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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耸耸肩，“谁晓得赵铁蛋把自己给作死了。这种现世报，在业内的行话叫做“孽力回馈”。”
内心世界中的魔祖赶紧掏出小本本记下。第六感超强的他，总觉得这些娱乐圈手段，在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李大狗像挥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别管铁蛋鸭蛋臭皮蛋了。”他捉住舟祈豫的小手摇了摇，“咱们来讨论拜师的事宜吧！”
舟祈豫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转移话题道：“听说你原本的名字叫做李大荀。因为口误让黑粉抓住把柄。可为什么你的粉丝也叫你狗哥？”
李大狗脸上一红，挠了挠头说：“因为我中文不好。李大狗这个名字简单又霸气。所以我让粉丝都称呼我这个名字。再说啦，黑粉也是粉。”
舟祈豫道：“听说你是娱乐圈中黑粉最多的人。”
李大狗叹气：“谁让我是天王巨星呢。”
“梦里的天王吧。”
“……”
舟祈豫正懊恼自己一时口快崩塌人设，想要出言安慰几句，便听李大狗一脸羡慕地说：“其实我挺佩服简秋期的。出道了八年，居然没有什么黑粉。”
“……是吗。”
舟祈豫觉得，如果有影帝黑粉公会，他一定毛遂自荐做会长。因为自打他重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挫折与意外，就是随时随地不按套路出牌的简秋期。
他怎么又想到简秋期了？
脑中陡然冒出简秋期那张俊美贵公子的脸，慌得他立刻甩了甩脑袋，把这麻烦精丢出去。
李大狗呆呆地看着从安静美少年变成躁动小热血，疯狂甩头的舟祈豫，问：“师父，你有多动症吗？”
舟祈豫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一个rock梦。”
一说到摇滚，李大狗就像吃了兴奋剂嗨了起来，捉住舟祈豫的手，滔滔不绝。因为唱惯了rap，他的语速很快，中英文夹杂，叽里呱啦。
“我要把rock带给中国。我要把中国式摇滚带给世界！”那一刻，他整张俊朗的脸青春起来，充满蓬勃朝气，令所有拥有摇滚梦想的人都心潮翻涌。
前排的司机打开车载音乐，放荡不羁的歌词和热血沸腾的节奏强势冲击他们的耳膜：“我淋着十一月的雨，听你骂我没出息。你问我长大了以后。搞科研还是开飞机。你问我成功的定义。是锦旗还是老中医。我说我只想做个，快乐的自己。你说我不懂得问题。我说你懂个屁……”
李大狗神采飞扬地说：“我的前半生，灵魂导师是尼尔杨。他说过“与其苟延残，不如纵情燃烧”。所以我一直燃烧自己的生命，奔跑在摇滚的山间小路上……”
耳边是他喋喋不休的话语，逐渐地，从心底传来一道轻轻的“喀拉”声，仿佛门锁被撬开了。
白无常要他为子孙赎罪，用三言两语束缚住了他原本想要无限放飞的自我。而此刻，眼前这不再年少的摇滚青年，为沉睡千年，想要心如止水的舟祈豫，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
“活着就要搞事。生命不止，搞事不息。”
他原本就是不安于天命的人，为何沉寂？为何安静如鸡？
风铃夜渡从来都没有真正平凡的弟子。
或是君临天下傲视群雄，或是万人敬仰备受推崇。
或为魔尊，或为仙神。
或为，平民巨星。
此时此地此景，舟祈豫犹如醍醐灌顶，恍然顿悟了他重生的意义。
那便是做真正的自己。
清纯温柔，善解人意，白莲仙子？
我可去你的吧！
他嘴角噙着玩味自信的笑容，眼梢微微上扬，竟然横生些许妖冶媚意。李大狗原本正侃侃而谈，见了舟祈豫这幅模样，话头忽然止住。
他的脸渐渐得红了。
并且心跳正以每分钟120次的高频率跳动。
砰砰！
砰砰！
砰砰！
舟祈豫像想到什么，眼波微微流转，勾唇一笑，荡人神魂。
啪——
心脏承受不住压力而爆炸了。
“你怎么了？”舟祈豫奇怪地看着捂住鼻子仰头朝天的李大狗，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李大狗瓮声瓮气地说：“西安的天气太干燥了。”
西安：？？？
担心恃美行凶毫不自知的舟祈豫让他壮志未酬英年早逝，因此李大狗吩咐司机买来舟祈豫想要吃的东西，然后将他送回了回民街后面的小巷子里。
弄堂入口狭窄，兰博基尼只能停在门口。
左手拎着羊肉泡馍，右手怀抱kfc全家桶的舟祈豫，心里对这白白送上门来的土豪徒弟很是满意。因此他友好地邀请道：“你不进来坐坐吗？”
“好啊——哦不。还是改天吧。”下意识答应的李大狗立即改口，干笑了两声，“我最近有点贫血，回去喝两瓶红桃k补补肾。”
