扑过来,半路却被冲进来的人一脚踹开,砸到墙上。这一砸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破裂,王沟田狼狈地倒在地上干呕不止。
余柔握紧拳头做好了反抗的准备,却没等到想象中的攻击,不但如此,她甚至听到了王沟田的惨叫。
谁进来了?难道是警|察?
茹娇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桌上,脸色苍白的余柔,她瞳孔猛地一缩。
余柔邹巴巴的衣服上满是鞋印,嘴角破裂,手背上有淤青,这还是裸|露出来能一眼发现的伤痕,身上被衣服捂住的地方还有更多被揍过的痕迹。
她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就这样遭受了虐待。
“你竟然敢动她,看来你是不想活了。”茹娇原本还算平静无害的气场猛地一变,对王沟田轻轻扯出个笑。
她很少笑,美人的笑容应该是非常赏心悦目的,然而王沟田只觉得恐惧。
眼前的美人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他只觉得脊背发寒。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突然无法动弹,舌头成了摆设,张大嘴想求饶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茹娇割了他一百刀,每一刀都很浅,却恰好落在神经上。
她掠夺了王沟田对身体的控制权,刻意屏蔽其它感官,唯独留下痛觉,当其他感官失效时剩下能作用的感官就会被放大。王沟田简直生不如死,痛得多次想咬舌自尽偏偏无法动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到酷|刑结束,他像个破布娃娃般缩在角落里浑身抽搐。
余柔感觉嘴上的胶布被人撕开,绑住四肢的绳子也被人割开了,她立刻从桌子上坐起来:“茹娇是你吗?你来救我了?”
“是我,我来救你了。”
余柔伸手去解蒙住眼睛的黑布,眯着眼还未适应好光线,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又被茹娇的手掌覆盖住了眼睛。
“别看。”茹娇的声音很轻柔,近乎诱哄。
余柔眼皮一颤,意识到什么:“……他死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只不过我把他踹到墙上后他流了很多血,挺可怕的,你还是别看了。”割的那一百刀只是皮外伤,根本死不了人,比起肉体伤害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余柔沉默了一会,血腥的场面她还是不要看比较好,怕晚上做恶梦。
“你把手拿开吧,我不看他,我想看看你。”
茹娇心中一动,真想狠狠吻住余柔的唇。
可惜不行,还不是时候。她克制住那股冲动,恋恋不舍地移开手:“害怕吗?对不起,我应该和你一块来看望汪恬恬的,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余柔用力摇了摇头,眼眶有点酸涩。
独自面对险境的时候她明明是不害怕的,哪怕觉得自己很可能逃不出去了也没想过要流眼泪,但是现在发现有人关心自己,有人在乎自己,一瞬间委屈得想哭。
余柔扑到茹娇怀里,抱住茹娇的腰,头埋在茹娇肩窝。
感觉到肩膀那块的衣服湿了,茹娇紧紧地回抱住余柔,一下一下地抚摸余柔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谁也没注意到趴在角落的王沟田动了动。
反正他被逮捕后也活不成了,既然横竖都是死,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王沟田被茹娇控制住,现在茹娇全副心神都在余柔身上,他能稍微动动身体,但还是无法做出大幅度的动作。他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两支小型针管,都是非法药物,其中一支是强化剂,只需一点点就能激发出人类千百倍的潜能,只不过副作用太大,而且在普通人身上作用的时间过短。
他毫不犹豫地将强化剂扎进自己血管,一下子按到底。药几乎是接触血液的那一刻就发挥了作用,细胞以不正常的速度加速分裂,那种大脑被束缚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
王沟田终于挣脱了茹娇的控制,拼尽全力扑上去,用尖细的针头扎进茹娇脖颈。
“唔!”茹娇闷哼一声,余柔感到抱着自己的胳膊一松,差点重心不稳滚下桌子。
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茹娇的身影,余柔看到茹娇和王沟田缠斗在一起,也顾不得哭了,急忙擦干眼泪跳下去帮忙。
强化剂不适合普通人使用,短暂的爆发后强化剂开始迅速失效。王沟田一开始以一对二都能处于上风,渐渐的他开始力不从心,挥出去的拳头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强化剂的副作用比想象中的还要猛烈。
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在被茹娇和余柔彻底制服前王沟田咬舌自尽了。
“他这是……自杀了?”余柔惊疑不定地蹲下去探了探王沟田的鼻息,指尖一颤,感觉不到呼吸了。
“恐怕是。”茹娇垂下眼帘,不让余柔看到自己冷漠的眼神。
人已经死了,余柔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情绪,焦急地询问茹娇:“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不用担……唔!”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神经,茹娇甩开余柔的手,痛苦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余柔顿时紧张万分,蹲下来死死抱住茹娇,分开她的手,以免她掐死自己。
既要抱着茹娇又要防止她自残,余柔一个人应接不暇,多亏丸子用一百多斤的体重帮她压着。茹娇手劲太大,余柔在医院被压在墙上咬脖子的时候就彻底体会过,要不是茹娇疼得额头上冒出来一层冷汗,身体使不上力,余柔都差点按不住她。
突然,表情痛苦的茹娇不动了,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这阵莫名其妙的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茹娇又恢复了正常。
余柔:“你没事吧?刚刚吓死我了。你现在怎么样?”
“没事。”刚刚痛得茹娇甚至以为自己要晕过去,现在大脑空空的,半点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总感觉很不真实。
见余柔仍然担心得很,茹娇对她安抚地笑了笑:“真的没事了。你的腿压到我了,挪开一下,我想站起来。”
余柔表情猛地一变:“我没有压到你,趴在你腿上压着你的,是我的精神体……你看不见吗?”
茹娇脸上的笑容一顿,低头朝自己腿上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