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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际救援队的时候, 夏醇隶属的小队有一次接到了跨星域求援信号。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他与队友了解到那个星域正在同时经历着内战和入侵,因政权分裂出现了一个由欧米伽女王统治的小国。
拥护新政权的一位上将在与虫族对抗的战场上等不到支援,被迫发出了星际求援。夏醇他们赶到的时候, 男人和他的部下被困在虫族的一处巢穴中,已是弹尽粮绝。
在进行周密的部署计划后, 一队人偷偷潜入了虫巢,以迅猛之速将人救了出来。夏醇没有赘述艰难的营救过程, 直接跳到了结尾。他把受伤的上将背出虫巢, 一路护送直到上了飞船。上将对他十分感激,给了他一个拥抱。
在上将张开手臂的一瞬间, 夏醇闻到一种奇特的气息,本能地便产生了抗拒,但他没好意思拒绝上将充满感动和期待的目光,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一下。
救援队返航的当天夜里, 夏醇是在恐怖的惨叫声中醒来的。
他们的星舰上出现一个人,非常“热情”地投怀送抱, 一旦被他抱住就无法挣脱, 直到死亡为止。夏醇醒来的时候,星舰里已经变成人间地狱, 他眼见队长被男人变形的四肢紧紧缠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将他救出来。
队长却大吼着让他开枪, 声音尖利得让他想捂住耳朵。他怎么可能朝队长开枪, 当然是冲上去想要把男人拽开。
可是在他冲上去之前, 队长的声音已经尖锐得无法辨识,身体越来越软,以极不自然的形态向下瘫去。
他的队长在他眼前,如同蜡一样融化成了黏糊糊的一摊液体。其他队友也未能免遭荼毒,就连他自己也得到了“死亡之拥”。
直到被抱住,他才发现那并非人类,而是由无数体型很小的虫族组成的人形。他在无法抗衡的束缚下动弹不得,却清晰地感到千千万万个口器咬在皮肤上,并向他体内注入毒素,没过多久他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后,星舰已经自动巡航回到基地,里面的虫族被清理干净,而他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迄今为止不知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夏醇讲述完毕,神情平静,似乎只是说了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裴靖很佩服他强大自持的镇定,但依旧不免为他担心,不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啵噜”,窗外的鱼唇张圆,吐出一个气泡。滚圆的鱼眼再度转动,看向下一个人:“你这一生中,最为悔恨的事是什么?”
夏醇怔了怔,想要说话却再度失去声音,只好用眼神向身后的男人询问:我身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把手伸出来。”
夏醇莫名伸出手,男人将一个凉凉的小东西放在他手心里。他收回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枚花瓣糖,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糖晶跟男人瞳孔的颜色有几分相似,里面裹着一片金色的花瓣。
夏醇在男人期待的注视下把糖送进嘴里,清甜的香气逐渐在口腔里化开,温柔地抚慰着他皮肤下不为人知的战栗。直到糖块小了一圈,他脑子里才冒出一个疑问:鬼的东西能吃吗?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下绽放出点点华彩,宛若星光。
裴靖理所当然地将男人视作夏醇的精神力所创造出来的幻体,他早已认定夏醇身负异常强大的精神力,所以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见“别人家的”幻体那么温柔,想想自己那个面瘫毒舌的幻体,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余下尚未回答过问题的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这一次被开启声道的人是谁。幽蓝色的房间如同深海一般静谧,猜忌和催促的视线在其中交错。
能量罩像个被敲破的蛋壳,裂口不断有火花落下。能源过载令机器不堪重负,岛的背面不断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几人都能感到脚下在震颤。
再这样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跟这座岛一起覆灭了。浦衡瞪着血红的眼睛看向窗外,忽然失智地怒吼道:“我能弄死你一次,就能再弄死你无数次!”