闻言，舟祈豫眼神怜悯地瞧着他，仿佛在说：“啧，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李大狗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嗫喏道：“师父，白白。”
“再见。”舟祈豫贴心地为他关上车门。
车子还没开，他就先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李大狗又心碎了一次。他想起最近网络上兴起的一句流行语，“塑料姐妹，表面兄弟。”他和舟祈豫，一定就是所谓的表面兄弟。舟祈豫表面笑嘻嘻，在心里骂他mmp。
忧郁得蛋碎的李大狗，幽幽地叹口气，吩咐司机，“开车吧。”
“是，少爷。”
***
时间是世上最经不起消磨的东西之一。
清晨出去，再回来时，已近深夜。舟祈豫拉下卷帘门，钻进不足3平方米的卫生间洗漱。他的体质异于常人，不经常出汗，但若是出了，一定花香四溢。
难耐的喘息声回荡在狭窄的空间里，馥郁清甜的味道不断向外流泻，逐渐令满室生香。
舟祈豫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蹙着秀丽的眉毛，紧闭双眼，脸颊潮红。
半晌后，他睁开淡紫色的眼睛，樱唇微启，呵出一串白雾，湿润了镜子。
“妈的！”他恶狠狠地说，神情骤变狰狞。
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缓缓刺入胸口搅动着。赛雪的肌肤上，醒目地烙印着一个红色小篆“淫”。这是他犯了天条被打入凡间的证据。无论他轮回几世，烙印都如影随形。
生带来，死带去，并且无法彻底消除。
他剜去一块带字的血肉，过不了多久，便会重新长出。
提醒他曾经是仙界的耻辱。
他低咒一声，将匕首扔到洗手台里，扯了块消毒后的毛巾捂住伤口，然后用纸巾包住血淋淋的肉块，丢进垃圾桶。
刚刚从身上掉了一块肉下来的舟祈豫，脸色阴沉地坐回柜台后面。一手用毛巾按住伤口止血，一手握着筷子夹脆皮鸡腿。
柜面上，竖着他的二手诺基亚，在滋滋声响后，播放出主持人温柔甜美的声音。
“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你们的知心姐姐，抹茶。自从上次向大家征集意见，《娱乐圈中，你最想谈论的人是谁》之后，我们就在论坛上收到了听众朋友的热情反馈。”
这档午夜电台节目叫做《素人说真话》，每晚十一点准时在FM62频道开启。主持人会根据论坛上民生、娱乐、游戏、历史、动漫等领域的热点，在节目中抛出一个相关话题，由天南地北的素人进行畅谈，发表自己独特的见解。
每期节目有五个嘉宾名额。参与的方式很简单，只要在论坛上提前报名，电脑会随机进行选择。
某日，正在学习新事物的魔祖，被网页上的红色按钮吸引住了。他再次手贱地按下按钮，三秒后，系统跳出方框，显示已经报名。因为节目收听率惨淡，所以听众一键报名后，不能再次取消。而舟祈豫刚刚收到短信通知，他被选上了。
主持人现场连线五名嘉宾，简单的寒暄过后，便进入正题。
“众所周知，娱乐圈是推陈出新，艺人更替最快的一个圈子。今天的话题就和娱乐圈有关：作为一名普通人，不粉不黑，你觉得悄无声息多年的简秋期，为什么能经久不衰地红？”
素人A：“长得帅。”
主持人会心一笑：“抹茶还记得，论坛前段时间进行的《娱乐圈颜值最佳的十大男艺人》评选，简秋期和庄楚玉并列第一。”
素人B：“演技好。”
主持人赞同地点点头，“影帝的实力，有目共睹。”
素人C: “人品优。”
主持人：“的确。简秋期出道八年，没有一条负面丨新闻，亦无任何绯闻。她全身心投入演艺事业中，备受业内前辈的赞赏。”
素人D：“资源佳。”
主持人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笑了一声，“简秋期夺得影帝的片子，完全是小成本制作，也没有大腕导演从旁辅助。抹茶对此也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吃演员这碗饭。好了。接下来是我们今天最后的一位嘉宾，“舟豫不是周瑜”。亲爱的，你还在听吗？”
舟祈豫清了清嗓子，“在的。”
抹茶笑着说：“听你的声音，似乎还在上学呢。”
舟祈豫：“孙子都有了。”
“……”
抹茶尴尬地笑了一声，然后抛出今日话题，“请问你觉得简秋期为什么能红呢？”
舟祈豫：“会作。”
抹茶：？？？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保持公式化的笑容，说：“亲爱的。简秋期为人低调，连娱乐公司里的保洁小妹都知道呢。即使是最私人的微博，他也长年不更新。一更新就是关于电影的宣传。当然，至今为止，也就两条微博。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误会？
呵呵。
