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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刚踏上二楼,就听到院门口脚步声响,几盏灯笼挑进来,后面跟着五六个人。
为首的是个一彪形大汉,穿着黑色的锦袍,外罩黑色斗篷,走路带起路边的残雪,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手里拿着马鞭,轻轻击打着手心,脸色微黑,长得络腮胡子,嘴角往下撇着,眼睛微眯,四处斜来斜去,目中无人也不过如此。
他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都穿着普通的军士衣服,腰间挎着军刀,脚上穿着军靴,从走路的姿势上来看,不太像普通军营的士兵。
在前面引路的几个个明显是京兆司的,弯腰垂头,满脸是笑,笑纹里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刘爷,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真是……”
“真是什么?”为首的大汉把圆眼珠子一瞪,露出几分凶相,“爷什么时候来还得提前打招呼是吧?这事儿还需要得给你报备?你算什么东西!”
那人急忙摆手,“不,不,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是觉得,您太辛苦了,这么晚这么冷的天还得来回奔波,您有什么需要,只要一张嘴,小的立马给您办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汉才缓和了神色,微微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不过这事儿你也办不了,少他妈废话,过去开门!”
“是。”引路的人急忙快走几步过来开门。
大汉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二楼。
云樾拉着秦悠然,躲到一个死角,这里一片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到这里。
他放缓呼吸,秦悠然紧紧挨着他,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和呼吸。
云樾微微垂下眼睛,看着她的头顶,她的头发光滑如绸,隐约有淡淡的香气,那缕香不时钻入他的鼻孔,让他忍不住血流加速。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这样。
他极慢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自己平复下来。
秦悠然在他身前,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她此时只关注着下面那个大汉。
只听那人说道:“有人来过?”
秦悠然的眉梢微挑,此人好强的警惕性。
开门的衙役说道:“是,之前有刑部的人来过。”
“刑部?来干什么?”大汉问道。
衙役回答道:“是一件小事,说是金城首饰楼被抢的案子,因为之前有口供没有问清楚,派了个人来再补问一下,这种事也经常发生。”
不料,那大汉并没有被说服,依旧问道:“噢?一个小小的抢劫案,你们还办不了,还至于惊动刑部?”
衙役笑了笑说道:“刘爷有所不知,也是那个家伙倒霉,他抢谁不好,抢的金城首饰楼的老板是刑部尚书的妹夫,那此事岂能善了,听说要重判呢。”
“刑部的人呢,走了吗?”大汉追问道。
衙役思索了一下,“应该是走了,前面是老李值班,小的刚刚换班不久。”
秦悠然在上面听得清楚,不由得暗自惊讶,这一切时间都掐得好准,应该是云樾事先算计好的吧?正值两班相交之时,即使有人回忆也想不出什么来,到时候两班人只会互相推脱。
她暗暗点心,心生佩服,同时也觉得……这些皇子果然都不是人当的,连这样的小事儿都要动脑子算计,估计已经成了本能,这种人,还是略微离得远一点为好,和他们相处,太累。
楼下的大汉没有问出什么来,也不再追问什么,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去十二号。”
“是。您这边请。”
听到门声一响,那些人走了进去,院中又恢复了平静,秦悠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个姓刘的……是什么人?好大的威风啊。”她问道。
云樾回过心神来,微微侧开目光,说道:“他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前几年被封了魏王,他出宫开府,这个姓刘的,就是他手下十大护卫之一,刘翼。”
“魏王?”秦悠然在心里记下,这些王爷的句号还真得记清楚点,唉,真是麻烦。
“怎么,你不知道?”云樾略有些疑惑道。
秦悠然清了清嗓子,“啊,几年前的事嘛,那时候……算了,不提也罢。”
云樾一想也对,那个时候的秦悠然在府中倍受欺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谁封了王之类。
秦悠然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禁有些疑惑,“二皇子的人,这么晚了到这里来干什么?而且派出的还算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看样子还神神秘秘的,十二号牢房,是什么人呢……”
云樾看着她嘀嘀咕咕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耐心解释道:“十至二十号牢房,关的一般都是重犯,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明天应该就能知道。”
“明天?为什么?”秦悠然问道。
“因为明天一早上早朝,二皇子一定会忍不住说,否则的话,依他的急性子,也不会这么晚前来,他想要的就是等不及明天一早上朝的时候说,所以今天晚上要得到明确的答复。”
秦悠然恍然,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可是,我不想等到明天。”
云樾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脚步声重新响起,刘翼带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身的怒气,大约事情办得不太顺利,手中的马鞭上还有一丝血腥气。
“给我看牢了,爷还会再来!”他怒声说道。
“是,是,您放心,他肯定跑不了。”衙役急忙点头哈腰的说道。
刘翼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人离开院子,片刻之后就听到有马蹄声远去。
秦悠然低声说道:“我要现在去一趟十二号牢房。”
云樾眉头一皱,“现在?”
“对,现在,”秦悠然点头说道:“我感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秦悠然其实并不太想管这些破事,她之所以对今天晚上这事儿关注,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不过——这个原因,她不太想对云樾明说。 她浅笑着说道:“王爷,这事儿事关二皇子,可能背后有什么隐情,您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去。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