谧蓝幽影款款浮动,从远处驶来一艘巨型邮轮。庞大的船身破开水浪,带着一阵狂风暴雨隆隆疾驰,汽笛发出撕裂苍穹的尖锐长鸣,从怒目圆睁的浦衡身上碾压而过。
虽然明知是幻影,可在看到钢铁巨物呼啸而来时,在场的每个人依旧感到惊惧无比。浦衡僵硬的身体完好无损,勉强维持的高傲却粉身碎骨。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五官扭曲,嘴巴大张,一番剧烈呕吐后吐出一个拳头大的血红珠子。
他生理性泪水和唾液流了一地,艰难而不甘地哽咽道:“我的船曾在某片海域上遭遇海难,大副为了让我安全离开,不惜将我打晕放在逃生船上送进海里,可是其他人却……我身为船长,没有跟我的船和船员共生死,这就是我最为悔恨的事。”
从他口中吐出的珠子在地上滚了滚,表面沾着的浓稠血浆流淌下来,露出一个黑色的圆点,看起来竟像是一只鱼眼。
在鱼眼的凝视下,浦衡脸色发青,嘴唇翕动不已,突然中邪似的跳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支枪。将鱼眼崩碎后,他冲向水池,竟然将枪口对准了人鱼。
一直怔愣的常牧此刻反应迅速,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扑到人鱼身前。
“滚开!”浦衡疯了似的咆哮,夏醇一脚将他手中的枪踹飞,一拳将他鼻骨打断,令他彻底昏迷过去无法发疯。
常牧腹部中枪,流血不止。人鱼们都围了过来,余生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无声地流出眼泪。常牧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好像在说“别哭”,然而他眼中既没有欣慰也没有柔情,只有无尽的空洞。
夏醇撕开浦衡的睡袍,给常牧进行了简单的包扎。鱼头对于窗内发生什么毫不在意,依旧转动着鱼眼,用美妙动听的声音提问:“你这一生中,最为悔恨的事是什么?”
十余秒后,裴靖淡淡地说:“传说被人鱼看中的人,可以通过人鱼的吻获得寿命和青春,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有人为了讨好他的父亲,送给他一条珍贵的人鱼。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眼就爱上了那个世界上最纯洁美丽的生物,当他隔着玻璃与人鱼手掌相抵的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人。
不久之后,裴靖的母亲生了重病,连帝国最优秀的医生也束手无策。他想起关于人鱼的传说,便去请求他心爱的小人鱼给母亲一个吻,让她能够活下去。
他的人鱼却说,能让人类延长寿命的不是人鱼的吻,而是人鱼的血。唯有喝下人鱼之血才能获得长生和青春。
裴靖舍不得伤害人鱼,也不想看到母亲死去,便恳求小人鱼给他一滴血就好。直到这时,他的人鱼才流泪说出实情,他根本不是来自深海的神奇人鱼,而是人体工厂里进行了身体改造的假人鱼,他的血没有任何用处。
裴靖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在送别离世的母亲之后,他再也没去看过那条欺骗了他的假人鱼。直到有一天管家告诉他,人鱼已经死了。
经过身体改造的人寿命很短,那条人鱼又失去了裴靖的爱,于是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落寞中寂寂而终。
裴靖沉声道:“当时我年纪太小,又经历了失去母亲的打击,心灰意冷之下将怨恨和怒气都投射在了他身上。如果我能早点去看他一眼……”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弭在怅然和悔恨中。短暂的寂然之后,鱼眼又骨碌碌地滚动起来。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人。在人鱼的围簇下,常牧勉强支撑起身体,准备好要去忏悔他一生之中最为悔恨的事。
然而鱼头却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你爱我吗?”
夏醇转向常牧,在他眼中看到一片惨淡的灰暗,仿佛经历末日浩劫之后只余残垣废墟的世界。
此时某个房间里,两个男人正端着红酒碰杯。身着军官制服、挂满勋章的年轻男人说:“岛主坐拥人鱼岛,堪称海上国王,外面的人对您羡慕不已,都认为您有一座人鱼后宫呢。”
西装笔挺的男人笑道:“裴少将说笑了,我从未染指过基地里的任何一条人鱼。”
裴靖挑眉道:“自从人造人鱼问世以来,无数人心向往之,以拥有一条如此迷人的生物为傲,就连贵族也不惜自降身份排队等候。岛主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面对那么纤细美艳的生物,怎么会一点都不动心呢?”
