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八百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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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巴卫啜着精致的杯盏里红色的酒液,口感柔和,后劲却不小。

    楼女抱着三味线拨着弦,哀切缠绵地唱着,有人给他添酒,有人为他捏肩捶背,好不惬意潇洒!

    她们可不敢像对待藤原一一样肆意地玩弄他。光是搭在他身上的手要放的位置都要几经思量,就怕触犯到这位薄情的大人。

    巴卫的心思不在酒上,他喝酒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在发呆。

    ……

    “巴卫先生,桥姬的传说是真的吗?”少年摘了一朵金色花,插在他房间里的檀木瓶里,露珠在花瓣上摇摇欲坠,尽态极妍,“因为不能与深爱的男子在一起,从宇治桥上跳水自尽。”

    “谁知道?”巴卫翻了个身,昨晚喝太多了,早上醒来头痛欲裂,他“嘶”地倒吸一口气,脑袋好像被人拿锯子咔滋咔滋地切割着,难受得想要用手敲一敲。

    一双温暖的手搭上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按揉着。

    巴卫猛地睁开眼睛,眼睛变成竖瞳,充满野兽的凶猛和警惕。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进行反击——这是妖怪根深蒂固的猜疑和暴虐。

    藤原一的手指熟练地打着旋儿。他家那位爱喝酒的神明每次宿醉过后总是半死不活,他只能帮着按摩一下,久而久之,手法越发娴熟。

    巴卫一动不动地看了藤原一许久,放任他动作。看着他的脸,每次生出的杀意总是能自动减半。

    “怎么突然问起桥姬?”

    “昨晚艺馆来了一位客人说起这件事,我就想问问。”

    巴卫嘴角一弯,讽刺地笑了笑:“蠢货而已。”

    “人类也好,妖怪也好,会为了‘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寻死觅活的都是蠢货!”

    藤原一忽然想起城主府那两个女孩儿,那种绝望的、奋不顾身的感情。

    “妖怪的爱是毁灭吗?”他抿着唇,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

    他不了解妖怪的世界,只能求助于这位见多识广的大妖怪。

    巴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谁知道?我又没有喜欢的人。”他无所谓地闭上眼睛。

    ……

    “我说你也太笨了吧!写个字都写不好!”巴卫不耐烦地把藤原一从位子上挤走,拿起毛笔将诗句端端正正地抄下来。

    笔锋遒劲,力透纸背。

    藤原一看多了藤原希练字,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功底怎样。他的毛笔字只能说还凑合,完全比不上巴卫,所以被骂也是应该的。

    他摸了摸鼻子。再过几天花街会举行盛大的节日,水玉姑娘大概是看他长了一副贵公子的脸,就拿了纸笺让他帮忙抄诗,到时候挂在艺馆里装一下门面。结果他还比不上这位狐狸阁下,这让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巴卫先生很厉害。”藤原一诚实地称赞,拿起桌上的纸笺,阳光照在黑色的墨字上,古朴风雅。

    巴卫右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看着藤原一。

    这么好看的皮囊,就算只是放在身边看一看,心情也愉快了不少。当成宠物一样养着不也挺好的吗?

    “别发呆了,快写!”

    “好。”

    他略微苦恼地看了一眼桌上一沓素雅的纸笺,问道:“巴卫先生不能帮帮我吗?”

    狐狸嫌弃地啧了一下,说道:“只有一次。”

    ……

    他现在应该躺在楼女丰满的胸部上,脱下那身粗布麻衣,照他那副青涩的模样,可能还会被经验丰富的楼女掌控主导地位,真是没用。

    可是人类不就是这样吗?一点点诱惑,就能将他们拉入深渊,他又在期待些什么?

    巴卫推开了送到他嘴边的酒,不耐烦地摇着手里的扇子,说不出的烦躁。

    我说,凭什么要花我自己的钱去给那个家伙寻欢作乐?

    巴卫猛地站起来,把趴在他身上的楼女掀翻在地。

    “我可不能做亏本生意!”他扬起一个倔傲的笑容,大抵像是潜藏在暗处的刺客终于找到了时机给予目标致命一击,至于这个致命一击是给谁的,暂时还不得而知。

    “巴卫!”

    从隔壁的包间忽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叫声,仿佛脚下是滚烫的油锅般急促。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已经化为一阵风,掀开了隔壁的大门,门窗应声破碎,那个黑发少年,衣衫凌乱,被楼女压在桌子上,雪白结实的胸口让巴卫看了就碍眼。

    “让开!”他喝道,几朵狐火猛然在他周边燃烧起来。

    那几个楼女惊惧瑟缩着从藤原一身上爬起来,脸上是害怕的神情,只有绿衣楼女慵懒地躺在卧榻上,面对巴卫突如其来的怒火也不动如山,拈了个兰花指柔媚地将掀开的外衣重新拉了回来。

    藤原一连忙从桌子上爬起来,毕竟被几个女孩子逼到要向敌人求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巴卫冷漠的瞳眸扫了在场的楼女们一眼后,最后深深地看了绿衣楼女一眼,眼里闪过忌惮之色。

    他对着藤原一说道:“走了。”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欢迎下次再来哦,巴卫~大人~”绿衣楼女挥了挥手绢。

    藤原一赶上前面走得衣袍带风的巴卫,因为破门声而出来查看的妖怪和楼女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眼睛不老实的妖怪肆无忌地打量着藤原一,下一秒就被忽然燃起的蓝色狐火烧成灰烬。

    气冲冲地回到艺馆后,巴卫无视了担忧地询问着原委的水玉,拉着藤原一的手腕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藤原一一头雾水地看着喜怒无常的妖怪阁下忽然喝起闷酒,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气氛实在是太古怪了,藤原一感到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漫上心头。

    他无措地站在一边,巴卫没说话,也没让他倒酒,他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盯着那朵狸子小姐们送给他的金色花出神。

    叶子好像有点儿枯萎了。

    “坐下。”最后还是巴卫别扭地先开口了,要不然那个蠢笨的人类会一直站着到死的。

    看到藤原一席地而坐在他对面后,才阴阳怪气地问道:“怎么?舍不得楼女?”