舟祈豫连珠带炮地说：“我误会简秋期了吗？No！安静如鸡丨多年的简秋期经久不衰地红，是因为作吗？Of course！
原因so easy。
现在这个社会，节奏过快，这就导致出现一种畸形的现象。
会作的不一定能红。不会作的很难红。
而娱乐圈这个行业，不作不红！
为什么低调的简秋期能红？
因为他的粉丝代替他作！请私家侦探调查他的身世，闹得满城风雨，查来查去，最终查出个屁。只能YY他是迪拜混血王子。
不久后，粉丝又去他的大学门口拉横幅围堵，上了当地的城市日报，被有关部门点名批评。宛若一个行走的活体智障！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些年里，简秋期真的消失了吗？彻彻底底消失在娱乐圈中了吗？并没有！简秋期不在娱乐圈，但娱乐圈依旧有简秋期的新闻。感谢简秋期的真爱粉，管你黑粉还是假粉，让简秋期一直“活跃”在人民群众的视线里。”
舟祈豫终于抒发出了郁结在心中的恶气，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水，端起价值1亿的古董水杯，优雅地喝了一口，润喉。
主持人：等下了节目，她一定回去买彩票！居然能碰见百年难得一遇的简秋期资深黑粉。
她回头去看玻璃窗后的导播，对方举起提字板，“继续！”
《素人说真话》一共有两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每位嘉宾发表自己的看法，全程只有主持人接话。第二个环节是嘉宾互相讨论，主持人并不参与。如果嘉宾对当日话题持相反意见，还可以进行激烈的辩论。
抹茶笑着问：“感谢“舟豫不是周瑜”的一番高谈阔论。我们接下来的话题是，为何简秋期没有黑粉？”
“……”
念出这个题目的主持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觉得这次节目策划人的脸可能已经被打肿了。
夜已经很深了，因此五位素人嘉宾只剩下两位。A和舟祈豫。
嘉宾A ：“简秋期出道八年，从不与任何人争抢资源，从不上任何真人作秀的综艺节目。他一共拍了两部电影。第一部拿下最佳男配角，第二部拿下最佳男主角。我不懂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黑粉。”
舟祈豫脱口道：“我就是啊。”
嘉宾很是不理解地问：“你为什么要讨厌他？”
舟祈豫反问：“需要理由吗？”
嘉宾A：“不需要吗？”
舟祈豫：“可能是因为嫉妒吧。嫉妒他六块腹肌，嫉妒他一米八八，嫉妒他脑回路异于常人。”
嘉宾A/主持人：最后一句是什么鬼？？？
腐龄十年的主持人，却突然嗅出了一股JQ的味道。简秋期从来没有拍过写真，也没有在电影里露过肉。他怎么知道影帝有六块腹肌？？？
主持人心目中燃烧起了八卦之火。
导播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对主持人做出“收工”的手势。
抹茶点点头，然后说：“不知不觉，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还守在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如果对本次节目有什么看法和建议，欢迎在论坛上留言。感谢嘉宾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我们下期节目不见不散。”
舟祈豫关掉手机，倒头就睡。
而此时，午夜论坛上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网友1：:这个嘉宾脑子秀逗了吧？居然这么说wuli秋期！
网友2：我赌一条黄瓜。“舟豫不是周瑜”，一定是个八百度近视，武大郎身材，钟馗长相的抠脚死宅！
网友3:mmp！我要人肉他！有没有一起的姐妹？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网友4：人肉加我一个！
网友5：+10086！
网友6：不给这些黑粉一点颜色look look，他们就当我们“枫叶”都是吃素的！
第二天早上。
头顶翘了三根呆毛的魔祖，一边刷牙，一边刷论坛。当他看到激愤的网友又要发起众筹找黑客、私家侦探作死的时候。深深地觉得，他昨天晚上一番鞭辟入里的话，完全是对牛弹琴。
这些头顶简秋期粉丝昵称的人，其实都是隐形的黑粉吧。
这次节目得到空前反响，在网上的重复播听率首创新高。因此上层领导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决定整改节目模式，剔除第一个环节，保留第二个“素人舌战”环节。
并且把节目名字从《素人说真话》改成《素人来吐槽》，时间从午夜11点，改成晚间8点。
他们鼓励听众踊跃报名，结束后嘉宾进行匿名投票，在五人里选出一位“吐槽王”，颁发奖金。