浦衡俊美的脸上溢出讳莫如深的笑意:“我还是更喜欢同类。今晚将有一位美丽的少年来到岛上,成为与我共度数月的伴侣,等他来了我会为少将引见。”
裴靖:“之前岛主处理的就是这件事吧。听说那位少年乘坐的轮船遭遇海难,不过人竟漂流到了岛上,简直像是上天将他送到了岛主身边一样。”
少将一番话将平平无奇的一件事,渲染得美好动人。浦衡却不以为然,他每隔几个月就会换一名床伴,对方以何种形式被送过来都无所谓。
敲门声响了起来,浦衡不无炫耀地说:“看来人已经到了,据说这次送来的少年有不输给人鱼的容貌和纤柔的身材,一露面就会惊艳四座,连我都有点期待呢。”
浦衡喊了声“进来”,门被轻轻推开,二人不由自主地盯着门口,心中期待着一位美少年的登场。
警卫队长率先走了进来,向主人和少将行礼后让过一旁。很快一个男人带着极强的冲击力出现在二人视线中,既不纤细也不柔弱,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被浓密的胡子遮住大半,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白T恤,牛仔裤的裤脚一高一低的挽着,裸/露在外的麦色皮肤上沾满沙子。
浦衡:“……”
裴靖握拳挡着嘴笑了一声,将岛主的面子削去大半。他放下酒杯调侃道:“不是说就在海上漂了三个小时吗,怎么看上去好像漂流了三年。”
浦衡拥有傲人的资产和地位,喜欢强烈的新鲜感,对床伴的类型并不挑剔,玩得来纤细柔弱的美少年,也喜欢健美耐操的肌肉受,但这不意味着他对床伴的质量也没有要求。
每一个由属下精挑细选送过来的人,或精致漂亮或英俊潇洒,从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人一般粗糙“毛躁”,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品味,挑战他的耐心。
他刚刚还在少将面前夸赞即将到来的床伴有多么美貌,比起那些只会摇尾乞怜的智障人鱼不知要好多少,这个男人的出现便让他面上无光,甚至还令他遭到了少将的嘲笑。
“这就是你们在沙滩上找到的人?”浦衡面色沉郁,略显薄情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队长:“是,海岸线已经彻底清查,除了这个男人之外,还有一条人鱼。”
警卫将培养舱抬了进来,舱门一经开启,余生立刻坐起身子,眼中闪烁着迷离的神色,可爱至极。
原本还在看笑话的少将忽然神色凛然:“这不是我选中的人鱼吗,为什么会在海滩上被找到?!”
裴靖来到岛上的目的就是检查与他匹配的人鱼。前天初见之下,余生的美貌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万分满意地决定要将余生带回家中。
他转向浦衡,用锐利的眼神提出质询,属于他的珍贵人鱼怎么会轻易就被带出了基地?
浦衡看着夏醇冷冷道:“看来是个偷人鱼的小贼。你是哪个组织派来的,想要窃取人鱼的生物研究所,还是什么星域珍奇动物保护协会?”相对于质量低劣的床伴,他更倾向于男人是个贼。
“我不属于任何组织,”可疑的大胡子平静地解释,“我是从海里漂到岛上,恰巧遇到了这条人鱼。”
裴靖讽刺道:“岛主,他说自己是漂来的,你就别不承认了。”
浦衡冷哼一声:“你在海里恰巧漂到了我的岛上,恰巧遇到我的人鱼,这天底下的巧合都被你赶上了?”
夏醇反问道:“你的基地严防死守,我怎么可能不被任何人发现就潜入进去,偷出一条活蹦乱跳的人鱼?还是说,岛主自认为防卫不严,可以轻而易举被人突破?”
作为唯一的人鱼研究基地,浦衡向来以严密的防御措施为傲,任何人都休想窥得一丝玄机,窃取一条数据。如果浦衡否认夏醇的质疑,那就等于当着少将的面承认岛上的守卫不够严密,防御机制依然有漏洞,被人单枪匹马就把人鱼从基地带走,传出去他岂不是要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笑死,更加会引来众多觊觎人鱼的人。
“是我……”余生忽然怯生生地开口,见众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立即羞赧无措地往舱里躲了躲,“是我自己在水道开闸的时候跑出来的。”
人鱼是不会说谎的。浦衡面若冰霜地问道:“为什么要逃跑?”