    藤原一的脸刷的就红了:“才没有!”

    “被漂亮的女孩子压在身底下感觉不好?”巴卫怀疑地冷笑。

    “巴卫先生,不要再说了!”藤原一恨不得给这只狐狸给跪下,求他放过自己。

    都说少年慕艾,藤原一也有过对男女之情的憧憬,遗憾的是,一直没有遇上喜欢的人。受到父母的影响,他秉持着忠诚的爱情观。

    他想,杏花微雨,夏山如碧,金风玉露,竹叶积雪,只要遇上了,他就把自己最炽热的感情献给那个人。

    至少现在的他还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和男人扯上关系,还是和很多个男人扯上关系。

    巴卫哼了一下,嘴角却勾了起来。

    他凭空拿出了许多酒坛,拍开封口的红泥,扔给藤原一。

    妖怪的寿命实在是太长了,绵长却无聊,他只能靠喝酒来度过那些无事的时光,时间一长,倒也藏了不少好酒。

    不同于藤原一乖巧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兴许是解决了一些让他不舒服的问题,他拿起酒坛子豪爽地灌了起来。

    醇香的酒顺着他脖颈的线条打湿了衣裳,他也不在意,指尖的酒滴被他弹到了那朵金色花上,有些枯萎的叶子瞬间舒挺起来,花朵儿俏生生地饱满着生机。

    他抬眼看向藤原一的时候,藤原一抱着酒坛,头枕在手臂上,已经醉醺醺了,偶尔打一个酒嗝,脸颊会再红上一分,平日里清明的眼睛此时已经变得湿润,没有焦距。

    也对,这酒就算是妖怪喝上一坛也得醉成烂泥,人类抿上几口就得睡死过去了。

    巴卫没有丝毫愧意地恍然自己拿错了酒。

    “喂,醒醒!”他拍了拍藤原一的脸,他可不想让一个酒鬼呆在他房间里。

    “嗯——”藤原一迷迷糊糊地看着巴卫,忽然伸出双手“啪”地一下拍上了他的脸,将他的脸揉了两揉。

    巴卫猝不及防,竟然被拍个正着。

    “你这个家伙!”巴卫强忍住内心的怒火,把他的手扯下来,刚想拽着藤原一的衣服把他丢到外头,就见这个不省人事的少年忽然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巴卫,巴卫先生?”他还醉着,却一直睁着那双潋滟的眼睛看着巴卫,好像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这个人。

    “巴卫……”少年似乎只记得这个名字一样,不停地呼唤着,摇摇晃晃地,却没有丝毫差错地摔进巴卫的怀抱,而一直嫌弃的狐狸先生,竟然也没有推开他。

    门外的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照不进昏暗的房间,前院的狸子小姐们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悠远的歌儿,传到这里却被挡在门外。

    说不清楚是谁先开始的,房间里响起了暧昧的水声,像是情人间激烈的拥吻。

    巴卫伸出艳红的舌尖,顶开怀里少年的唇缝,趁机而入纠缠起了少年的舌。少年躲闪着,却每每被巴卫拖回欲望的深渊。柔软的舌头舔过雪白的牙齿,攫取着少年甜美的涎液。

    酒液混合着口涎从藤原一嘴角流下,他本能地往后躲,却逃不开。

    巴卫按着少年的后脑,强势地不允许少年认输。这个绵长的,充满欲望的吻将两个人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地上的酒坛子骨碌碌地滚到门口,昏暗的灯光怯怯地照在滚成一团的两人,好像那是不可触碰之领域。

    藤原一的上衣已经散落满地,垮裤半退在膝弯。

    巴卫从身后抱住藤原一,温暖的大手在他身上游移,倾身在他的后颈吮吸出一片红痕。平时端方的少年已经没有反抗之力,只能难耐地扭动着身体,黑发披在身上,好像诡异的图腾。

    骨节分明的右手覆在少年稚嫩的胸膛上,左手虚虚地握住他的脖颈,青涩的喉结在掌心滚动的触感差点让巴卫忍不住用力结束身下这个鲜活的生命。

    “巴卫,巴卫先生”少年似乎意识到迫近的危险,颤抖着声音呼唤着这个名字,似乎名字的主人能从这难捱的深渊拯救他。

    带着哭腔的呜咽声终于将巴卫的理智拉回牢笼,他怔愣地松开了那只掌握了少年命脉的手。

    那只肉/欲的巨兽被锁到铁笼子里,冲撞着要破笼而出。

    两具滚烫的身体依旧紧紧贴在一起,眼角艳红的狐狸先生气恼地捏住少年的下巴,嗓音沙哑:“闭嘴,夹紧一点!”

    有灼热的滚烫挤进少年的腿间,引得少年不适地瑟缩一下,却被腰间的手臂锁住没法逃跑。

    昏黄的灯光将地上纠缠的人影投放在纸门上,人影耸动了几下 ,终究平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