余生小心地瞄了裴靖一眼,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不想跟他走,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少将英俊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身份高贵,地位尊崇,不知多少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他的青睐,还从没有人“嫌弃”过他。
听了余生的话,众人自然而然地看向身份尚未确定的男人,裴靖更是用阴冷如刀的目光紧盯夏醇,那样子好像确定自己被戴了原谅帽似的。
被唾弃的床伴,可恶的人鱼窃贼,绿了帝国少将的老王……夏醇觉得无论被视作哪个身份,等待他的都不会是好下场。
“区区一条人鱼,还想要自己选择爱人,决定命运?”浦衡毫不留情地讥讽余生的妄想,随后眯起眼睛看向夏醇。
就在岛主想要整治这个让他丢了面子的男人时,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如滚雷一般席卷了整座海岛,随着一声声摧心裂肺的嗡鸣,海面也传来隆隆巨响。
夏醇从窗口看向海面,波涛起伏之间,一座环形防护墙正缓缓升起,自墙顶流泻下一道道水柱,宛如瀑布倾落。转眼之间,整座小岛被铜墙铁壁封闭,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
警卫的通讯器里传来汇报:“……在西海岸一块岩石后发现血肉模糊的骸骨,死者应该是我们的人。”
浦衡眼神更加冷郁,直播间里的观众都为夏醇捏了一把汗,生怕岛主将他当成杀人犯就地处决。
不料浦衡只是按下桌上的呼叫按钮,很快一个眼神犀利傲慢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徐女士,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浦衡用羞辱的眼神看着夏醇吩咐道,“擦地板、扫厕所,随便怎么使唤他都好,总之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被称作徐女士的女人点点头,向警卫示意把夏醇带出去。等房间里的人都离开,浦衡凝神道:“这已经是第六具疑似被大型肉食动物咬死吞吃的尸体了。”
裴靖:“这就是岛屿进入一级警备的原因?”
浦衡点头:“整座岛经过几次地毯式搜索,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肉食性动物。之前曾有警卫报告,声称见到有个白色的怪物从海滩走进海中,我怀疑这个吃人的东西,是海陆两栖的动物。”
裴靖笑了笑:“岛主放心,不管是鲸鱼那么大的怪物,还是鲨鱼那么凶的猛兽,只要它敢在岛上露面,‘海神’会将它秒杀得连渣都不剩。”
“那就有劳少将了。”浦衡端起酒杯致意,仰头一饮而尽……
夏醇被带进一间起居室的化妆台前,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镜子,听到徐女士冷漠地说:“基地住过很多像你一样的人,虽然每一个停留的时间都不长,但在我的管教下都十分乖顺听话,从来不敢惹是生非。”
流水的情人,铁打的管家,大婶你是这个意思吗?
门外走进一个花枝招展、身姿妖娆的男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箱子,见了夏醇便一脸嫌弃。
徐女士继续说:“不过这里从来没有住过这么邋遢的人,安迪先生,我把他交给你了。”
安迪将箱子打开,露出各式各样的造型工具:“交给我就放心吧,绝不会让他再用这副样子影响岛主的心情。”
夏醇看着他手里举起的剃须刀,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夏醇拨开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垂眼一瞧,小鬼像个树袋熊似的趴在他胸口,两只短胳膊搂着他,身体有规律的起伏,似乎睡得正沉。
怪不得喘不过气来,原来身上趴着这么个小东西。夏醇松了口气,又倒了回去,在小鬼后背上摸了两把,庆幸这次没再把他弄丢。
不过昏沉的时候,是谁抱着他躲开那些树的?夏醇按了按眼睛,怎么也想不起那人长什么样子,只依稀记得看到一条条金色的流光,仿佛金漆涂绘的画一样,在水中异常清晰。
又缓了一会儿,夏醇逐渐恢复体力,感官知觉也随之苏醒,不由得有些别扭起来。他无法与人肢体接触,若不是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抱那小鬼。
现在感到孩子紧紧贴着胸口,夏醇紧张起来,呼吸越发艰难。他搂着孩子坐了起来,端详着孩子的面容,心中有些为难。
小孩长得确实很漂亮,五官精致细腻,可以说是瓷肌玉容,如果带到外面怕是走不上十步,会被围观群众留着哈喇子跪求摸一把亲一口。
但夏醇总有一种冲动,若不是太不人道,他真忍不住要把小鬼扔出去。不过或许是个四五岁孩子的缘故,夏醇的身体反感度不算太高,还能咬牙坚持。
他擦了擦个人终端,启动后发现还能用。他的微量粉丝竟然还等在“醇爷们儿”的直播间里,见他重新连接上线,顿时激动不已。
“主播你还活着,我他妈都要崩溃了!”
“真是命大,我还以为这一次真是最后的直播。”
“主播好人有好报,救了孩子,自己也没事。”
“吓哭我了,真的,我妈问我是不是又失恋了……”
“没事没事,”夏醇单手搂着小鬼站起来,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安慰观众,“我可是‘吃过鬼’的男人,怎么能被这么一点风浪击溃。孩子也很好,只是睡着了。我目前是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